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悦白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
天花板上没有可爱的兔子吊灯,身下也不再是柔软舒适的真丝床单。
头疼到快要裂开,嗓子也肿得难以吞咽,她想要起身,一阵眩晕又倒下去。
这是风寒感冒的症状,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昨日发生的事实。
她很快意识到这是顶层的储物室,房间的角落还堆着她一时兴起买来的架子鼓,落了一层灰。
这一切果然都不是梦。
想到昨天父亲可怕的样子,她又忍不住委屈地哭出来。
她故意哭得很大声,想要引起父亲的注意,想要让他心疼。
但毕竟喉咙又肿又哑,听起更像小动物的嚎叫。
门外传来声响,哭声也戛然而止。
小悦白泪眼婆娑地看着大门,心想只要父亲向她道歉,再好好哄一哄,也不是不能原谅他。
没想到开门的却是一个陌生男人,长得与父亲有几分相似,却比父亲年轻得多。
他笑起来很温柔,让人觉得异常安心。
对方并不打算隐瞒,将一切都告诉了她。
12岁正是心思敏感的年龄,小悦白默默听完,头越垂越低。
原来她并不是父亲的孩子,原来这个年轻的大哥哥才是父亲亲生的。
原来昨天父亲真的想杀了她。
原来......是他救了她。
“妹妹,以后我会保护你。”苏乘风的声音和他的笑容一样温柔。
小悦白就像抓住了唯一的救命稻草,嘴巴一咧,哭着叫了声“哥哥”。
从那天起,她的世界里就只剩下了哥哥。
她被禁止走出阁楼的房间,只有哥哥在家的时候,才被允许小范围活动。
其实就算没有禁止,她也不敢独自出去。
她实在太害怕看到父亲那仇恨的眼神,害怕下一秒,就又被绑起来扔进深海。
这破旧狭窄的阁楼就像安全屋一样,能让她得到短暂的慰藉。
不过哥哥好像很忙,有时两三天才回来住一晚,有时一周都杳无音信。
阁楼里没有卫生间,也没有浴室,赶上闷热的夏天,她就只能忍着恶臭和不适煎熬等待。
还好哥哥从没嫌弃过她,每次回来都会给她一个温暖的拥抱。
倒是来收拾卫生的保姆经常骂骂咧咧,总要捏起鼻子讽刺几句。
她逐渐变回开朗的模样,但即使已经有了哥哥,她也依旧忘不掉父亲。
那像是看待仇人一样的眼神就像一根刺,深深扎进她的心脏。
父亲有家造船厂,虽然规模不算大,但也让她从小过得比同龄人富裕。
她知道父亲热爱造船,闲暇时间几乎都投给了事业。
如果能学会这门技术,画出父亲满意的图纸,是否就能缓和他们之间的关系呢?
她开始自学机械设计,求着哥哥将书房里的专业书带给她看。
毕竟是从小看着父亲工作长大的,本来就略懂一二,自学起来也毫无负担。
没过两年,她就可以独立画出小型快艇的剖视图了。
那天画完图,她刚伸了个懒腰,就听到窗外有细微的引擎声。
自从搬到这里,她就对声音格外敏感。
扒着窗户一看,果然看到父亲的车开进车库。
事情已经过去两年,她进步了很多,甚至可以在工作上帮助父亲。
虽然平时不见面,但父亲默许她住在阁楼,默许她看书房里的书,是不是就代表,这段残缺的关系还有挽回的余地?
她兴奋地拿着手稿冲下楼,心脏“砰砰”跳着,早就忘了哥哥的忠告。
远远地看到父亲进了门,身后却跟着一个陌生的女人。
苏悦白愣住,紧紧捏着图纸,汗水浸入,让平整的边缘变了形。
苏国强同时也看到了她,眉头瞬间紧皱。
“你下来干什么?滚回去!”质问的语气是那样陌生,好像是在驱赶肮脏的乞丐。
“我...我......”她本想放下图纸就走,内心的疑问却脱口而出。
“她是谁?妈妈呢?”
她也同样两年没有见过母亲,竟然想当然觉得只有自己会被苛责。
那一刻她突然清醒,冷汗瞬间从额头滑落。
“你把妈妈杀死了?”
她侥幸被哥哥救下,可妈妈没有人救。
苏国良神瞬间变了,太阳穴青筋暴起,一拳将她抡倒在地。
“贱人!我就不应该让你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