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手机刚一开机,无数条短信瞬间涌入屏幕,姜芷水简直看呆了,难道真被母亲说中,庄氏出事了?
她连忙翻看短信内容,越看,眉头皱得越深。
所有的短信几乎都是庄云辞的未接来电提醒。
她甚至不敢去看究竟有多少条信息。
心内正在忐忑的时候,陆清欢推门而入,问女儿还要不要继续吃饭。
天底下几乎所有母亲与孩子和解的方式都如出一辙,便是那句简单而温暖的话——来吃饭。
姜芷水摇摇头,下意识将手机收起来,借口买个东西便出门了。
来到家外面小巷口的一盏路灯下,左右确认没有行人,姜芷水拿出了手机。
可是在灯柱旁转了不知道多久,她始终没有勇气将电话拨打过去,平静了大半个月,有些勇气已经在安逸中慢慢消失了。
她就这样转着,矛盾着,挣扎着,完全没有顾及到周边环境的变化。
终于,心里还是放不下庄氏的事,姜芷水在怦怦怦的心跳声中摁下拨打键,将手机贴在了耳边。
不到几秒,一道熟悉的低磁声音传来:“舍得开机了?”
一股莫名的气压住了哽嗓咽喉,姜芷水竟然说不出话来,她不由得抬手压在心脏的位置,缓了好一会才说:“嗯,你找我有什么急事吗?”
庄云辞不答反问:“为什么关机?”
听着他惯用的霸道语气,姜芷水很容易想起平时他对自己的态度,心跳也慢慢降了下来。
是呀……离开的是自己,而庄云辞始终是庄云辞。
没有回答,她执意只问自己关心的问题:“你找我什么事?”
庄云辞的笑声传来,听在姜芷水耳中意外的清晰:“不该是先问先答吗?”
姜芷水皱了皱眉,奇怪手机是不是太久没用音道孔出问题了,怎么听他的声音感觉有些重音?
她狐疑的把手机拿下来想检查一下,完全没注意有道人影正从背后慢慢靠近,直到停在了身后,忽然,一只手重重压在她的肩膀上,一瞬间,姜芷水被吓得原地起跳,手机更是直接脱手甩了出去。
一只大手在半空中稳稳将手机接住了,然后是熟悉的戏谑:“至于吓成这样吗?”
姜芷水猛转身,惊魂未定的瞪向那个差点把自己吓死的男人。
路灯下,庄云辞嘴边噙着肆意的笑,俯首望着姜芷水惊愕的小脸,似乎很享受自己给她带来的‘惊喜’。
“庄云辞!”姜芷水是把这三个字狠狠嚼过一遍再说出来的。
庄云辞将手机还给她,完全无视她几乎冒出火光的瞪视,一如既往的调侃道:“你家还真不好找啊……”
路口,停着一辆车,显然是等候他的,之前车子开到巷口时他一眼就看见了路灯下那道熟悉的身影,而且发现她一直在踟蹰不动,不知道在纠结着什么,于是便恶趣味的让司机停下车,而自己从背后缓缓靠近,现在看来效果的确不错。
可说完话,他发现姜芷水的神情变了,从刚才的惊吓转变为了一种生疏和淡漠,连那对星眸都黯淡了许多。
姜芷水冷冷的说:“以前我告诉过你我家的地址。”
庄云辞微一愣,思考片刻。
有吗?
姜芷水看他的反应就知道他从没有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心里的感觉五味杂陈,无力又无奈,自嘲于自己的无足轻重,她别开脸望着旁边的矮树丛问:“你给我打了那么多的电话,到底有什么急事?”
庄云辞见她避开视线,心情瞬间不悦起来,裴景查到地址之后自己就赶过来找人了,她就是这么甩脸色的?
于是,又陷入恶性循环,他恶声开口:“你离开大半个月音讯全无,我怕你跑路了。”
跑路?
听到这两个字,姜芷水怒从心头起,脸一下子就转过来了,双目圆瞠回呛道:“我跑什么路?我还没和你爸离婚呢!半点财产都还没分到,我舍得跑么?!”
“你!”庄云辞瞬间被噎住了,忽然觉得自己像个傻子似的,以为她出了什么意外竟然还亲自飞过来确认,简直是好心当成驴肝肺!
可他忘了一点,有些事,藏在心里不算,得说出来才行。
姜芷水没想到自己休个假也要被人这么怀疑,心底除了自嘲便是苦涩,忽然不由自省起来,以前自己到底迷他什么?狂妄?自大?还是以伤人为乐的恶趣味?
不愿多呆,她收起手机徐徐说道:“如果没有什么事,我要回家了。”
庄云辞浓眉高挑,她这意思是直接扔下自己不管了?
于是故意说:“好呀,你回去吧。”
姜芷水果断转身就走,一点迟疑都没有,不过她才走出去几步,庄云辞就火大的捏住了她的手腕,怒道:“姜芷水,你别太过分!”
她还真敢!
“放开我!”姜芷水挣扎了几下,见他不愿意放只能转回身质问他:“你已经找到我了,我没有跑路,而且明天就会回去,你还想怎么样?!”
欺负人也该有个头吧?
庄云辞微微一愣,似乎被她的最后一个问题问住了。
还想怎么样?
他只是凭着一口闷气飞过来,到底,还想要姜芷水怎么样呢?
就在这时,天上飘下绒毛细雨,在路灯的照应下丝丝分明。
江南,又下雨了。
两人站在雨中相互瞪视,互不相让,直到雨丝在发上形成粒粒小小的水珠,姜芷水的耐心耗尽,也怕妈妈担心自己寻出来,于是用个巧劲挣脱开庄云辞的手,转身便朝家的方向跑去。
边跑,她还害怕着庄云辞会追上来,不过耳边除了自己的心跳声再没有其他声音了,直到跑过转角,从他的视线中彻底消失。
雨越下越大,很快就将衣服打湿了,不过庄云辞依旧站在路灯下望着姜芷水消失的方向,似乎还在思索着什么。
直到司机看不下去打伞过来询问,他才像是忽然回魂一般,将刚才的迷茫全部收起,此刻他又是那个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庄氏太子爷。
“回机场。”
冷冷扔下一句,他迈开长腿返回车子的方向,司机亦步亦趋的给他撑伞,走着走着忽然回头看了一眼,那个转角处好像还站着个人,不过他不敢多话,等庄云辞上车后便收伞将车子驶离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