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峰上前两步挤开秦肃，秦肃突然被撞，身体踉跄腿一软差点没跪下。
但在冯老面前他也不好和明峰争执，只能在背后恶狠狠瞪了他一眼。
明峰眼眶发红，原本还算标准的身材衣服都发晃，衬得他整个人倒是可怜兮兮的。
“冯老，我真不是故意撞小李的！
我当时都已经一天没吃饭了，我这低血糖的毛病大家都知道的啊！
况且也没提取溶液样本，怎么就能确定是因为里面多加了什么导致04号能力恢复？
那还有可能是其它操作出了问题导致的呢！
不能看我们好欺负就冤枉人吧，那我和小李也太倒霉了！”
小李眼睛一亮，他怎么就没想到，赶忙连连点头应和。
明峰吸了吸鼻子，“况且我根本就没理由这么干啊，我在研究所干得好好，那04号又不是我什么人，我为啥要放了他？
这说不通啊！
不能空口白牙他秦肃说啥就是啥，谁不知道他跟我向来不对付。
那我还说就是秦肃这个小人，他平日里跟我不对付，这次任务他作为主负责人出了问题，就刻意冤枉栽赃我！
没准就是他对04号做的实验过程出了问题！”
秦肃气的鼻孔剧烈开合几下，胸口大幅度起伏，“你才是小人！
你干了什么你心里清楚！”
明峰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儿，简直气得人头冒青烟。
冯老就看着两人争执，视线在两人身上划过，思索着什么。
在秦肃要被气昏过去之前，他才开口道：“吵什么？别忘了你们的身份，别跟泼妇一样。
像什么样子！”
秦肃熄了火，发蔫地应了一声是，随后恨不得用眼神将明峰射出个窟窿。
明峰看都不看他一眼，满脸诚恳，“冯老，04号实验体逃脱，他还保留了人类的意识，他之后肯定会找咱们报仇。
我也是任务参与者，任务我也有份儿，他那么记仇得到自由以后肯定也不会放过我。
我干嘛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
还是那么拙劣的手段，我总不至于这么蠢吧？”
明峰一脸认真的自己骂自己。
脑子飞速转动，一脸愤慨的模样，实际上背后已经湿了一片。
“我倒是觉得，没准是04号实验体自己！”
秦肃实在忍不住了，“你在那放什么屁？
04号一直被关在麻痹药物溶液里，要是没人帮忙，它不可能恢复实力逃脱！”
明峰十分没形象地翻了个白眼，“谁知道你这实验怎么做的，你别忘了04号实验体的特殊性！
这么多年他是最接近理想状态的实验体，更何况他还保留了人类的意识。
你就这么能确认他一直以来都不是装的迷惑我们，就为了等到合适的机会逃走？”
明峰知道秦肃是冯老的人，而且忠心耿耿跟了他多年。
要是一味的攀咬对方很可能还会引起冯老的不满，现在可不能火上浇油。
把水搅混就是了。
“这……你就是强词夺理！”
秦肃气得脸通红一片，但他没有明峰口齿伶俐，加上现在又渴又饿头晕眼花，战斗力严重下降。
冯老皱着眉伸出两根手指捏了捏鼻梁处，眼底带着些不耐烦。
他抬手制止了两人的争吵，“好了都闭嘴，研究成果不怎样一天天吵架倒是厉害！
有这个力气不如多花点心思在研究项目上！
耗费了这么多的人力物力任务都能失败，还有脸吵架！
都回去好好检讨！
明峰和小李，现在事情还没调查清楚，你们身上的嫌疑还是最大的。
这样吧，你们俩就先去水牢待一阵子吧。
还有你，秦肃，这次任务你是总负责人，捅了这么大的篓子必须得给出一个交代。
写一份检讨上来，然后自己去思过室反省一周。”
几人脸色一白。
水牢是一种非常古老的刑罚，就是将人泡在没过胸口的水中，每天只给一次水，两天给一口饭吊着气儿。
要想不被淹死就得一直保持清醒，不然睡过去就会滑进水里，甚至可能直接在昏睡中死去！
这种痛苦的刑罚，简直能把人折磨疯。
更何况，冯老都没说惩罚结束的时间，一阵儿，可能是一周两周，也可能是几个月。
而思过室相比而言要好一些，其实就是小黑屋。
密闭的没有任何光亮只能容纳一个人的小空间，每日有一餐饭。
虽然不会危及生命，但是意志力薄弱的人同样无法接受，黑暗，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才是最可怕之处。
这两个地方最适合他们这些身体素质不行，犯了错但脑子还有用的研究员。
不见血，但足够磨人。
明峰身侧的手缩在袖管里握紧。
他知道自己算是逃过了一劫，虽然冯老还是怀疑他，但没有当场处置就说明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
他现在最需要的就是给自己做好心理建设，挺过水牢的刑罚再图以后。
不过也算是得知了一个好消息，姜升月能带着04号去月落城，那就说明她活下来了，还化解了危机。
就期望她能看到他留下的东西，脑子再好用一些，勇气足一些。
别让他失望。
这里，还有人在等她。
“冯老！”秦肃想张口求饶，但冯老一双皱着眉的精光眼彻底将他的话吓回肚子里。
这已经是看在他多年忠心的份儿上对他的优待，否则以冯老的行事风格，他估计都得一块去泡水牢。
秦肃面露苦色，“冯老我会好好反省的。”
“出去吧。”
等几个人走出门后，一侧的白墙上突然裂开一道缝隙，里面居然还有一间隐蔽的暗室。
从中走出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中年女人。
女人气质干练，一头栗色的短卷发衬得她皮肤白皙，她双手插兜，脚下的粗跟皮鞋随着走动发出哒哒声。
她熟稔地来到冯老身后，推动他的轮椅到沙发边，她自己则泡了壶茶，端给冯老一杯自己拿一杯，径直坐到了沙发上。
冯老喝了口茶，“小亚你都听到了，怎么看？”
于亚转动手中的茶杯，神色内敛，“明峰确实很让人怀疑，但细想他说的也没错，他没理由这么做。
当年他和姜澄、温如云的关系那么好，却在两人死后不闻不问。
这些年他在研究所安分守己，虽然有不少人看不惯他但也没什么太大的仇怨。
就算是为了当年的事儿，他也没道理这么多年后才出手，还用这么拙劣的伎俩，明峰的确有点不着调，但也没这么蠢。”
冯老点头，“你说的没错。
这次小秦这么针对他估计是觉得我看不惯他，想替我出手。”
于亚笑了笑，“想拍马屁，可惜拍到马腿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