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敬远慢慢坐下，回握住她。
“要接吗？我不说话。”
苏悦白点了点头，颤抖的手指按下通话键，将听筒放到耳边。
“没事吧？”苏乘风的声音从对面传来，透着焦急。
“没...没事...对不起，手机没电关机了......”
她稍稍松了口气，还以为哥哥会破口大骂，或者继续惩罚，没想到第一句话却是关心。
她好像把哥哥想得太不近人情了。
“学校的事，我都听说了，你......”
听筒另一边一阵嘈杂，有人用英语打招呼。
苏乘风被打断，笑着寒暄了几句，才继续说：
“你和林敬远，发展到哪一步了？”
声音突然变得严肃，冰冷的气息直击耳膜。
苏悦白猛地一抖，手机差点脱手。
“能做的都做了......”她小声说，没敢告诉哥哥对方没同意做到那一步。
眼睛偷瞄向林敬远，发现他也在看她。
平日里凶狠的眼神现在却充满担忧，让人莫名安心。
“啧。”苏乘风明显不满。
“你还记得任务是什么吗？昂？”
“对...对不起，对不起，我搞砸了......”苏悦白心脏骤紧，声音因为害怕变得尖细。
“我让你扮演被欺负的穷学生，接近来学校参与项目演讲的黎文斌。”
苏乘风陈述着，声音冷到快要结冰。
“你倒好，直接和目标人物的弟弟搞上了。”
“他...他就是玩玩我，没动真情的，我还有机会！”苏悦白赶忙找补。
“机会？你连人设都立不住了，哪儿来的机会？”苏乘风牙齿咬得“咯吱”响。
愤怒的气息吹在话筒上，一阵电流声。
苏悦白嘴唇打着颤，脸上也没了血色，手却依然被紧紧握着，成为了唯一的支撑。
“其实......”她深吸一口气，下定决心，“其实欺负我的人，就是林敬远！”
为了演得更像，她用力抽回手，向床的另一边缩了缩。
林敬远茫然地抬起头，一脸难以置信，头上的呆毛正好弯下来，形成一个“？”。
“他欺负你还去救你？”苏乘风明显不信，他得到的消息不是这样的。
“他是故意的！”
一个谎言需要一百个谎言去圆，苏悦白内心慌如乱麻，声音却强装镇定。
“他知道每一个接近他的女人都不会有好下场，所以才强迫我晚上去他的公寓。”
这好像能解释得通，毕竟是事实。
苏悦白越说越顺，声音也带上哽咽：“哥你相信我，你可以去查，我说的都是真的！”
林敬远耳垂微动，哥？
对面陷入短暂的沉默，似乎是在思考。
安静的走廊却突然传来脚步声，两人默契地同时望向门口，就看到管床医生探进半个身子。
“你们两个，早点睡觉！”洪亮的嗓音瞬间抵达房间的每个角落。
苏悦白已经被吓懵，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林敬远着急地摆摆手，将食指比在嘴唇上。
医生看有人打电话，以为是想让他小点声，放低音量继续嘱咐：
“明天凌晨五点抽血，从现在开始禁食禁水。”
林敬远捂着脑门无声叹气，赶忙起身将人推了出去。
房间里只剩下她一人。
“你们两个？”苏乘风突然开口，低沉的嗓音透过听筒变得更加深厚。
“我...我住的是双人间！”苏悦白赶忙解释。
“他...另一个人塞着耳机看电视剧呢，听不见的。”
心脏快要跳出喉咙，这么蹩脚的理由，绝对会让哥哥起疑心。
对面却长长叹了口气，平静道：“你先好好养伤吧。”
“是...谢谢哥哥关心......”苏悦白依然紧绷着神经，害怕稍一放松又会出现意外。
“我只有一个要求，维持住人设。”苏乘风继续说，言语中透着无奈。
“和林敬远的关系，你自己把握好度，后续行动等我消息。”
“是，我不会再让哥哥失望了。”
“嗯。”苏乘风对这个回答很满意，沉下声音，继续说：
“没罚完的先记着，任务成功一笔勾销。”
果然，哥哥不可能忘记惩罚。
苏悦白壮着胆子，颤颤巍巍问：“那要是失败......”
对面冷哼一声：“你自己觉得，失败该怎么罚？”
“我...我不知道......”她简直有病！干嘛要给自己挖坑跳？
“说。”简短的文字，暗示对方已经失去耐心。
“双...双倍......”苏悦白颤抖地给自己判了刑。
说了那么多谎，已经不可能会成功了。
通话结束的时候，她才发现后背凉飕飕，出了一身冷汗。
双手紧紧攥着手机，抖到停不下来。
林敬远就靠在门框上，避免再有人进来。
通话的内容，自然也听得一清二楚。
他轻轻握住苏悦白的手：“白月，放松一点，血液倒流了。”
她这才发现，半透明的输液管已经被染红了一大段。
“你抖得好厉害，手也好凉。”林敬远没有着急问通话内容，眼中满是担忧。
他瞟了眼一旁的仪器，吓了一跳。
“心率都过百了！什么都不要想，先好好休息！”
苏悦白怎么可能有心情休息，她紧紧抓住林敬远的手臂，哀求的声音都有气无力。
“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
“别着急，我会帮你的，只要我能做得到。”他轻声安抚着。
明明不是海誓山盟的承诺，却让人莫名信任。
“需要我做什么？”
“你...能不能...狠狠欺负我？”苏悦白完全没有羞愧之意，惩罚的恐惧压过全部。
“啊？”林敬远被问懵，半天才反应过来，不解道：
“可以是可以，不过你...不是说自己没有受虐倾向吗？”
“我发誓我没有！”苏悦白怕对方当真，补充道：
“我让你怎么欺负你就怎么欺负，按要求来！”
林敬远恍然大悟：“演戏啊？这我在行。”
“对，就是这个意思。”她突然放下心来。
虽然接触时间不长，可不知为何，她就觉得这个人非常靠谱。
苏悦白清了清嗓子，眼神心虚地瞟向一旁，惭愧道：“对不起啊，刚刚栽赃你了。”
“没事，我本来口碑就不好，已经被黄依依造谣的没边儿了。”
林敬远拍了拍胸脯，自豪地说：“咱可是有黑帮背景的！”
“噗！”紧张的气氛被打破，苏悦白没忍住笑出声。
“那，为了补偿，我可以回答你一个问题。”
苏悦白知道自己在做多么危险的事情，但她就觉得眼前这个人可以信任。
甚至，可以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