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文昊还是不信,觉得苏晔轻说不定是某些有钱人家故意装穷呢。
宋明成摇了摇头。
“就是我们乡下一个寻常人家,这些书都是他家老爷子留下来的,具体的我就不知道了。”
毕竟是人家的私事儿,宋明成也没有多说,他也确实知道的不多。
宋妗初和苏晔轻在前面走着,时不时转头看了眼苏晔轻,心中也对苏晔轻有这么多孤本感到惊讶。
苏晔轻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双手手在身后,仿佛这世间的一散淡客。
“有什么想问的?”
苏晔轻察觉到宋妗初的眼神,转过头,正对上她还没来得及收回的视线。
看着她惊讶地微微睁大了一双杏眸,忍不住笑了笑,开口问她。
宋妗初一愣,摇了摇头。
“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就是问问你要将这些书放哪儿,东厢房住着白鹤轩,西厢房我打算做客房,若是以后有人要住进来也方便,不如将耳房收拾出来,挪作库房,你的书正好放在里面。”
其实她也有心想问,但想起自己医术的事儿也瞒着他呢,若是问到后面反牵扯出自己的事儿来,反倒是麻烦,倒不如缄口不语,安安生生度过这几年便好。
便没有开口。
这下惊讶的换成了苏晔轻,但很快又反应过来,心中感叹她的玲珑心思,口中道:“都可,看你。”
很快,他们就到了地方,唐文昊热切地帮着将板车停到了院子里面。
白鹤轩瞧见唐文昊,上下打量了一眼,望向宋妗初。
“姐姐,这人是谁啊,我不曾见过。”
“我与明成乃是同窗好友,今日来帮着送书的。”
唐文昊哥俩好地将手往宋明成的脖子上一搭,宋明成还惦记着他先前的污蔑,嫌弃的拨开了他的手。
“谁跟你是好友!”
唐文昊也不尴尬,笑了笑凑到苏晔轻的面前。
“那什么,先前确实是我做错了,我向你赔罪了,就是那本兵书,能不能给我?”
他说的小心翼翼,生怕被拒绝。
“反正那本书你也已经背出来了,给我也不影响嘛,而且你不知道,我爹可喜欢那本书了,只要能得了这本书,你想要什么,只要我能办到,我都能想办法办到。”
路上听着唐文昊和宋明成的谈话,宋妗初知道这位唐文昊乃是少尉之子。
他不是本地的,是近两个月,为了参加乡试,才来了县城读书。
若是能用一本书,攀上少尉之子,倒也不亏,苏晔轻却始终没有开口。
唐文昊看着有些着急了,不确定是不是因着自己先前的举动,他还恼着,正巧这会儿宋妗初招呼宋明成将书搬到耳房里面,唐文昊便忙去表现自己。
“我来帮忙,我来帮忙。”
为了那本兵书,他现在是一点儿表现的机会都不愿意放过,从前在家中连动都不愿意动一下,这会儿倒是格外的殷勤。
看得宋明成都有些惊讶。
“你在做什么呢!”
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少年的怒吼,几人闻声望过去,没瞧见人,但大门敞开着。
宋妗初才反应过来白鹤轩不在院子里面,快两步赶了出去,果然瞧见白鹤轩背倚着墙壁,眉头拧起,一张好看的俊脸显得有些凶狠。
而在他对面,站着一个妇人,手上捧着一个空了的木盆,还在滴滴答答往下滴水。
就在两人站着的地方,墙根处,还能看见明显的水渍,大约是这婶子往他们墙根泼水,正巧被白鹤轩给瞧见了。
白鹤轩是个压不住性子,见她泼水,忍不住怒斥出声。
婶子被吓了一跳,回头看是个少年,也没当回事儿,转身就要往回走,白鹤轩三两步用没伤着的腿蹦跳着挡住了她前进的步伐。
婶子往左,他也往左,婶子往右,他也往右,动作比那婶子迅速多了。
婶子气急,伸手就要去推他。
“你给我让开!”
白鹤轩往边上一躲,婶子差点儿摔在地上,好在她体格敦实,踉跄了两下站稳了,可能看向白鹤轩的眼神格外的凶狠,显然是记恨上了。
“好你个臭小子,你故意的是不是?一个瘸子不在家里好好修养,出来在街上现什么眼。活该你腿瘸走不动道儿,真该那日连你另一条腿也给打折了,看你还敢出来走不!”
婶子一串“妙语连珠”,说话半天都不带喘气的,嗓门儿还大,尖锐的嗓音格外的刺耳。
宋妗初生怕白鹤轩受了委屈,正打算上前帮忙,却见白鹤轩嗤笑一声。
“老子腿瘸关你屁事儿啊,我腿瘸伤的是我自己的腿,总好过你把脏水往别人墙角泼,小心回家遭报应,一颗旱雷直接劈死你!还敢说我腿瘸,你连个瘸子都走不过,你这两条腿,有还不如没有!”
婶子睁大了眼睛,伸手指着白鹤轩。
一个“你”字刚出来,白鹤轩都没给她说话的机会。
“你你你,你什么你,你长得肥头大耳,路过猪肉摊摊主都得多看你两眼。你心黑歹毒,自产脏水还知道避嫌,往别人家的墙角泼。张嘴闭嘴就是一个瘸子,老子腿瘸吃你家大米了?不会说话就给我闭嘴,长得丑就烧出来吓唬人!”
白鹤轩从腰间抽出那把长刀,“我警告你,以后要是再敢往我家墙根泼脏水,我就直接把你这坨肥肉剁吧剁吧扔出去喂狗!”
说罢又觉得不对,嫌弃地看了婶子一眼。
“哦,不对,就你这样的,狗都嫌弃,埋地里我都怕地变成一块儿坏地!”
宋妗初:……
好像不需要她帮忙,这少年看着白白净净的,怎么骂人比那婶子还脏啊。
“好!”
耳侧响起一阵鼓掌叫好声,宋妗初转头一看,竟然是唐文昊。
狠狠瞪了他一眼。
“你在这儿凑什么热闹!”
没看见那婶子看你的眼神像是要杀了你吗。
推着宋明成管好唐文昊,宋妗初这才连上堆起一个笑,走到白鹤轩的身边,一边扶着白鹤轩,一边看着胸口上下起伏,显然被气的不轻的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