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几乎下意识的皱眉，散发出不同意的信号。
姜云姣压低声音，柔声劝他，“这是你的地盘，不会有事。”
下一秒，霍祈骁就感觉女人放在桌下的手悄悄勾了勾自己的手指，小猫挠痒似的，让他心尖都跟着颤了颤。
“一会儿就回来。”
女人柔软的嗓音响在耳畔，像糯米糖一样，黏糊又甜腻。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姜云姣已经站起身，“你们慢慢吃，我吃饱了先出去转转。”
他深邃的目光跟随着女人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门口。
贺钰深瞥他一眼，拖长了语调提醒，“云姣说她只是出去转转。”
上北汇是他们自己的地盘，安全得很。
也不知道霍祈骁怎么就一副面色凝重的神情。
霍祈骁收回目光，嗓音发沉，“她没问我摩亚投资集团的事情。”
她之前在他办公室看到过摩亚投资集团的资料，今天在姜氏集团看见摩亚的投资合同，她分明露出了疑虑的神色，回来的时候两人单独乘坐一辆车，那么好的机会她却并没有问他。
他有些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贺钰深跟郁斯寒对视一眼，都没说话。
摩亚投资集团投资姜氏的合同是郁斯寒帮忙处理的，受职业素养的约束，他从不向自己的雇主询问不该问的事，况且权贵总是秘密多，这也是不成文的规定。
当时看到那份合同，他心底也掀起不小的波澜。
直到事情处理结束，他都没找霍祈骁和贺钰深多问过一句摩亚投资集团跟他们是什么关系，但他心里却隐约有了猜测，不过是缺少一个证实的机会。
而此刻听见霍祈骁这么说，他心里的猜测也得到了证实。
摩亚投资集团，这匹金融界冲出来的黑马，背后不为人知的神秘老板，就是霍祈骁。
郁斯寒推了推眼镜，掩饰眼底的神色，缓缓出声，“霍太太会明白你的苦心。”
……
姜云姣没有走太远。
在包厢不远处找了个幽静的休息区，要了一杯热茶，安静的坐着。
忙了一整天，此刻才终于有了独处的机会，她紧绷的神经才略微松懈。
她环抱着双臂，任由自己的身体陷进柔软的沙发椅里，与刚才在包厢里的模样截然不同，神色寡淡，充满防备，带着疏离感。
服务生过来给她送茶的时候，放下茶之后，都没敢多看，只说了一句“请慢用”，便恭敬的退开了。
姜云姣望着杯口中冒出的烟雾出神。
摩亚投资集团在姜氏集团占比的股份很大，是除了她以外的第二大股东。
她之前在咖啡厅的时候，听到霍知寒说过，摩亚投资集团是赫伦恩家族的资深合作伙伴。
而这个投资集团的资料，曾经出现在霍祈骁的办公室里。
霍祈骁一直在查姜宁康的事。
将这些事情前前后后仔细的联系起来，很难不让她做出一些不乐观的猜想。
“你什么意思？”
“当初你求着我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态度，怎么，你现在攀了个老男人觉得自己厉害了，就想踩我头上了？”
“钟宝素，你有完没完，今天能让你来参加饭局都是给你脸了，别在这儿胡搅蛮缠！”
“你也敢这样跟我说话？你得意什么呀！”
“这话应该我问你，姜家都这样了，你还得意什么？”
“你这个贱人，我要撕烂你的嘴！”
“愣着干什么，还不把这个贱人赶出去……”
不远处传来一阵争吵声。
姜云姣听见钟宝素的名字，不由得抬眼看了过去。
钟宝素被几个富太太推搡着，寡不敌众，很快就摔倒在了地上。
场面有些难看，那几个富太太似乎懒得再和她纠缠，鄙夷的骂了几句就纷纷离开了。
钟宝素坐在地上，尖声道，“你们敢这样对我！你们会后悔的！”
但那些人早就走远了，根本就没听见她的声音。
大约是姜云姣看得时间有些久了，让钟宝素有所察觉。
她转头看了一圈，目光落到姜云姣身上时，先是一怔，接着便双眼发亮的从地上爬起来，快步朝姜云姣这边走了过来。
“云姣，真巧，你也在这里呀。”
钟宝素平时很爱美，珠宝首饰，当季高定，不要命的往身上堆。
而此刻，她头发凌乱，衣服也在刚才的拉扯中变得皱巴巴的，就连身上的首饰都没几样。
察觉到姜云姣的打量的目光，她面色微微僵了一下，自顾自的走到对面坐下，笑得一脸讨好，“你怎么没打电话给我？”
姜云姣启唇，冷淡的开口，“忙。”
钟宝素以前没少跟姜若言合起伙来算计她，她现在能跟钟宝素坐在这里说话，也是想着钟宝素手里的消息或许真能用点用。
“这样吧，择日不如撞日，今天既然见面了，我们就敞开了谈吧。”钟宝素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和衣服，开始摆姿态，“毕竟都是一家人，我给你算便宜点，一个亿。”
一个亿？
钟宝素把她当傻子？
姜云姣嗤笑，“你知道我手里有十个亿，竟然只开价一个亿，还真是便宜。”
钟宝素自己也清楚，一个亿是天价。
她这之所以敢这样开口，就是为了试探姜云姣的态度。
姜云姣没有立即翻脸，就说明这事儿有戏。
“我手里掌握的这个消息，对你来说绝对值这个价。只不过我若是告诉你，也是冒了很大的风险的，所以我才想要点傍身的钱。”钟宝素神态认真，看着倒像是真的充满了诚意。
姜云姣握着茶杯，递到唇边轻抿了一口，又慢悠悠的放回桌面上。
钟宝素本就没什么耐心，被她这漫不经心的模样磨得更是耐心渐失，忍不住又说道，“姜云姣，你不是一直想查你父母是怎么死的吗？”
她很清楚，姜云姣最想知道的，就是自己父母的死因。
抛出这个诱饵，就不怕姜云姣不上钩。
钟宝素暗自松了口气，正色道，“给句准话吧。”
姜云姣却盯着她空荡荡的脖子，说了句毫不相干的话，“首饰都卖了？”
钟宝素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狐疑的看她，“你怎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