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楼主大气!”姜北栖像模像样的给人鼓了掌。
慢吞吞收起报酬后,她似笑非笑的盯着那些犹豫的众人,不知道想了些什么,随意的叹了口气。
“不信任就不信任好了,”姜北栖摆手,转而又看向了一脸憔悴的云岚,语气温和许多,“至于云楼主,等三日后来白玉楼中接人就好。”
“到时候一定给云楼主一个好消息。”
说完这话,姜北栖也轻笑着起身,一手拽着想说什么的鹿寻竹,转头就往白玉楼上去了。
有一半心思是想逼迫她在价码上让步的长老:“……”
剩下众人看着这虎头蛇尾的一幕,不知道为什么,皆是下意识看向了同样在此处许久的江逾白。
“姜北栖这是怎么回事?弄这么大阵仗就愿意这样收尾?只收扶风楼的报酬,怕不是因为自己理亏吧?”
人一走,那些还有些避讳的长老瞬间就对着鹿寻竹摆出了长者的架子,一副要从他嘴里追根究底的样子。
江逾白看了他们一眼,倒是不吝啬这么一个小小的解释。
“不只是扶风楼,”江逾白否认,“我们青云宗的也早就交了。”
众长老:“……”
若只是扶风楼便罢了,这个楼主显然早有偏颇,可这还加上了一个驻守本地的青云宗。
……青云宗可不是什么一人就能做住的地方!
“这……”最先说话的长老有些踌躇,仰头看了眼已经缓缓升空的白玉楼,强压着不太好的预感,镇定追问道:“你们青云宗可有什么消息渠道?实在是……实在是这些东西要拿出来对我们这些小宗门也并不轻松啊。”
“……”
这话问的,就算是向来不怎么理会俗事的江逾白都无话可说了。
说谎。
同样听到这副说辞的云岚咳了一声,等到众人目光都回到自己身上的时候,她才缓了缓音调,一边盯着小宗门唯一自己到来的那个宗主,一边随心嘲讽道:“诸位原来也知道情报很重要?”
“怎么无论是我做出的表率也好,姜小姐真真切切救了人的事实也好,你们就是愿意装作看不见呢?”
“……”
那些人跟着沉默了。
他们看着自己特意提来的乾坤袋,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话的一瞬间就有些后悔。
……若是送去的那些弟子先被治好了,剩下的那些又该会如何想呢?
小宗门不能失去弟子的信赖,而且,这些事要是东窗事发了,就算是长老,也不能保证一定不会受到影响。
更何况,挡在前面的可是青云宗和扶风楼啊……
突然想透了的长老额间隐隐透出几分冷汗。
想反悔,可白玉楼绝不会等人。
“云楼主,您和姜小姐关系好,不知道能不能……”
“唉,”云岚看着这些明晃晃盯上了自己的人,终于感到了一阵久违的疲倦。
她揉了揉眉心,在即将被道德绑架之前,就先落下话转身离开了。
“关系不是这么用的。”
姜北栖说的那句话已经给扶风楼带来了一些小宗门的人请,更别说真的成功后了。
人不能那样得寸进尺。
云岚拢了拢狐裘,步伐坚定地就往山下去了。
有了她的“标准答案”,并不想在这时候给这些人兜底的江逾白也跟着转身离开。
步伐之快,连喊回来的机会都不给。
山巅之上一下就少了声音,被滞留在原地的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到底还是维持了最基本的脸面,沉着脸从不同的道上下去了。
而回到白玉楼的两人也没有继续沉默。
鹿寻竹看着仅仅两个乾坤袋,实在忍不住询问道:“就这样?”
“倒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还愿意主动给人犹豫的机会了。”
“呵,”姜北栖冷笑,“我可不做滥好人。”
“我倒是不拒绝他们,可他们有办法找到白玉楼么?”
鹿寻竹恍然大悟:“所以,你根本不打算管那些人了?”
“那不然呢?”姜北栖理所当然,瞥了鹿寻竹一眼,径直往姜漓炼器的小屋去了。
她走的轻巧,连带着落进风里的声音也带着含糊不明的意味。
“这事说到底和我没多大关系,救人也好,不救人也好,不过都是我自己的意愿而已。”
而姜北栖自认性子算不上好,本就是没人能做到的事,他们若是连一点点冒险都不愿意,那她选择尊重已经发生的命运。
姜北栖说完就进了屋,一墙之隔,被丢在原地的鹿寻竹甚至能听到里面传来的和谐讨论声,还有那声频率极高的“姐姐”。
鹿寻竹发现的真理:……只要不去听他们具体说了什么就能避免大部分的烦恼。
而事实也正是如此。
几日后。
带着乾坤袋回去宗门的人对上那些每日都满怀希望的眼睛,仅剩的良心隐隐作痛,一时竟也连一句完整的抱怨也说不出口。
……要不然还是回去找姜北栖吧。
眼睁睁看着其他人被接走的那些弟子已经开始扰乱宗门的名誉了。
所有回去的人无一不觉得后悔,尤其是在白玉楼那边传来好消息的时候,这种后悔就变成了糟心糟肺的难受。
“……这是姜小姐想看到的么?”到达白玉楼之上的云岚慢悠悠下了一步棋,她执黑子,而现在的棋局,黑子已经被逼入绝境。
“云楼主倒是菩萨心肠,”姜北栖笑,轻轻抿了口温热的茶水,言语间却是毫不动摇,“机会可不是时时都有,况且,我白玉楼可是个主持公道的地方,要是平白传出救人与水火的名声……实在也会让我有些苦恼啊。”
“鹿寻竹——”
姜北栖散漫吃掉一颗黑子,半撑着下颌转移了目光。
“又有什么事?”
近几日经常被叫到的鹿寻竹从楼上开了扇窗户,听见这话,言语间满是被折磨过头的无奈:“沏茶找姜漓,想吃点心找姜漓,如果是无聊了的话,姜漓也很愿意被你找乐子……”
“噗——你们感情还真是一直如此独特啊。”围观这一切的云岚忍不住笑了,大抵知晓了姜北栖本人的态度,她也不打算再劝,而是话头一转,有些好奇的问道:“不过,你是怎么治好那些修士的疯症的呢?听说其中有些人都重新修成了金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