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星月耳边响起一阵铃铛声,瞬间被白雾包裹住。等她看清四周,发现自己身处灵清大殿,和一众仙家逼迫姜芷夏给他们一个说法。
姜芷夏说了几句话,然后朝他们跪下磕头认错。
她看到她爹狰狞的笑容,好似大仇得报。她想劝她父亲别这么做,不经意看到了藏在大殿外的林忆。她眼尾通红,手心被指甲掐出血,但又似被定在原地,不得上前。
“我的心里能藏着什么呢?”她背后响起林忆的声音,“不过就是我那个什么都不放在眼里的师妹有了软肋,被你们逼着低头。”
她震惊地转过头……
幻象消失,林忆已经到她面前。
她眼中似有水光,“我是她师姐。我是最该护着她,让她一世无忧的人。所以我才去求他。我未曾想过伤害你,我欠你的一条命,一定会还。但我不能毁了她做的一切。无论何事都要给我的家人让位……所以,对不起。”
她抛出金铃手串,催动法力,顷刻间金光乍现,将上官星月困在原地。
上官星月看见头顶上方一朵巨大的铃兰慢慢压下。强大的灵压让她无法站立,只得跪在地上。耳边传来尖锐刺耳的铃铛声,仿佛要把她的耳膜穿破。
她捂住耳朵,忍不住放声尖叫。
这一切使得台下众仙无比震撼。
他们知道灵清的人解了灵锁,但想不到才两个多月他们的灵气竟然恢复得如此快,单是一条手串就能被林忆用到这种程度,若她两条手串齐全,上官星月早就性命不保了。
但林忆见上官星月已无反抗之力,收了法术。
灵压消失,上官星月双手撑在地上,喘着粗气,耳鸣声还未消失。
林忆上前一步想扶起她。突然眼前出现一道白光,她急忙退后,却见一人出现在台中央。
他身着柳黄锦衣,上绣如意云纹,一手揽过上官星月,一手用剑指着林忆。
“谁敢伤我妻子?”他厉声质问。上官星月紧抱着他的腰,低声啜泣。
他低头轻吻她的额头,安慰道:“对不起,我来晚了……”
“还好你来了。”
上官星月将整个人埋在他的怀中,瑟瑟发抖。
那人看向林忆,眼神冰冷,没了刚才的温情的样子,“我曾对你说过……”
话还没说完,一个茶杯朝他飞来。他挥剑斩落,怒道:“谁敢对本殿不敬?”
没人回答,但又飞上来六个茶杯。
他站在原地一一用剑把茶杯斩碎,但茶水是不可控的!
水淋了他和上官星月一头。
他勃然大怒,望着灵清的方向,“我看谁还敢再扔……”
灵清众人拿起别的散仙递过的茶杯就往上扔……
这一派听不得别人有特殊要求。
台上净是碎瓷片,连林忆都扛不住躲下去了。
“你们……”
“你什么你?”姜芷夏指着他,“你再敢拿剑指我师姐试试?欺负家里没大人了是吧?我灵清的掌教是你可以随便拿剑指的吗?”
“欺负我们掌教师姐,其罪当诛!”东方楚良紧跟着附和。
“掌教师妹不容亵渎!”
“誓死保护掌教师叔!!”
林忆被他们拉到身后护着,心里无比踏实,眼睛却有些酸涩。
“你们可知我是谁?”台上那人正色道。
“知道知道!”姜芷夏在
“我乃南方大帝长子容珩……”容珩怒气冲冲,还没介绍完就听姜芷夏又说:“哟!你还知道你是谁啊?我还以为你失忆了,不知道自己是谁呢?”
她一步步走上台,陆辰年紧跟着她。
“你第一天当神仙?不知道赏鉴大会什么规矩?两方比试,你跑出来演什么恩爱戏码呢?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的出场简直棒呆了,想给自己鼓掌喝彩啊?不知道尴尬两个字怎么写是吗?”
何素素和东方楚良在台下演了起来,将他两人刚才的对话原封不动地上演了一遍。俞伊在一边给他俩奏乐。
从演戏的变看戏的,容珩和上官星月才知道有多肉麻。两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上官星月赶紧松开搂着他的手臂,稍稍拉开与他的距离。现在不知道怎么说,就是……
好想死。
容珩也扣着自己的手心……
众仙怕南方大帝,猛掐自己的大腿才忍住没笑出声。
只有溟惑毫无顾忌,放肆的笑声在会场中极显突兀。他今日算是开了眼了。他以前只知道灵清没落之前是仙界第一大派,以为他们的弟子也都是些呆板无趣的,没想到灵清从上到下,没有一个是善茬,尤其是掌门。
“笑什么!?”姜芷夏错开容珩,对溟惑喊道:“人家南、方、大、帝的儿子都已经很尴尬了,你还在笑,有没有点公德心!?”
容珩这会儿非常想给她跪下求她别再提了。他很是后悔今日用了这种出场方式,还自报了家门。
这下好了!谁都知道南方大帝的儿子在别人比试中演尬戏,往后只怕没脸见人了。
“掌门赎罪,掌门赎罪。”溟惑擦了擦笑出的眼泪,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
姜芷夏没理他,只拿走上官星月放在台上的金铃手串,转身离开。
“站住!”容珩阻止她离开,“这手串是我妻子的,不能带走。”
她觉得容珩脑子有病。她都有意给他留脸了,这人怎么那么没眼力劲儿呢。
“我师姐光明正大赢回来,我为什么不能拿?我倒想问问容大公子,我师姐的东西怎么就到你夫人的胳膊上去了?”
她步步紧逼,追问容珩:“你夫人跟着她爹当年跑到灵清,拿走我灵清三百四十一件宝物,其中何曾有过一条金铃手串?莫不是……你偷的?”
“金铃手串是我夫君给我的,和灵清有什么关系?”上官星月站出来护夫,“明明是林忆,她不知检点,勾引我夫君……”
“上官姑娘!”姜芷夏打断她的话,冷眼扫过,“你该庆幸你是不知情才说这种话,你要是故意为之,我现在就能扭断你的脖子。”
上官星月不禁打了个冷颤,缩在容珩身后。
她收回目光,继续看向容珩,“我再问你一遍,手串为什么会到你夫人的胳膊上?”
“小六……”林忆想上前,被莫缄叙等人按住。
姜芷夏只知道当年容珩和林忆感情甚笃,后来发生季宸那档子事,容珩转头就向上官星月提亲。林忆为此消沉了许久,整个人瘦了一圈。
下山之前,她发现林忆的手串少了一只,她问过这件事。可林忆只说金铃手串给了别人抵债,从没说给了谁。
今日上官星月对着她师姐穷追猛打,话里话外说她师姐勾引容珩。这中间一定发生过什么。她相信林忆绝对不是那种人。上官星月虽然蛮横娇气,口无遮拦,但也并非不讲道理。
所以这问题肯定在容珩身上。
她要让容珩当着众仙的面,还她师姐一个清白。
容珩支支吾吾说不出口。
姜芷夏拿下发钗反握,“不告而拿视为偷。凡间惩罚小偷,都是在脸上刺个‘贼’字。”
容珩怒道:“你敢?!”
“我当然敢!”
陆辰年快速抽出长剑对着他。
容珩绝不允许有人挑战他的地位,提剑上刺,却被谢泽之一道法力打回。
一瞬间,谢泽之从大殿前来到台上,站在两人之间。
“殿下,这里不是你胡闹的地方。”他负手而立,对容珩说:“若殿下无事,带上官仙子下去休息,把这里让给其他仙家。”
容珩讥讽道:“都说昭衡真君处事公正,眼里容不得沙子。连老天帝都不追究的事情,昭衡真君这些天都开始重新调查,为此关押了我弟弟。原来英雄难过美人关,你也有要偏袒之人?”
谢泽之并不恼,仍旧心平气和地说:“林仙子赢了上官仙子是事实,众仙有目共睹。姜掌门拿走手串于情于理。至于两位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是否真是殿下偷了手串,我没有兴趣知道。姜掌门之后若告上天庭,我自会派人查明。可现在不是处理你们二位私事的时候。
再者说我有心偏袒,没有就罢了。若是有,也是在偏袒殿下。敢问殿下可有把握赢她?”
谢泽之就差没明说他怕姜芷夏把他打死。
容珩没跟姜芷夏交过手,但他也多多少少听说过她斩杀睚眦,力战仙皇之事。他没有睚眦那么大本事,真跟她打起来,自己也并无胜算。到那时丢脸的还是他。
“那就多谢昭衡真君了。”他还有求于谢泽之,不能得罪他,只得忿忿不平地带上官星月离开。
谢泽之见他离开,转身想对姜芷夏说什么。但她白了他一眼,和陆辰年下台了。
溟惑望着姜芷夏的背影,问身后蒙面的人:“伪造证据,弄死月厌的人叫什么?”
蒙面人凑上前,低声说:“就是灵清掌门姜芷夏。”
“姜芷夏……斩杀睚眦,铲除月厌。”溟惑暗笑,“仙界真是藏龙卧虎啊。就是不知道她和那人比谁更厉害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