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晔轻和宋妗初这婚事便算是彻底定了下来,苏启文两口子想着马上到手的大把钱财,高兴的都睡不着觉。
一连几日,苏启文都约了朋友出去喝酒,从前刘秀儿嫌弃他满身的酒气,总是不让,这两日刘秀儿也高兴,便也懒得管他。
他这可算是得以了,喝酒的时候那叫一个豪迈,好友好奇,问他发生了什么事儿,怎么这样开心。
苏启文自然不会说分家的事儿,只说家中好事将近,自然高兴。
朋友还笑呢,问他是不是嫂子要给他生小娃娃了,苏启文就将自己弟弟刚定了和宋家宋妗初的婚事说了出来想。
这群朋友嘴巴没个把门儿的,第二天就将这事儿宣扬了出去。
左右不是坏事儿,苏启文也没多管,只是刘秀儿怕他多言,又不准他出去喝酒了。
苏宋两家的婚事很快就传遍了,走在路上,十个九个都在谈这事儿,毕竟那苏晔轻可是个好模样的,从前媒婆都快将他家门槛儿踏破了都没见他有个中意的,没想到突然就要和宋家的结婚了。
虽然意外,但听说这两人最近走得近,倒是也没有太意外,村民更多的还是欣喜村子上又要多一桩喜事儿。
唯有王怀安,听说了这消息,将被子蒙头一盖,仿佛这样就能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般。
卢秀梅进来的时候,一眼就瞧见了被子里鼓鼓囊囊的一团,叹了口气,上前,坐在了床沿,轻轻拍了拍被子,“我早跟你说过了,你和宋妗初不合适,你偏不听。”
她絮絮叨叨在床边说了许久,都不见王怀安有丝毫的反应,倒是随口说了宋妗初的一句坏话,王怀安猛地掀开被子,“不准你这么说她!”
他像是刚刚哭过,一双眼睛红红的,叫卢秀梅看着心疼,心中更加埋怨起宋妗初来了。
一边庆幸她同那苏晔轻凑成了一对儿,没来霍霍她的宝贝儿子,一边又觉得她没眼光,自己儿子这么好的人都看不见。
但总归还是庆幸居多。
不过这话她不能说,左右宋妗初和苏晔轻的婚事已经板上钉钉了,她也不必担心自家傻儿子一棵树上吊死,便连声去哄。
“好了好了,是娘说错了,那宋妗初特别,只是她再好又有什么用?人家现如今可是即将成亲了,你啊就别想着为她守身如玉了。娘同你说,那粮铺的董小姐才是你的良配。”
“娘你不必说了,我不喜欢那董小姐,也不会和她在一起,我此生,就喜欢妗初。”
卢秀梅蹙了眉,“你这孩子。我媒婆都给你寻来了,就想着看看你的条件就去董家说亲了,你怎么能这时候说不愿意呢?那董家小姐多好啊,温婉懂事,比那个宋妗初好上上千倍,你怎么就是想不开呢?”
“你哪里是看中了董小姐这个人,你分明就是看中了她家的钱财!”
王怀安素来老实,对父母也十分孝顺,哪里有过这般尖酸刻薄的时候?
卢秀梅瞪大了眼睛,一脸的难以置信。
王怀安也有些后悔,却仍是梗着脖子看她,丝毫不愿服输。
卢秀梅:“那宋妗初到底是给你下了什么迷魂药了,让你敢这样对我说话?”
说着,一边拽着王怀安就往外走,“今日你便是不愿意也得愿意,媒婆就在外面,等媒婆说亲成功,你立马就给我讲董家小姐娶进门儿,这事儿没得商量!”
王怀安打猎为生,力气自然是比卢秀梅要强的,却没敢挣扎,强迫着被拉到了前厅,由着媒婆上下打量,满意地眼睛都眯了起来。
还同卢秀梅连声保证,一定会促成这桩亲事。
最后是卢秀梅将媒婆请出去的。
这就算是完成了一半,心总算是放下了,回来面对王怀安态度也好了不少,却没想到当天晚上,王怀安便留下了一张字条,偷偷参军去了。
这事儿宋妗初并不知情,她这两日正忙着婚事。
苏启文两口子早就等不起分家产了,这婚事变尽可能选了个近的。
成亲那日,成亲的队伍敲锣打鼓来到了宋家的门口,苏晔轻坐在高头大马上,只用好的一只手牵着缰绳,好在马走的也不快,倒是也没出什么意外。
宋老太太亲自将宋妗初送出的门,坐上花轿,轿子晃晃悠悠到了苏家的门口。
苏晔轻掀起帘子,透过层层的红盖头,宋妗初看见了一直十指修长的白皙手掌,伸手搭在上面,才发现对面人的手上全是汗。
忍不住抿了抿唇,他总是一副运筹帷幄的样子,还以为他不会紧张呢。
拜了高堂,宋妗初被送到了婚房里面。
婚房就是苏晔轻的卧房,虽然摆了不少的瓜果点心,还是能闻到屋子里淡淡的药香。
晚间,“吱呀”一声,门被从外面打开,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宋妗初本来不紧张的,这会儿心脏却不由得快了起来。
忍不住轻轻捏了捏衣摆,下一瞬,眼前一亮,盖头被眼前人掀开。
盖头被掀开的瞬间,两人的眼中不约而同露出了惊艳的眼神。
苏晔轻本就生的好看,因着生病,脸色总是苍白,在这一席红装下,更显得皮肤白皙,仿佛透明一样,嘴唇不知道是不是抹了脂粉,反倒是红的艳丽。
至于宋妗初,大红衣裳,金丝绣线,头戴凤冠,端庄大气,眼睫微垂,投出一片阴影,随着眼睫轻轻颤抖,苏晔轻瞧着,只觉得可爱。
两人互相看了许久,好半晌才回过神来,纷纷移开了视线。
好在这份尴尬并没有维持太长时间,很快两人就恢复如初。
按照婚礼流程喝下了合卺酒,便准备休息了。
婚礼的事情太多,两人都累了,宋妗初本想将床让给苏晔轻,苏晔轻已经在地上铺好了床铺,合衣躺了上去。
“你也很累了,快些休息吧。”
说着,便闭上了眼睛,宋妗初也不好再说什么,也躺在了床上,却许久都没能睡着。
她知道,苏晔轻一定也没能睡着,甚至她时不时还能听到对方隐忍的几声咳嗽。
他的病好像比自己想象的要严重,怕是真的活不了几年了。
虽然她原先就希望能嫁一个命不久矣的,可一想到苏晔轻真的会早早丧命,心脏便忍不住有些难受了起来。
好像她并不想看到这样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