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稚换好衣服出来，莫离歌呼吸一滞。
但她穿着很简单。
血红面具挡住了她的脸庞，纯黑的紧身衣包裹着曼妙的身躯。
虽看不见脸，可她那完美的身材一览无遗，腰肢不及一握似柔软的柳枝，一举一动妖妖艳艳勾人心魄。
哒，哒，哒。
夏稚的低跟鞋和莫离歌的鳄鱼皮鞋在瓷砖上回响。
二人慢慢走向甬道深处，那里漆黑无比，未知的杀意从远处的门缝间传来。
“楚风涵是策琅延最大的劲敌，二人都黑白通吃，如今你与策琅延协议暂时到期，是否延期要看安排。”
听到协议，夏稚眼眸轻闪。
莫离歌收了刚刚吊儿郎当的模样，木框镜背后的双眸涌上杀意。
“不过是时候与楚风涵周旋了，不仅要杀了他，还要将他手上的商业版图安全拿到。”
“好。”
她语气清淡，但狠戾无情。
推开门，并没有想象中的黑影绰绰，反而只有坐在轮椅上的一个男人。
那彻骨的杀意，竟都来自他一个人！
瓷白的肌肤在昏暗中似发光，乌黑深邃的眼眸氤氲着岁月静好，朱唇泛着晶莹的光泽，整个人堪称完美。
只是双腿尽废。
楚风涵长指转弄着戒指，看不出是什么情绪，单单看着夏稚凹凸有致的身材，带着笑意的桃花眼一眯。
“怎么觉得，这位小姐，在哪见过？”
刹那间，空气中裹着杀意射向夏稚。
当然见过，楚风涵的腿就是她给废掉的。
“你才小姐，你全家都小姐！”莫离歌怒道，替夏稚抱不平。
楚风涵愣了一下，“我是说她......”
银色面具下的莫离歌傲娇得很，“这是我们大姐头，轻易不见人，你今日算开眼了！”
“哦？我知道了。”楚风涵推了推高挺鼻梁上的金丝眼镜，目光狠戾似啐了毒。
“好久不见，残雪。”
夏稚不理会，但敏锐感受到门外的气息，那里潜伏了数十人。
“知道了吧，滚蛋吧！”莫离歌躲在夏稚身后，继续叫嚣。
夏稚冷眼看着面前依然笑容温和的男人。
在莫离歌如此辱骂下，他还能保持理智，果真不是寻常富二代。
不过，他若是敢在此造次，她不介意再废了他的胳膊！
楚风涵似忘却了面前的女人曾废了他的腿。
他淡然抚平腿上的毯子，顺便将藏在毯子里的枪口对准夏稚。
声线平和但威压十足。
“残雪，我今天来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把绿平那块地还给我，之前组织也答应替我周旋了，为何背信弃义，将地给了策琅延？”
“楚总，组织是公正的，策总的方案好、故事也精彩。”
夏稚话里留了个伶人遐想的尾巴，将雷甩给策琅延，让他们狗咬狗。
“他的方案好？哈哈哈哈......”楚风涵哭笑不得，“他什么样子我难道不知道？”
空旷的房间被冷笑声填满，像是腊月寒冬，冻得人心尖冷。
“今天你给便罢了，不给也得给。”
楚风涵眸子中的温润忽然被阴郁覆盖，整个人变得十分暴虐。
但不知为何，还是给面前的女人一条退路。
“残雪，我说过，你可以来我这里。”
夏稚猛然一顿。
她想起当年在暗杀楚风涵时，他给自己开出的条件。
确实很诱人。
是组织做不到的，也是她一直在追寻的“答案”。
“楚风涵，你当我是空气啊！”莫离歌很不爽！
当着自己面挖人，竟然还不把自己带走！
楚风涵挑眉，星眸中寒光乍现，似在对莫离歌说——
你能耐何？
莫离歌气的鼻窍生烟，高吼“开干吧！”，正要冲过过去暴揍楚风涵，却比夏稚一把拉住。
“他们人多。”
莫离歌这才发现周围早已是楚风涵的人，而除了夏稚以外，没有人站在自己这边。
因为他等级过低，叫不来组织的人。
但是有夏稚就够了！
以一敌百，身法永远让人看不出破绽。
可是......
夏稚竟让开一条路，“楚总，我会传达您的意思。”
今早组织将自己的银针拿走，让她差点死在策琅延手中，这事的确有蹊跷。
不妨继续留楚风涵一命，借他的力与组织和策琅延好好斗一番！
想到那个渣男，夏稚开始头痛，恨不得对着身边的黑衣人“大快朵颐”，好好泻火。
玉指拂过后腰处，将淬了毒的银针藏在指缝中，毕竟组织交给的任务，她也得有个交代。
“但是，您既然来了，就别想好走了！”
莫离歌像是收到信号般，人影一闪，窜上天，似壁虎般藏在天花板的暗处。
砰砰砰！！
随着枪声乍起，分秒间，夏稚瞧准枪口方向推翻木桌挡过子弹，闪身跪滑于台球桌下，尽数躲过周遭子弹，目标就是楚风涵！
忽而，有黑衣人窜出舍命护住主，可她也毫不慌乱，长腿踏墙，借力在空中旋转之际将毒针射向楚风涵。
楚风涵行动不便，自然躲闪不及，射出的银针全数扎入他残废的双腿。
双腿本应毫无知觉，可他俊俏的面容骤然似崩裂，青筋瞬间暴起！
夏稚稳稳立于楚风涵身后，双脚踩在轮椅两个扶手上，自然错过了楚风涵狰狞的表情，只是余光发现他膝上的狐皮毯子微微发颤。
难道......
这楚风涵是装瘸？
周围所有的冰冷的枪口都对准了她，一时间她成了人肉靶子。
“楚先生真是有意思。”
夏稚丝毫不惧，笑呵呵地，把手中的银针继续一根根射向狐皮毯子。
楚风涵未发一语，全盘接受夏稚的银针。
毯子也不再颤，只是有血渗出。
他只是抬起了手，制止了周围人的涉及，对旁的竟再无反应。
夏稚不禁怀疑自己的猜想。
真瘸？
“残雪，你好好想想吧。组织如大厦将倾，你也会像垃圾一样从这个世界消失。”
楚风涵用最温柔的声音说着最恶劣的话语，声音平缓，似腿间无事发生。
他自然地一根根拔掉腿上的冷针，未回头，反手递给夏稚。
“互惠互利，不好吗？”
夏稚接过银针，二人双手相接，他的手温暖有力，可她摸到一丝冰凉却微微一怔......
戒指？
将其放到短靴中，不被人发现。
夏稚明白这是楚风涵给的“答案”，撇眼扫了下周遭的残局，全是枪洞，可以看出战况激烈。
也算是对组织有交代了。
昔日的对手，背着组织成了暗中盟友。
夏稚跳下轮椅，推了把楚风涵的椅背，“楚总好走，我们后会有期。”
楚风涵很是享受的滑行一段，“残雪，你忘了太多事情了。”
什么意思？
夏稚面上掩饰得很好，可心中还是“咯噔”一下。
他怎会知道她幼年失忆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