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南浔原本缓和的脸色再次僵硬起来，眼神发直看向后视镜。
镜子中那双浅色的瞳晶莹剔透，像是上等的宝石般美丽，但同样有着属于宝石的冰冷坚硬。
嘴角勾起笑却没有丝毫的笑意。
他端正放在大腿上的两只手猛地发紧，一瞬间血液凝滞，一股酥麻的痒意令两条手臂动弹不得。
郑南浔是个聪明人，可惜时运不济碰上了姜升月，若是没有她搅局，他那些谋划说不准都能得手。
“姜城主说得对。”
姜升月看郑南浔吐出这句话后，整个人身上吊着的那根无形的绳子像是松开了一样，肩膀都松懈下来。
话题扯开了口子，后面的就简单多了。
“天宫具体有多少人我其实真的不清楚，通过我以往接触过的人来说人员结构繁多，只能侧面说明规模肯定不小。
姜城主千万别误会我是什么重要人物，说白了，我现在连内部的核心人员都算不上。”
姜升月眉尾一动，郑南浔这样掌管了万人基地的基地主还不算核心人员？
而且不仅仅是万人基地，要是没有她的蝴蝶翅膀，郑南浔的版图应该是整个青德市才对。
虽然不会太快，但徐徐图之成功的可能性非常大。
她上辈子虽然底层，没资格知道这种大型基地变动的具体事宜，但是还记得曾经在三年之后，青德市整体大动荡。
几家基地合并，那个人如果不是什么黑马横空出世，那多半就是郑南浔了。
至于蒋飞龙那个莽夫和姚鼎那个色老鬼，根本不在她的衡量范围之内。
天宫想要的是整个青德市，郑南浔这么个得力干将都不算核心人员，那得什么人才算？
姜升月不动声色，点头示意郑南浔继续。
“天宫派我建立无启基地是为了将青德市的土地人手整合，最后成为天宫的分部。
但是青德市的人口众多，加上大小势力复杂，强者更是不少，所以这项计划一直进展缓慢。
而这任务就算是天宫给我的考核吧，只有这项任务完成我才能进入天宫总部，成为内部的核心人员，接触到最核心的秘密。”
姜升月眯着眼思索着，和她猜测的差不多。
天宫还真是想要整个青德市，而且还是要用作分部。
那总部在哪？
郑南浔苦笑道：“不过天宫上层也没料到姜城主的实力竟然恐怖到这个地步，现在整个青德市都是你的。
天宫的计划算是彻底泡汤了。”
姜升月不置可否。
声音平缓问道：“你们要青德市这么大的地方做什么？”
郑南浔摇头，十分诚恳，“我不知道。
天宫做事向来十分谨慎，就连我这样被派遣了建立分部任务的人员都只能和上层单线联系。
甚至除了代号什么都不知道。
他们更不会给我们说明任务的缘由。”
姜升月问，“那傅利傅益呢？”
“傅利被派到青德市掩护我的存在，并且要作为中间商售卖异能提取药剂，我们两个人姑且可以算是搭档，所以熟悉对方的信息。
而他们兄弟俩关系亲密如同一人，傅利的行动瞒不过傅益，傅利知道的傅益就知道。
但是剩下的还有谁是天宫的人，我真的不清楚。
我见过的能被我调遣的人员，也都是浑身包裹严实，脸都看不见。
再加上天宫平常不会给我们太多便利，大概是为了考验我们的办事能力，除了一些特殊事项，平日我们不会和天宫有太多联系。”
姜升月啧了一声，“光卖命，连点便利都不给，比我还黑。
你可真是个做牛马的命。
那夜里你想趁乱逃跑，是有人来接应？”
郑南浔愣了一下，没来得及反应姜升月上一句是什么意思。
“什么都瞒不过你，是，当时就在林子里，可惜被你识破了。”
随后他突然笑了一下，“不过也不算可惜，就算被天宫的人带走，任务失败也没什么好下场。”
姜升月想了想，终于问出了一直好奇但却没机会问出口的问题，“天宫真的能令人永生？”
郑南浔思考后回答，“我相信能。”
“相信？你凭什么相信？”姜升月觉得这个回答略显喜剧了。
“就凭天宫有让人不被丧尸病毒感染的药剂。”
“嗯？”
郑南浔脸上带着些恍然，回忆中的那些事就算让他现在想起来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我有幸亲眼见过，天宫给一个普通人注射了一种药剂，之后这个人被丧尸咬了一口，但是却没异化，反而还活得好好的！”
车上的气氛凝固起来。
周乾和绿毛都情不自禁地屏住呼吸，在末日废土上，威胁人类生存的不就是丧尸病毒吗？
不管是什么几阶的强者，拥有多大的权势，就算是姜升月，都会恐惧丧尸病毒的感染力。
若是天宫真有这种本事——
“你确定？”姜升月的头脑清醒，并没有被郑南浔所说的能够抵御丧尸病毒的药剂迷惑。
郑南浔狠狠点头，“我没必要骗你，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就剩下一条命还在你手里捏着。
你说的没错，天宫对我实施报复清除之前我还在你手上，与其被他们抓走倒不如跟你卖个好。
什么都说了也不差这些。”
姜升月点头没说什么。
但依旧对天宫的药剂产生了质疑。
这样的东西但凡拿出去都是能够搅动风云的存在。
试问这样的东西，谁不想要？
就连她在刚才听到的瞬间都忍不住动心。
可是细想，禁不住推敲。
这东西她前往807基地经过这么多地方可没听到一点风声。
这样的好东西，既然已经研发出来了，就算不是为了全人类的生存做好事，就为了给自己谋福利，那也得拿出来换点什么吧。
但现在仅仅就为了笼络属下在大家面前显摆一把？
“这药剂，天宫给过什么人吗？”
郑南浔轻轻摇头，“我不清楚，据我所知应该是没有。
或许有，毕竟这样的东西就算给了谁谁也不会大张旗鼓地宣扬出去。
反正我没资格得到，但我就通过这个确定天宫拥有令人长生的能力。
连抵御丧尸病毒的药剂都能做出来，长生好像也并不是难事。”
不管说什么，姜升月都要对这药剂打个问号。
很简单，就因为她上一世的记忆。
原本以为上辈子的记忆已经随着她蝴蝶翅膀闪动的频率彻底失去用处，却发现也不是一点用都没有。
上辈子就算她再底层，这样能令整个末日废土所有幸存者都疯狂的消息她也不应该不知道。
六年，没有丝毫迹象。
在第一年就研制出来这么牛批的东西，能憋六年？
所以，那药剂，要么有很大的弊端不能示于人前，要么压根就是个谎言。
就像她那缺大德的姑姑姑父骗她父母留下的治愈药剂一样。
人最怕万一这个词，万一要是真的呢？
姜升月不想再纠结这件事，是真是假迟早会有定论。
她更关心的是另一件事。
“天宫的总部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