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
黑暗中响起了一阵水声,这是赵一粟被江云尘直接丢入幽冥界不知名的溪水中的声音。
赵一粟浑身的天火浓郁,落水而不熄,甚至将不大的一处小溪煮得沸腾了起来!
天火的暴走状态远远超出了江云尘的预估,四周的冥气受天火影响也开始翻动起来,冥气与天火本该完全不相容,乱成一团后引起两股力的狂乱,甚至形成气流漩涡,可这一切都没有来得及形成,就被赵一粟重塑后的内丹尽数吸收!!
江云尘虽然推断过赵一粟的体内有第三个灵力储藏的空间,他不知道那空间有多大,可却明白照这个速度吸收下去,在空间被盛满之前,赵一粟仅有六品修为的身体也会无法承受这股冲击,爆体而亡。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顾可能会被鬼王发现的危险,将神识散到极致,终于又寻到了一处更大的水源。
他上前将赵一粟从溪水中捞出,赵一粟难受至极,猛然睁大眼睛,瞳孔中映出了浓郁的天火,仿佛她本来就长了这样一双红色的眼睛,赤瞳带着邪魅又疯狂的气息,摄人心魂。
对上这双眼睛,江云尘不由自主地想到了魔魂涅槃图。
赵一粟:“好渴……”
江云尘悄然回神,再看向赵一粟,只觉得她的眼中只有可怜的恳求,哪有什么魔魂的影子?
他来不及多想,几步踏空而过,就飞到了寻到的河水中,再次将人扔了进去。
这次赵一粟整个潜入了深水中,总算将浑身浓郁的天火渐渐浇灭。随着火焰的消失,水底的赵一粟也安静不动,只有嘴巴一鼓一鼓地,贪婪吞咽着冰冷的河水。
“咻——!”
一声法术破风而来,江云尘敏锐地凌空而起,堪堪躲过,手里赫然多了一条雷鞭!
一队六人一组的修罗卫将他包围,在发现他的同时,修罗卫就借助令牌向鬼王传递了消息。
江云尘挥舞着雷鞭,用最快的速度解决掉一个鬼修,并拿到了他身上的修罗令。令牌是改造过的,加了一些新的禁制。
破解这些禁制对江云尘来说并不难,难的是他已经没有时间做这一切了,鬼王火力全开,肯定会在收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带着他的千军万马冲向这里。
赵一粟还没恢复,他需要拖延时间。
江云尘飞快做出了判断,手里荧惑棋全开,疯狂开始布阵。
在给赵一粟疗伤的过程中,他也反被治疗到一点,但他体内的灵力存量极少,能用的只有阵法。
荧惑棋出现的时候,修罗卫也不傻,二话不说冲上来打乱他的布阵。
江云尘几乎不设结界保护自己,只用苍稷生抗,手下动作不停在,跟鬼修拼命抢时间。
苍稷很忠诚地执行着守护主人的使命,即便被几个六品的鬼修同时攻击,落下无数伤痕,它也盘踞在原地不动,持续吐出雷芒和怒吼。
终于,大阵已成,江云尘抬手时吐了一口血——这伤是苍稷所受,本命法器与主人同心。
他将苍稷收回灵海,面无表情地望向那几个六品鬼修。
修罗卫先是谨慎地看着面前这个奇怪的阵,不敢上前。犹豫了一下,又同时往前冲。
江云尘并没有第一时间反击,而是等他们冲入法阵,那法器几乎砍到他的鼻梁上时,才瞳孔微缩,猛地丢出了手里的一颗棋!
棋子落位后,大阵就被激活,无数到阵丝穿越在其中,所到之处锋利如刀,瞬间带走了几个六品鬼修的生命!
魂烟从阵中冒起,六品鬼修已然从世间消失。
“噗——”江云尘又吐了一口血。
阵法越强,对控阵人的消耗就大,这漫长的一战中他已经消耗太多,伤到了神识,头疼欲裂。
可惜敌人并不会给他喘息的时间,几个鬼修刚灭掉,鬼王就到了。
看他身后密密麻麻的修罗卫,江云尘只能苦笑——行吧,至少把听溪真人那边的火力全引过来了。
现在就看赵一粟什么时候能彻底恢复理智了。
江云尘泰山崩于顶而面不改色,坦然地抹掉嘴边的血,立在大阵中央。
他不得不再次放出了苍稷。
雷龙仰天长啸——“轰隆!”一道雷芒将这片黑暗的幽冥界深处照亮,无数修罗卫脸上的鬼面具在雷光之下闪着杀意,将他团团包围。
鬼王声音依旧清俊邪佞:“赵一粟在哪?”
回答他的,只有江云尘丢出的一枚棋子。
棋子落位,阵丝再次浮现,第一批靠近大阵的鬼修全都被阵丝所伤,凌空飞退回去。
鬼王对阵法颇有研究,见此阵如此厉害,不免暗赞一声:“怪不得你能破我的修罗令。魂泥被你们盗走,不算我输得太亏。”
他话锋一转,晃动着手里的金令:“可惜,不能为我所用者……都该死!”
令上浮动金光,光线笼罩之处,修罗卫无不听令,疯狂地涌向大阵。
他们受金令操控,压根不知道害怕,不知道生死,只顾实行人海战术往阵上填人头。魂烟一道一道地从阵中出现又消失,数百个鬼修死得无声无息……
这些鬼修也是越过三途河,修过千百年才到的六品,可在鬼王的号令下,只有一个接着一个走入了消亡的结局。
对于六品修为、损耗过度的江云尘来说,借法阵秒杀数百同品的鬼修,他能做到的极致也就是这样了。
此刻他的灵力储存彻底耗尽,不过是强弩之末,撑着不让自己昏倒,在坚持到极限时,重重地叩击了一下命格盘。
他本意是让赵一粟沉在河水中装死,这样两个人尚且能保住一个。
可他没想到的是,这次叩击之后,河面忽然涌起波澜,赵一粟从河底骤然出现,踩着踏风凌空站立,湿发黏在脸上,一双眸子比极寒的水还要冰冷几分,无甚表情地落在了鬼王的脸上。
在她出现的时候,江云尘就感觉到命格盘有股难以克制的、向外扩张的力量,他还没来得及弄明白,赵一粟就已经拉开了弓——
弓是她从计滕的储物袋里缴获的那把弓,箭则是螭吻箭。拉弓的人将天火之息覆在其上,瞄准鬼王立时松手——
“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