太太眼睛一抬,说:“翠花啊。七十年代的时候,后来老头子走了,家里穷得揭不开锅,我把那些东西拿去换红薯啦。哪里还有什么老物件。”
李翠花笑吟吟的说:“妈,你老啦,年纪大啦。是不是东西放在哪里,给忘记啦。立国啊,你把你奶家的钥匙拿来,我们去你奶家找一找啊。”
她可记得,婆母有一个非常漂亮的梳妆盒,里面有不少珠宝首饰,她还见过里面的银元和金条。
这可是压箱底的棺材本,婆母肯定没卖,也不会轻易的交给别人的。
就要出其不意,把婆母的棺材本给掏出来,交给越深,在上京卖个好价钱,让越深在京城买大宅子,接她和老二老三两家人去京城享福。
李翠花借口杜慧娴年纪大了,老糊涂,万一把老物件搁在哪里给忘了,再也找不到,可不就得不偿失了。
太太无脑的摇头:“立国,把钥匙给你妈。我那房间里值钱的东西,早就没啦,让她和立军找找。”
三十多年前。
杜慧娴就和老头子住旧宅了。
她住的旧宅,是她跟太爷爷最早来村里的时候,修的两间屋子。
跟祁立国的老宅和果园是相邻的。
祁立国拿了钥匙,带着大家一起去这老屋寻找。
结果把各个角落都找遍了,除了找到两枚老银戒指,一些旧时代的衣服之外,就再没找到任何值钱的东西。
至于祁立国的老宅和果园,祁立军也没说要去找。
因为在祁立强回来住的时候,祁立军就让祁立强宅子和果园的里里外外都找了个遍,都没找到杜慧娴的翡翠玉佩和妆奁盒。
看着他们没找到东西,一脸不耐烦的样子,姜言笙不禁有些想笑。
还好太太早就把那个珍贵的紫檀木妆奁送给她了。
不然被李翠花和祁立军找到,可就真的很难保得住了。
姜言笙隐隐觉得,上辈子太太突然去世,该不会是因为妆奁盒和里面的珍贵首饰和金条?
想到这,她的表情越发难看起来。
看没找到东西,李翠花又胡搅蛮缠,说杜慧娴会不会把东西交给了祁立国,要求搜祁立国的新楼房。
祁立国还没说话呢,杜慧娴就动怒了。
“我说了,那些年家里揭不开锅,我把那些东西拿去跟别人换红薯了。一根金条,就换回来几十斤红薯。那些东西,早就造没了。”
“你搜我住的宅子,我就不怪你了,毕竟你说我老糊涂了可能忘了放哪儿。我也的确是年纪大了。你要搜立国的家,你当立国是什么?你敢搜,我就敢到村委去告你。”
太太说着,就抹了一把眼泪。
虽然也没有眼泪。
太太看着祁立军说道:“立军,你要敢不尊敬你哥,我可就要带你哥去市政市委问一问,你这样做,到底对不对!”
祁立军连忙妥协道:“奶,我没说要搜大哥的家,您说东西早就换了吃的,那就换了吧。奶,我不要金条。我记得您有一块绿色的玉佩呢,前些年我还见过。这块玉佩能找出来吗?应该可以值个三五万的。能不能把这个玉佩拿出来换钱,给建伟结婚啊?”
这玉佩,他上次见过,还是六十年代的事儿了。
是祁西美说的。
她十几年前见太太拿在手里把玩过。
一听祁立军说起玉佩,姜言笙心里不禁咯噔了下。
这玉佩,就挂在她脖子上呢。
她今天穿的衣服,衣领比较宽,玉佩若隐若现。
可李翠花和祁立军好像没瞧见似的。
是他没见过太太的这枚玉佩?
所以不认识?
还是他想找的玉佩,不是太太给她的这一枚?
杜慧娴回忆了下才说:“你说那枚玉佩啊。那年西野去当兵,越深去读大学,我卖了,给他们当路费啦。不知道是不是你说的那块玉佩啊。可能我不记得了,不如去立国家,找一找我的房间吧。”
祁立军心里一梗。
如果太太真的把这块玉佩拿去卖了给西野做路费,那可就亏大发了。
为了堵住李翠花和祁立军的嘴,太太让他们去祁立国家,检查自己的房间,看有没有落在她别的东西里。
玉佩这东西,就是个小物件。
说藏,好藏。
说好找,也能找得到。
祁立军几个人,把杜慧娴的东西,里里外外的都找了一遍,结果一无所获。
祁立军只能就此作罢。
以前。
这玉佩不值钱,他没放在心里。谁能知道,满绿,水色莹润的好玉佩,到现在有可能值个大几十万,甚至上百万万呢。
就是不知道太太的那枚玉佩,是不是越深说的,玻璃种帝王绿翡翠了。
要真是这种玉佩,就被太太给卖了,那才真是后悔不已。
可现在玉佩找不到,就连那个紫檀木妆奁盒也没找到,也只能作罢。
总不能为了一块可能被太太卖了的玉佩,跟大哥撕破脸,搜大哥全家,把事情闹到市委市政去,害他受批评甚至可能丢掉工作吧。
末了。
祁立军还是不死心的问:“大哥,你没见过奶的玉佩吗?”
祁立国摇头:“我哪见过。奶不是说了吗,十几年前她就把玉佩卖了。”
“奶,你记得自己卖给谁了吗?”
杜慧娴摇头:“我哪儿记得,我拿到城里去卖,有人说八百块钱跟我买,我就给他了。十多年前,八百块钱多值钱啊。”
祁立军只能败兴而归。
等他们走后,祁西桐就跳起来了。
“二叔也真是的。连太太的东西都要惦记。别当我不知道,他就是自己想要那块玉佩和老物件,想给上司送礼吧。”
祁立国摇摇头,心道,这祁立军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但弟弟,始终是自己的弟弟。
祁立国心有不满,也不会说出自己的怨言。
祁西丽说:“二哥。说来说去,也是大姐挑事。多半是她,让奶来咱们家给小表哥借钱啊。”
“这关大姐什么事?”祁西桐不解。
“二哥,你跟我过来,我慢慢跟你说。”
祁西丽跟祁西桐的年纪相仿,两人感情好,之间的话也更多。
见祁西丽要跟祁西桐说祁西美做的好事,谭雅也不阻拦了。
她可以把多余的钱给西美,但不能接受西美站在她奶奶那边来欺负她,这不是让她这个当娘的诛心吗?
祁西美能做出那些丧心病狂的事,也不怕被自己的弟弟知道。
李翠花他们来家里闹了一场,三胞胎也累了,姜言笙先上楼去陪着他们午休。
回到房间后,姜言笙心里的狐疑还没消散。
看起来,祁立军就是冲着这玉佩来的。这玉佩上散发着浓郁的墨绿荧光,价值不菲。
继父家底厚,她是见识过翡翠的,这样的玉佩价值很高。
也难怪祁立军会惦记。
午休出来。
祁西野他们都不在家了,只有太太在门口的桂花树下乘凉。
“西野媳妇,你起床啦。”太太慢吞吞的说,“给你的东西你可要收好啦,那是我给我小孙孙的,你可要替他们守好了呀。西野爹娘心软,不顶事啊。这个家可得要你和西野撑起来哦~辛苦你啦。”
姜言笙眼眶发热。
太太说的小孙孙,是三崽们。
她老人家,巨喜欢这仨孩子。
上辈子三胞胎没了,她心里也很难受吧。
太太五世同堂,却送走了才五岁的三崽们,心里的痛,必然不比公婆少……
无论如何,她都要让太太寿终正寝,不留遗憾呐。
如果太太上辈子真的是被李翠花和祁立军他们给逼死的,那他们几个也是罪不可赦,死有余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