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崇文被宋妗初逗的一笑,他又何尝不知呢,不过是些追名逐利的小人罢了,与他们置气,没得气坏了自己。
可是如今朝廷小人当道,真正为国为民的官员反倒受到压迫,像徐崇文这样的,他还有祖荫可以依靠,但其他的清官,还不知道会遭到怎样的打压。
毕竟这严郜一党,是越发嚣张了。
朝廷上的事,徐崇文不想宋妗初跟着担心,他压下心中的担忧,问宋妗初什么时候回去。
宋妗初这两日也跟济河县的大夫都交流过了,就算她离开,济河县再有人发病,这边的大夫也可以对症用药,并不用她再守在这里了。
宋妗初原本打算再待一天就走,只是今日发生的事,让她觉得有些不安,于是她便没说什么时候走,只说再留一两天。
而那吴昱士传了口谕给徐崇文后,本应立即就走,但是他中午在济河县的一个酒楼吃了东西,中午小歇后醒来,就觉得头晕沉沉的,整个人跟灌了铅似的没法动弹。
吴昱士招来下属,让他去找大夫,下属却道:“大人,您这情况,莫不是感染了疫症?”
济河县出现疫症,吴昱士是到了琼州府才知道的。
但是那会儿宋妗初已经带着药来济河县救人,所以等知府派人来查探情况时,便是疫病已经有药可治了,不再危急。
吴昱士本是早两天就到了,但他怕疫病,所以特意等了两天才过来,今日进城后,看街上行人都没有病容,他才放心了些。
可是,就这么半日功夫,他居然就病倒了。
这样一想,吴昱士惊出一身冷汗。
徐崇文可能就是想要害他,所以才诱他来济河县的!
这个老匹夫,害人不浅!
吴昱士越想越生气,他就说徐崇文怎么会愿意来这样的小县城待着,而且听他传旨回京还一脸不乐意,原来是早有预谋,就等着自己在济河县耽误时间,感染疫病的!
“你,你去备软轿,我要去县衙找那老匹夫!”
吴昱士嗓子火辣辣的,说话都开始痛了,但是他压不下去心里这口气,非要先去徐崇文那里要个说法。
下人不敢反驳,只能依吴昱士之言去准备轿子。
徐崇文这会儿却已出门,上午他去河道视察情况,还没看完就被吴昱士给叫回了家,所以中午吃过饭,他又赶着出门了。
吴昱士去了县衙,听说徐崇文不在,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他又气又急,仅在下轿后吐了一口血便晕倒在了县衙门前。
华叔看着倒地的吴昱士,感觉心中出了一口恶气,谁让他老是压迫自家老爷呢?
可是华叔只是高兴了一会儿,他也不敢真的不管这人,要是死在县衙门前,又不知道会给徐崇文惹来多大麻烦。
华叔让人把吴昱士抬进了县衙,想了想,还是去叫了宋妗初。
如今宋妗初就住在县衙,找她最是方便。
宋妗初听说上午欺负她舅舅的人,下午就晕倒在县衙门口,只觉得这事太玄了,她向华叔问道:“这个人就是在京城总跟小舅舅作对的那个?”
华叔点头道:“正是,此人小肚鸡肠,老爷跟他合不来。”
既然如此,宋妗初沉吟道:“那我让他神不知鬼不觉的死在济河县吧,这样就没人敢跟小舅舅作对了。”
华叔闻言一慌,忙摆手道:“妗初姑娘,万万不可呀,若是这吴大人来济河传旨不到半日就出事,我家老爷肯定脱不了干系的。”
宋妗初呵呵一笑,其实她也就是随口说说,吴昱士不过是感染疫病,全城百姓都救活了,独独他出了事,只怕也说不过去。
只是这人那般小人行径,让自己好好给他治病,宋妗初也不乐意。
宋妗初想了想,打发华叔道:“华叔,我知道了,我现在就给他看病,你有事就先去忙吧,不用管我了。”
华叔害怕,他不敢离开,他就怕自己走了,宋妗初真能下的去手。
宋妗初哭笑不得的的道:“华叔,我向你保证还不行吗?”
见宋妗初一脸认真,华叔这才放心,点头离去了。
华叔一走,宋妗初就让下人去叫柳叶回来。
说起来,宋妗初还没教过柳叶针灸呢,这次有个这么好的人体放在这里,正好让柳叶练练手试针。
柳叶最近跟着宋妗初看诊学到不少东西,宋妗初放心让她出去给别人看诊,又不明白的再回来问自己,所以柳叶一般只有晚上才在县衙与宋妗初待在一起。
下人出去找柳叶,也过了一刻钟才回来。
“师父你找我?”
柳叶兴冲冲的回来,她刚刚在医馆帮一个病人拿药,那个病人还记得自己给他看诊过,一个劲的给她道谢,闹得柳叶都不好意思了。
宋妗初虽然有意整整吴昱士,但是刚刚她还是给吴昱士看了看病,或许是这人在京城养尊处优惯了,身体弱的很,才来济河县半日,就被疫病感染了。
不过他的病症不重,照旧用药很快就好,所以宋妗初也不担心。
见柳叶回来了,便招手道:“柳叶来,昨天你不是说想学针灸吗?今天正好有时间,我来教你。”
柳叶眼睛一亮,走到宋妗初身边道:“可是师父,我还没认全穴位图呢。”
“不急,”宋妗初摆了摆手,道:“这里有一个现成的人,你来试试穴位,很快就能记住了。”
柳叶看向地上躺着的人,见他衣着华贵,不像是普通百姓,便问道:“师父,这人是谁?”
宋妗初道:“一个愿意奉献的好心人,他不想让你知道他身份,所以让为师给他喝了点安神药,柳叶,这么好的机会,你可要把握住了。”
柳叶自然相信宋妗初,听得她这话,也没有怀疑,只是笑着道:“师父放心,我一定好好学。”
宋妗初会心一笑,将银针拿出,长短不一的银针在阳光下泛着光泽。
刚刚宋妗初让人去煎药时,特意加了几味安神药进去,就算柳叶把他扎成筛子,皮肉的痛感,也不会让他醒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