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对，静静对望了几秒，霍祈骁率先直起身移开目光。
两秒后，他淡淡的开口，“我没有。”
“你有。”姜云姣拉住他的手，去看他的脸。
刚才，姜知让一来，他整个人的气息都变了，他一贯喜怒不形于色，可当他极度不高兴或者极度高兴的时候，她还是能察觉到的。
她能确定，他不高兴。
即便他否认。
霍祈骁个子高，两人的身高差有点大，他轻轻一偏头，她就看不见他的脸了。
展览现场人又多，她又不能像私底下那样，强行按住他的脸不让他偏头。
姜云姣抿着唇角，长长地呼了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放开他的手，“随你。”
他既不承认，也不想让她发现，那她没办法了。
她转身继续去看摄影展，但却已经没有了一开始的好心情。
霍祈骁依旧站在她身后，目光片刻不离的跟随着她，只是比刚才更加深邃复杂。
刚才，姜知让走过来之后，只是看她一眼，就看出来她生病了。
即便姜知让曾经在他面前表达过自己的态度，即便他知道姜知让收敛了自己的想法与感情，可他一想到姜知和姜云姣相依为命那么多年，有着任何人都无法攻破的如同铜墙铁壁一样的了解和信任，他就高兴不起来。
甚至，嫉妒的发狂。
姜知让在姜云姣心里，是无可替代的，最亲近的人。
哪怕是他，也得为姜知让做出退让。
他也知道这样的嫉妒毫无道理，可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
他无法不在意，也无法不嫉妒。
……
临近午餐时间，摄影展上的人逐渐少了许多。
姜云姣注意到身旁的男人看了好几次手机。
等他再一次放下手机的时候，她忍不住出声道，“你有事就去忙吧，我看完自己回去。”
他平时就很忙，今天已经陪了她一上午，反复有人打电话进来，想必有很多事要忙。
摄影展也不是他心甘情愿要来的，倒不如提早离开，去处理自己的事。
霍祈骁淡淡的看她一眼，“我陪你。”
他语气坚决，没有商量的余地。
虽然没有直接说拒绝的话，但这也和拒绝没有区别了。
姜云姣先是有些生气，随即又想到他之所以把她看得这么紧，也是因为她才刚出了事情。
他对于她的事情本来就很紧张，所以难免有些过激。
她想了想，说道：“我去和姜知让打个招呼就走。”
霍祈骁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又想走了，他并未多说什么，只淡淡的应了一声，“嗯。”
她愿意走，他自然是乐意的。
姜知让得知她要提前离开，眼神有些微的失落，但也并未挽留。
“那我就不送你了，改天一起吃饭。”
“好。”
他是今天的主角，有许多事要忙，就算他真要送她，她也不同意。
姜知让站在原地，目送着两人远去，直到助理过来叫她，他才反应过来一般，转身过去。
……
车里，霍祈骁侧头询问姜云姣的意见，“去上北汇吃饭？”
姜云姣将视线从窗外收回来，“回家里吃吧。”
在医院里住了几天，她竟然有些想家了。
霍祈骁静静盯着她看了几秒，深沉的眉眼里有化开的柔意，“好。”
回到蓬湖公馆的时候，一切和往常一样。
莫姨等在门口，一看见姜云姣就连忙迎上来，上下打量她，有些心疼的说，“太太这才住几天院，人就瘦了一圈了……”
姜云姣弯起唇角，安慰她，“我没事，莫姨。”
莫姨是个很慈祥的长辈，喜欢孩子，以前照顾贺钰深，现在照顾她，也把她当自己的孩子一样疼。
“饭菜已经做好了，口味做得淡，可能不如平常的好吃，但肯定对你身体有好处的……”
“好，我不挑的，莫姨做什么我都爱吃。”
穿过庭院进屋的路程里，莫姨就絮絮叨叨的和她说个不停。
她静静听着，偶尔回应一声，更多的时候，则是在打量四周。
明明只是几天没有回来，明明一切如旧，可她却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之前霍祈骁安排的那些保镖仍旧留在别墅里。
人多了起来，但也没有变得更加热闹。
……
回到屋子里吃饭的时候，霍祈骁的手机又响了好几次。
他皱眉挂断几次之后，手机就再也没有响起过。
应该是调了静音。
察觉到姜云姣在看自己，他抬起头来，慢条斯理给她夹菜，“看什么？好好吃饭。”
姜云姣垂眸看了一眼跟前的饭菜，状似随意的问，“什么事啊，给你打这么多通电话。”
他一顿，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带过，“工作上的事。”
“工作上的什么事这么忙？”
像是有些意外她会追根究底的问这么多，霍祈骁思索片刻才沉声开口，“你想知道？”
他的语气很淡，如同闲聊。
可他的眼神却深邃得可怕，莫名让人不敢再探究。
姜云姣咬了咬唇角，埋头道：“吃饭。”
之后，一直到吃完饭，两人都没有再说话。
霍祈骁离开的时候，她还是站在门边送了送他。
等他走后，她一回头，就看见莫姨站在身后不远处静静的看着她。
见自己被发现了，莫姨便走了过来，温和的问道，“又闹别扭了。”
“也不算吧……”她也说不上来算不算闹别扭。
她和霍祈骁也并没有吵架，但两人之间却像是有什么东西横在了那里，看不见摸不着，彼此之间也说不太清楚，却又让人无法忽视。
就在这时，姜云姣的手机响了起来。
手机放在桌上，莫姨站得近，就帮她把手机拿了过来。
姜云姣伸手去接的时候，问了一句，“是晚疏的电话吗？”
出院给宋晚疏打电话的时候，她应该在忙所以没有接听电话，所以就只能发消息和她说了出院的事。
她一般忙完了就会立刻打电话过来。
莫姨看了一眼屏幕，摇头说道：“不是，是一个陌生号码。”
姜云姣接过手机一看，果然是个陌生号码，显示的地理位置是上北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