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嗓音淡如水,却在沈如周耳朵里炸开了花。
沈如周难以置信:“怎么可能,那是皇上允诺我的,他怎么可能用?而且,他怎么会用?”
前世,萧辰衍虽然对她不好,不喜欢她,但确实没有做过这么卑劣,抢女人功劳的事情。
她如今再恨他,也不会将他想的那么不堪。
北修宴声音冷静,“皇上允许他也可以用,他便求了皇上,放了周夷简,此事千真万确,恐怕那道士,已经在武成王府里了。”
周夷简?那想害她的道士?!
沈如周一双凤眸瞬间掀起万丈高的怒火,“萧辰衍,他凭什么用我的诺言,他哪来的脸?”
这是她辛辛苦苦挣来的,萧辰衍竟然一声不吭就抢了她的东西,简直厚颜无耻!
她盼了那么久的和离,本来马上就可以实现了,现在全都毁了,甚至还让那个可恶的周夷简捡回一条命!
她又生气又委屈,一屁股坐在凳子上,“皇上怎么能这样!说好给我的!”
北修宴在她面前坐下,神色淡漠地倒茶,“皇上不想你嫁给武成王,兴许他也是想给武成王一个机会,让他借此提出和离。”
他将茶盏放到沈如周面前,“这个结果,皇上可
能也没料到。”
沈如周气得捏紧了拳头,简直抓狂。
“萧辰衍真的有毛病,他那么讨厌我,这么好的机会他不跟我和离,他跑去救周夷简,那道士心存不轨,罪该万死,他救那道士做什么?”
北修宴目光深沉,端起茶盏放到唇边抿了一口,“眼下,你如何打算?”
沈如周深吸了两口气,强压住怒火才冷声道:“我一定要和离。”
她想了两辈子的事,不可能就这么轻易放弃,就算皇上那边行不通了,她还会想别的办法!
忽然,她望向北修宴道:“摄政王,之前我们的约定还作数吧?如果我可以治好你的病,你就帮我和离!”
北修宴却避开她的目光,“你方才,可是什么也没诊出来。”
沈如周目光微凝,她已经失去了一个机会,不能再失去一个。
她走到他的身边,认真道:“我刚刚确实没有诊出什么,但这毕竟是我第一次接触你的病,了解得不多。”
“如果你愿意多告诉我一些详情,日后我再多观察观察,一定会有进展的。”
他不语,她又凑近一些,神色真挚,“摄政王,我不是自夸,但你也已经见识过我的本事了,不是吗?再给我一点时
间,我一定会想办法治好你的。”
北修宴微微转眸,看着她巴掌大的小脸上,有急色,也有笃定。
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心性确实不一般,甚至还能举一反三,迅速做出应对之举,将损失降到最低,是个可人。
沈如周:“我治好你的病,你帮我和离,我的条件不会变,而且帮我和离,对你来说只是小事一桩。我已经和萧辰衍商量好了,只要我凑齐五十万两黄金,他就答应跟我和离。”
北修宴挑眉,“你要本王给你五十万两黄金?”
“不是的。”沈如周摇头,“我已经凑了一部分,不需要那么多,但我不想便宜他,所以给银子是下下策,摄政王如果没别的法子,我也没别的办法,那再给我银子,好不好?”
北修宴瞧着她精致如玉的脸,她满眼的渴望,他的心竟莫名的发软,“既然本王答应了你,便不会食言,毕竟,我们也是互利互惠。”
沈如周瞬间笑了,感激的望着北修宴,“摄政王,你真是个好人,我会尽全力治好你的!”
不管前世他为什么造反,为什么会被人称之为活阎王,但在她这里,他就是个好人!
北修宴微微一怔,瞧她
笑靥如花的模样,薄唇也忍不住弯了一点弧度,很浅,“王妃夸人的话,挺新鲜。”
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说他是个好人。
新鲜?哪里新鲜?
沈如周有点困惑,不过他的伤口已经处理好了,她提起药箱。
“摄政王,你的伤口这几天伤口结痂,会很痒,注意别挠破,差不多就能好了,那我先走了”
北修宴淡淡地点了个头,待沈如周离开,他的目光投向虚空中,一片晦暗。
沈如周出了北修宴的院子,就遇上了陆淮宁。
他惊讶,“姐姐,你怎么就要走了?我送你。”
他一直在外头等着,就等她出来,他好送她出门,路上刚好八卦一下她和师父的事情。
他实在好奇,可又不敢去问师父,弄不好又让他抄书。
他按捺住激动,凑上去小声问道:“姐姐,我和秦铭走了之后,你和师父在一起又干了什么?”
沈如周道:“换药。”
“就这样?”陆淮宁的脸上肉眼可见地露出失望,“你们呆了那么久……”
师父都把他们支走了,就没干点什么?
沈如周又道:“哦,还聊了一些事情。”
陆淮宁的眼睛又亮起来,“聊了什么?”
沈如周“
啧”了一声,斜眼瞧他,“你这个小鬼头,怎么这么八卦?”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要和离的事情,还是不要透露给他了。
陆淮宁撇撇嘴,有些闷闷不乐。
刚刚要不是秦铭拦着他,他就去听墙角了。
这么难得的机会,师父和姐姐竟然没有进展吗?忽然想到秦铭跟他说的,师父的异常,他也有几分忧心,瞅了瞅门外。
“姐姐你慢走,我得去看看师父,有点担心他。”
沈如周觉得好笑,“他的伤口没问题,很快就好了,不用担心。”
陆淮宁微愣,忙问道:“师父没事么,他身上没有起疹子?”
他都忘记了师父的情况了,一心撮合姐姐和师父,方才秦铭特意提醒了他,他还以为师父怕是又要犯病了。
沈如周哑然失笑,不知道这小鬼在说什么,“没有啊,他好好的,我要回去了,淮宁,回头再来看你。”
陆淮宁呆若木鸡地站在原地,等反应过来时,沈如周已经走出了门口,上了马车,他忙嚷了两句,“姐姐再见!”
“师父!”陆淮宁一路小跑进北修宴的书房,扶着门框喘了一会儿,忙凑到北修宴的身边。
“师父,快让淮宁看看,你有没有起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