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对了，倒是忘记了，家中还有长女未出嫁，哪里能轮到瑾儿呢，罢了，为娘定然为瑾儿找门好亲事。”
覃瑾仰头，一张小脸红彤彤的，她有些害羞，轻声说道。
“娘亲就爱打趣瑾儿，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瑾儿自然听爹爹和娘亲的....”
她说完这句话，眼光瞧瞧撇向齐家所坐的位置，刚好与齐春的目光对上，连带着似乎脖子都红了许多。
覃凡的脸已然冷下来，他的声音也不再似刚才那般轻微。
“夫人，你喝醉了！”
覃云氏摇摇头，笑了笑“家主，我可没有醉，我说的，不是实话吗？”
看到她眼中的那份隐隐的疯狂和倔强，覃凡叹了口气，语气也柔和了几分。
“夫人，别闹，今日是你生辰，这么多人都看着呢。”
看到覃凡有些低三下四，覃云氏眼底的笑却多了几分其他的意味，她俯身，在覃凡耳边小声道。
“家主，如今居然肯为了那贱人的种，向我低头了？真是稀奇啊...”
覃云氏脸上依然是明媚的笑容，不知道的人还觉得夫妻二人感情好呢。
听到覃云氏这么说，覃凡变了脸色，冷声。
“夫人，你又开始说胡话了。”
他看向身边覃云氏的贴身婢女，示意将覃云氏扶下去。
婢女轻轻点头就要去搀扶覃云氏，却只见覃云氏一把甩开婢女的手，猛然站起。
指着覃凡大声开口。
“我说胡话？我说什么胡话了！你不但要护着那个贱人，连那个贱人生的孩子也要护着吗！”
覃瑾吓得变了脸色，娘亲这是怎么了？刚刚还在跟父亲低语，怎的如今就变了模样....
她眼里有些无措，一时间竟不知是该继续站着，还是坐下。
她的眼神扫到身边的覃诗，却见覃诗依然是坐在那里，仿若这宴席中发生的一切与她没有丝毫关系一样。
看到覃诗，她似乎找到了一个情绪发泄口。
她恶狠狠说。
“都怪你，父亲和娘亲总是因为你吵架，今日娘亲生辰，竟也是因为你拌嘴，丢脸都丢到整个容城了！”
而主位上，覃凡狠狠给了覃云氏一耳光，声音震颤。
“你在胡说什么！”
覃云氏虽也有些灵力，但毕竟居内宅太久，如今一个耳光，她几乎站不稳。
她捂着脸，难以置信看着满脸愤怒的覃凡，眼底的疯狂几乎都要溢出来。
她尖叫一声。
“覃凡！你居然敢打我！你与外面的哪个野女人生的野种，你自己说啊！这么多年，你居然立一个野种为嫡！我忍了你这么多年！你居然好意思打我！”
覃凡微微一愣，记忆中的覃云氏，温婉善良，连大声说话的时候都很少....
是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样的...
疯狂，尖锐，歇斯底里。
看到覃凡没有说话，覃云氏冷笑出声。
“打啊？怎么不打我了？你以为我不知道吗？生的野种，占着覃家大姑娘的位置这么久，她配吗？这些，都是属于瑾儿的！”
没想到覃家大夫人居然在自己的寿辰上如此失礼，而且还公然说出了覃家大姑娘的身世...
众人一时间都不知该说什么，齐家二夫人的眉头更是皱得紧紧的，这覃诗，居然是覃凡与外面的女人生的？那岂不是未来不可能继承覃家？
那这门亲事，结不了！
在齐家头上就有个嫡长子，好不容易家主开口求取了覃家大姑娘，她本来欢喜得紧，听说覃大姑娘面目丑陋，她还想着，能有多丑，女人最重要的，是持家。
如今，不但貌丑，居然还不是嫡女！
她的儿子，可是容城新秀，一品符术师，想娶什么样的女子娶不到？
齐二夫人嘴唇蠕动就想要说什么，却被身边坐着的齐大夫人淡淡撇了一眼，她才把话又憋了回去。
心里顿时觉得憋屈极了。
齐家大夫人轻咳一声，主动开口。
“云妹妹，今日，是你的生辰，众人都来为你贺喜，怎么说那不开心的事....你与覃家家主琴瑟和鸣几十年，哪里值当如今来生气呢。”
听见齐家大夫人出来打圆场，众人方才松了口气，他们又想继续看，又怕这覃家人下不了台。
覃云氏也听到了这话，她捂着脸，看了一眼齐大夫人，又转过头，看着覃凡。
声音有几分寒。
“好，我可以不计较，我也可以不过这个生辰，但是家主，我希望你答应我一件事。”
覃凡蹙眉。
“说吧...”
覃云氏朗声开口。
“诗儿我自小养大，以后自然侍奉我到老，诗儿容貌丑陋，若是嫁去齐家，是对齐家的不尊。便是让瑾儿嫁去齐家，我观瑾儿与齐家二少爷感情不错，既然是结亲，自然要两家都满意才是。”
覃云氏的话，就像一把刀子，一刀刀扎进了覃诗的心里。
自记事起，她就事事妥帖，只是因为想让娘亲多夸她半句，哪怕只有半句....
她也想像覃瑾那样抱着娘亲撒娇，她也想有任何新奇的事都跟娘亲分享，她也想什么都不干，就安安静静坐在娘亲旁边，看她忙主宅的事....
可是，娘亲对她总是不耐，抱怨，看不顺眼。
她以为，是自己的容貌的缘故....
她以为，是自己的脸给娘亲丢人了...
覃诗睁大眼，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她的手紧紧握着，指甲把手心抠出血了，也浑然不知...
覃瑾的脸上写满了意料之中的惊喜，她迫切看着自己的父亲，希望父亲嘴里也说出应允的话。
覃云氏说出的这番话，其实在场很多人都不惊讶。
毕竟，齐春如今在齐家的地位也暗暗增加了不少，他若娶嫡长女，就得娶覃诗，但覃诗貌丑；他若娶覃瑾，就娶不了长女....
但是覃诗若不是嫡长女....
“这大姑娘居然不是嫡长女，又生得貌丑，看来，真的是要一辈子侍奉覃大夫人了...”
席位中也有人在小声攀谈着。
“这大夫人也是真能忍，不是自己生的，也能硬生生憋这么多年...到如今给定婚事的时候再爆发出来，别就是为了堵住覃家家主的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