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娘娘记挂,定安公和清淮郡主都待奴婢极好。”
素娟笑着道。
“只是奴婢恐怕是年纪大了,最近老是身子不爽利,三天头疼两天脚酸的。”
“奴婢记得下雨天娘娘腿就会疼得厉害,离不开奴婢熬的草药水洗浴。如今奴婢又炮制了一批草药,想着给娘娘送进来。”
“正好还能再见见娘娘。”
太后被她这番话说得心中触动。
“难得你还记着哀家。”
她眼神柔和了些,带着老人特有的慈祥。
“看见娘娘身体安康,奴婢也就放心许多了。”素娟笑着道。
“清淮郡主也很挂念您的身子,只是最近公爷禁了她的足,不能亲自来宫中给娘娘请安。”
太后奇怪道:“怎么回事?”
素娟像是说错话一样,捂了自己的嘴。
“奴婢失言,娘娘莫要怪罪。这事涉及陛下威严,本是不该乱说的。”
太后冷了脸。
“哀家是他的母后,还有什么该说不该说的。”
“你给哀家讲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
皇帝踏出太后寝宫,看着傅霁二人。
“你们二人之间感情和睦,朕看着着实欣慰。”
“之前荣安县主在城门口施粥,做得极好。”皇帝眼中的赞赏不达眼底,“听闻你在百姓中也是多受人称赞。”
林展媛料到他会怀疑。
“陛下恕罪!”
“臣女只是尽自己的一点绵薄之力,况且臣女施粥,所需并非称赞。”
“清淮郡主惦念我未来的夫君,还对臣女提出比试,臣女自然是不甘落后。”
她将自己伪装成一个只会争风吃醋的后宅女子形象。
皇帝并没有多怀疑她。
后宅妇人,不可能有别的心计。
并且西北将士缺粮,傅霁也不可能拿出那么多的粮食支持布施。
相较于傅霁,他更怀疑的是定安公假借布施的名头,在百姓中积攒名声,想要谋反。
“哈哈哈哈哈,”念头被他在心中压下去,皇帝爽朗地笑,“傅霁,你还真是给自己找了个妒妇!”
傅霁无奈一笑。
“陛下,只要臣喜欢,她就是最好的。”
林展媛心中一动,对上他的眸光,觉得自己心脏又一次砰砰直跳。
“虽说是小女儿家的比试,但最后得益的始终是百姓。”
皇帝想了想。
“你思虑周全,以后城门口布施赈灾、安置难民,交予你如何?”
林展媛心头一震,急忙下跪。
“臣女不敢。”
“臣女长居后宅,不通事务,恐辜负陛下信任。”
她诚惶诚恐抬起头,害羞地看了一眼傅霁,又迅速低下头去。
“况且半月后就是臣女出嫁一日……臣女还须在家中,亲自绣嫁衣。”
皇帝又哈哈大笑起来。
“这有何难!让内务府给你定做一套嫁妆!”
他饶有兴致:“这样,县主便不再推辞朕的求情了吧?”
“朕只要你再布施半月,一直到你出嫁。”
林展媛深吸一口气。
有些打脑壳。
她想了想,有些明白了皇帝的意思。
说到底,还是皇帝不信任她,最主要是不信任镇国将军。
只要大婚后镇国将军离开扬城,皇帝就能暂时放下对他的猜忌。
毕竟西北还要用人,傅霁要是没了,朝中再找不出第二个能带兵打战的将军。
“臣女,多谢陛下信任!”
从皇宫内出来,林展媛坐在马车上,捧着脸有些不开心。
“怎么了?”傅霁低头问她。
“在想皇帝是怎么想的。”
皇帝只是口头吩咐她布施,除了在场的三人和宫人们其他人都不知晓。
宫人们不敢乱说,林展媛也不敢自己大张旗鼓出去办事,说是皇上命她来赈灾。
她一个女子,怎么可能比得上钦差大臣。
再加上皇上并没有吩咐人来送粮食……林展媛叹了口气。
“这是件好事,你不要钻牛角尖。”傅霁看出她的疑虑,抿唇道。
“比起定安公,陛下更相信你。皇朝内的粮食不多,他不会拿出粮食来帮你赈灾。”
“你只是一个女子,哪怕在赈灾中出了岔子,也牵扯不到他。”
林展媛捧着脸:“是,如果我做出什么成绩,也都是他的功劳。”
看着她赌气似的嘟起嘴,傅霁好笑地伸手去摸她的发髻。
分明还是一团孩气,哪里看得出外人面前那镇定果断的模样。
“我知扬城中有一家糕点铺子味道不错,想不想尝尝?”他转移了话题。
“那里的水晶龙凤糕和玉露团味道都不错。”
林展媛收回手:“我不是那种爱吃零嘴的小姑娘。”
傅霁想起记忆中的小丫头,她最是喜欢吃糕点,连上学书兜里装的都是马蹄糕。
抿唇淡笑。
“我有些嘴馋,你陪我去吧。”
林展媛狐疑地看他,怎么刚刚有种将军在求她的感觉。
马车摇摇,沿着出宫的道路行驶。
林展媛突然想起什么事,正经了神色。
“你受了伤,吃甜食对伤口会不会有害?”
傅霁想了想,一脸真诚:“不知道。”
不知道?
林展媛震惊,随即恼火,这人怎么连自己的身子都不爱惜。
“之前医师看伤时,没有和你说注意事项吗?”
“说了,”傅霁点头,“吃药太苦,他又啰嗦,我没记住。”
“……”林展媛无语了一会。
镇国将军威名在外,威风堂堂,怎么在这方面上还像个小孩子一样。
她把外面驾马车的阜平喊进来。
“将军的伤势如何,你与我说一下。”
上次让傅霁含糊过去了,她一直想找个机会弄清楚。
后面对方不是要上朝就是要忙军务,今天好不容易逮见了,自然要好好问清楚。
阜平去看傅霁的眼色。
后者垂首不敢和他对视。
林展媛叉腰摇头,鬓间发出珠翠碰撞的清脆声响。
“你看你主子做什么,你只管和我好好说就行了。”
看着将军不敢言语的模样,阜平在心中为他点蜡,反手直接把他卖了。
“将军伤势严重,除了胸口一处箭伤,肩膀、腹部、小腿都有剑伤和刀伤。最深的一处在肩膀,皮肉外翻约有一寸深。”
他说一句,林展媛的面色就要白一分。
“你人都被扎成个窟窿了,还要上朝。皇帝老儿给你开多少钱,我开双倍!”
她有些气急败坏。
受了这么重的伤,还不好好在床上养着。如此不爱惜自己的身子,只怕自己还没嫁过去就要守寡了!
“阿媛是要养我?”傅霁眼神微亮。
“你这般不好好爱惜自己,我怕我守活寡。”
林展媛撇嘴,心直口快道。
傅霁却是睁着眼看她,声音微沉,像是羽毛一样挠得人心痒痒。
“阿媛是在担心我,我很开心。”
她担心他,他便觉得自己身上的伤都不痛了,以往受的苦难也都值得了。
下一秒,傅霁闷哼出声。
林展媛轻轻拍了一下他肩膀上的伤口,呲牙,恶声恶气。
“很开心吗?”
“我一点都不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