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李沫棠离开以后,庄盛国便开始着重于修养,似乎老来不利一般,他在急需要休养生息的年纪频频遇上伤心伤神的事,就连庄云辞都察觉到父亲的急速衰老。
徐医生几乎成常驻医师了,开出的医嘱单子一张又一张,庄盛国又偏向于中医调理,长期用药的结果就是走到哪里都带着一股药香味。
姜芷水成了最忙的人,一边要照顾庄盛国的身体,一边又要参与公司事务,有时候分身乏术,两头跑个不停,这样紧凑快节奏的日子过了一周以后,庄云辞打算试试她。
可庄云辞还没有提议,某天晚餐时,趁着他也在,姜芷水向庄盛国提出专心在家照顾他的建议。
“老爷,”姜芷水诚恳的说,满眼都是担忧之色,“您最近的身体总不见好,家里只有管家总是不够,我想着,从明天开始就不去公司了,专心留在家里照顾您。”
庄云辞闻言微一挑眉,有些不相信的睨了姜芷水一眼,心下狐疑,举例甚至不用提到庄氏这样级别的大型集团,单只说外面的小公司竞争就无比的激烈和残酷,离开两三天说不定自己的职位就被占了,姜芷水真的甘愿放弃之前积攒下的人脉和关系?
于是,他默不吭声,看看姜芷水是真心还是假意。
庄盛国今天精神见好,否则也没有精力下楼和妻儿一道在餐厅用晚餐,听到姜芷水的提议,他竟没有半点犹豫就否决了:“芷水,我正想和你提这件事,最近这段时间你忙着在家和公司两头跑,实在辛苦,人也消瘦不少,所以从明天开始你只专心于公司事务就行,不用费心回来照顾我。”
听到这个回答,庄云辞和姜芷水的反应几乎一样,就是惊愕的看向庄盛国,他这是反向建议啊!
姜芷水反应过来连忙说:“老爷,这怎么行呢!”
庄盛国笑了笑,眼里不乏慈爱之意,解释道:“怎么不行,家里不是老宁吗?”
姜芷水下意识看了一眼站在他后面服侍的管家,对方微微向自己颔首,可她仍觉不妥,说:“老宁当然是贴心人,可只有他一个人哪里忙得过来,老爷,我还是留在家里吧?等您先把身体养好了再说。”
庄云辞越听他们的话越觉得无趣且厌恶,先不管姜芷水心意的真假,这两人倒是真‘恩爱’啊,让来让去都是为了彼此!
于是,他插嘴进去说:“爸,您就这么心疼小妈吗?她照顾您本来就是理所应当的,参与公司事务才是次要的吧?”
庄盛国看向儿子,道出自己的用心:“我已经很久没有去公司了,虽然人不在,可我还没有聋,现在公司内部纷纷谣传我快不行了,员工们好奇多嘴也就算了,就连高层也开始相信这种言论,若是这个时候芷水忽视消失,你觉得外界会作何猜测?”
一代巨鳄的陨落会引发一系列的连环反应,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觊觎这这场时代更迭,如果现在就开始出现动荡,对庄氏的稳定而言确实不利。
庄云辞不甚在意的说:“可我还在不是吗?”
“你一直都在,唯有芷水是映射真相的重点,”庄盛国坚持自己的想法,继续说:“只要她正常出现在公司,就代表我的身体情况还没有那么糟糕。”
庄云辞轻嗤:“您不觉得这个理由太牵强了吗?”
姜芷水虽然没有表明态度,但是想法和庄云辞差不多,可她更知道庄盛国的脾性,于是柔声问:“老爷,您决定好了吗?”
庄盛国点头,毋庸置疑的回答:“就照我说的办。”
一言九鼎,话已出口,就代表没有反驳的余地了。
晚饭后,姜芷水扶庄盛国上楼时不由低声说:“老爷,您能告诉我真实的想法吗?我自己觉得还是留下来照顾您比较妥当,这是我的职责所在。”
这些话是不能当着庄云辞的面说的。
庄盛国轻叹一声,低声回答:“我明白你的心思,不过有徐医生和老宁在,我还无妨,但公司就不一样了,我并非怀疑云辞的能力,多年来他韬光隐晦,看似玩世不恭,实则独出手眼。可即便如此,要想完全替代我把控全局依旧有些吃力,所以,你得帮他。”
姜芷水心底暗哼,果然和自己想的一样。
表面上,她苦笑出声,状若为难的说:“恐怕很难,少爷一直防备着我,若是我和高层走得太近,他肯定会作他想。”
庄盛国当然明白这一点,他肯定的告诉姜芷水:“放心,只要我还在,云辞对你的芥蒂不是问题,哪怕有一天我真的不在了,我也不会让它遗留成问题。”
他的最后一句颇为奇怪的话让姜芷水心内升起一股违和感,她不由得看向庄盛国,但见他也正看着自己,眼神里满是慈爱。
不由得下意识避开视线,姜芷水心脏砰砰的跳,暗道太奇怪了!庄盛国最近怎么总是用这种宽厚慈祥的眼神看自己?
庄盛国将姜芷水的反应尽收眼底,也轻易能猜到她在想什么,但他没有多言,只是和气的笑着,心中早有打算和安排。
将庄盛国扶回房间休息,一切都安置妥当后姜芷水才轻手轻脚的出来,刚刚掩上门就见一只手倏地从耳后伸出来,直接一掌拍在了门板上,背后也能清楚的感觉到一副身躯的贴近。
不回头也知道将自己禁锢住的人是谁,姜芷水心脏漏拍,缩住肩膀压低声音说:“少爷,您这是做什么!”
房内虽然点上了奇楠香,刚才自己出来时庄盛国也已昏昏欲睡,可姜芷水担保不了他已经睡熟了,隔着门板不知道会不会听到外面的声响。
庄云辞冷哼一声,嗤笑道:“怕什么,你现在不是已经无所畏惧了吗?”
姜芷水轻蹙柳眉,装傻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少爷,老爷现在还没有完全睡熟,别吵醒了他,请你放开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