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列罗的病来得急,半夜惊动了熟睡的南知意。
敲门的声音急促,赛维道:“先生,夫人,老先生下了病危通知书,这次可能是真的。”
“让司机开车等我,”亓官宴沉声。
他没有开灯,穿好衣服,屈腰吻了吻想下床跟去的南知意,“在家睡觉,有事情我通知你。”
“可是……”
南知意还想说什么,亓官宴掀开被子,把她放被窝里,细心盖好。
“我知道你替我担心祖父,这会儿听说他病危来看望的人很多,你闭上眼睛,抱着手机等我消息,乖乖的。”
“好吧。”
亓官宴最终说服南知意,出别墅后,司机驱车快速驶向医院,亓官宴拆了小臂上的甲板,活动了一下手腕。
恢复了八九成。
病房外的长廊,围的水泄不通。
他们皆为德萨上流家族中的一员,没有一个人不认识亓官宴的。
或许亓官宴身上自带的气场骇人,他们收到威压波及,自动朝两边后退,让开了一条路,通往费列罗的病房外面。
查理苏苏匆匆赶来,她祖父听说费列罗下病危通知书,让她代表家族来探望。
“Henry,祖父怎么样了?”
面对查理苏苏的关心,亓官宴眸色始终深沉如冰冷戾,“他是我的祖父,查理小姐请注意称呼。”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落进每个人耳朵里。
有人分析现状,费列罗看不上京城的孙媳妇,他们原本在观望查理家是否真能挤掉京城的女人,让查理苏苏商业联姻费列罗家族强强联合。
如今看来,亓官宴不遗余力撇清查理苏苏,他们生意上也不用顾忌查理家了,不如与完全掌握费列罗权势的亓官宴合作生意,利益才能达到最大化。
想通后,有人上前一步套近乎,“Henry先生,我和费列罗先生深交十几年,他这次病重入院,实在令人心痛,我已经联系了最权威的医生很快会赶来,您不要太过担忧。”
“如此,多谢,”亓官宴看了他一眼,眉梢尽显清冷。
所有人的欲望写在眼里,没有例外。
对于别人的讨好,他第一反应,习惯性分析利弊,迅速评出他身上带给自己的价值。
即将推门时,查理苏苏抓住他的手臂,眼睛发红。
“Henry,你在所有人面前拉开我跟你的距离,我喜欢你九年,为了你我求祖父生意上照顾你,得知你祖父病危,我从百里外的城市赶来。”
“你的女人呢,现在在哪,为你做过什么?”
亓官宴抬了抬眼皮,扯走自己的手臂,平静地脱下外套,随意丢脚下。
接过手下递来的湿巾,仔细地擦着手指。
“我的妻子为我做了什么,不需要外人质疑,若非是她,你以为我会来看望一个快死的人吗?”
这句话的含义太大了,惊得在场之人暗暗心惊,不敢露出真实情绪。
亓官宴狠辣无情,果然非空穴来风。
也是,一个拥有寻常感情的人怎么可能年纪轻轻占领欧亚商圈一席之地。
这是否也说明,他的妻子是他护在心尖的宝贝,权势滔天的财阀掌门人终还是有一丝人情尚在,若以后想跟他套近乎,直接讨好他老婆可能效果更为直观。
明尧捧着手机站到查理苏苏面前,看着屏幕头也不抬,用办理公事的语气念小作文。
“查理小姐,关于您说查理老先生帮亓总一事,我已经调出所有合作资料,查理老先生与我司集团合作一共三单,其中两单为亓总个人出面与对方达成合作,您祖父直接拿走五成利益。”
“还有一单,您祖父为介绍人,暗中收取额外回扣一个亿,我刚刚已经联系法务部发律师函,希望您祖父限期退回,目前就这样,您还有要补充的吗?”
此话一出,众人倒抽一口冷气。
吃回扣一个亿!
这该有多大一笔订单!
瞪着眼再望去,查理苏苏夺走明尧手机,毫不客气打过去一巴掌,“你算什么东西,敢污蔑我祖父!”
尖利的指甲划过脸颊,血珠快速冒出,明尧笑了,发自内心。
“一巴掌赚查理小姐两千万,荣幸之至。我精神与身体收到严重创伤,要麻烦医生了,如果您希望我早点出院,请您尽快把赔款打到我账户上。”
明尧跟着亓官宴的时间不长,多少学会了他笑着算计人的本事。
他顺势往后一倒,立马保镖尖叫一声:“医生,明助理被查理家的人打晕了,快来人!救命!”
查理苏苏气坏了,掏出手提包中的枪对准明尧,San手疾眼快,脚尖飞踢,枪身一个飞旋,伸手接住。
双手送到查理苏苏面前,不失礼貌;“查理小姐,请保管好您的随身物品,老先生病重,在医院里请恕招待不周,请——”
查理苏苏双目怒极,陪同她来的保镖自知现在不是动手的地方,连忙护着她离开此地,这刁蛮的大小姐有气回家再说,他们火拼把自己搭进去就赔本了。
病房内,Asa听得一清二楚,暗骂查理苏苏废物,选择什么时候表达爱意不行,非得在众目睽睽下拿老查理压亓官宴的面子,结果可想而知。
Asa咂咂嘴,啧啧,撒娇女人最好命,查理苏苏该学学南知意温软小意掐出水的声音,小侄子就吃女人娇娇弱弱往他怀里钻那一套。
低头,Asa看着费列罗憔悴地躺在病床上,老头子满眼愤恨,嘴巴想说什么却徒劳无功。
“亲爸,您放心,我只是给您注射了些导致身体机能暂时下降的药物,等过了今晚,您马上活蹦乱跳。”
亓官宴推门而入,Asa登时跪病床边,使劲揉红了眼睛,“爸,你别扔下我走了,小侄子不要我了,您也不要我了吗?您醒醒……”
“只有我自己进来,不用演了,”亓官宴居高临下,白色衬衫沾染了暗夜的凛冽。
他缓缓走向病床边,摘了费列罗的氧气罩,两指探向鼻尖。
气息不稳,呼吸频率急促,还有力气生气,有得救。
Asa忙将亓官宴甩下的氧气罩扣老头子脸上,这小侄子下手没轻没重,老头子可不能死他们俩手里。
忙完一切,Asa硬挤出一滴眼泪,“爸快死了,你整天在家里陪小侄媳妇,你就不能分出一点时间多陪陪他吗!”
“他把所有精力用到你身上,对你精心栽培,否则你18岁时,凭什么成为北美最年轻的家族掌权人!”
以前Asa对此毫无意见,现在他浑身酸味,他是老头子的亲儿子,却被他忽视,所有的关注都在孙子身上。
他身为儿子,差哪里了!
亓官宴斜睨,言语散漫,“怎么,不要我的关心,改要家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