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这话,黄菊花恨不得生吃了刘大翠,嘴里又骂骂咧咧起来。
陈胜军小声说:“别骂了,到底是一家人,以后再不提这事了哈,过去了。”
周福兰嘴里说:“也是也是,咱是一家人,咱自家再恼,出去还是说好的。只是她太欺负人了,儿子偷了婶婶的表,她当妈的不说道歉还打骂人家,哪有这样的规矩呀。”
“那个,菊花,咱心里有数就行,不说了,一会我去镇上给你买些蛋糕吃,我走了哈。”
黄菊花听了这番话对周福兰满满的都是感激。
忽然周福兰又回来了,她贴紧黄菊花耳根说:“那大娘们不是爱面子充好人吗,叫人家都知道她儿子偷你手表了,看她脸往哪儿搁。”
黄菊花翻翻眼珠子阴冷地一笑。
周福兰又走进了刘大翠屋里,假意关心一番,又压低声音说:“那小贱人真是打得轻,还不服,说你骂她孩子是野种,她得让全村人都知道你儿子是小偷。”
刘大翠牙都快咬碎了,“她敢说出去,我把她嘴撕叉。”
周福兰嘴上叹息着心里唱着歌回来吃饭了。
吃了早饭,周福兰跟白氏说陈胜利过几天要请客,让她去镇上买酒,就骑上自行车往镇上来了。
她骑车来到镇中学门口,把车子锁好,就进去打听何争鸣。
周福兰迎面看见一位穿风衣,描眉画眼,但气质不土不洋的女老师夹着书本从一间教室出来。
她就迎上去,礼貌地问:“请问这位老师,你认识何争鸣何老师吗?”
那女老师眼睛一瞪,瞬间一脸敌意,口气冷硬地问:“你是谁呀?找他干嘛?”
周福兰眯眯眼睛:我是谁,找他干嘛没必要跟你汇报吧。
但她没这么说,而是微微一笑说:“我是他一个熟人,找他有点小事。”
那女老师还问:“何老师不是本地人,怎么会有本地的熟人,你怎么跟他认识的?”
“哎,这位老师,麻烦问一下何老师现在上课吗?”周福兰朝远处一位拿课本的男老师走去。
我不问你了还不行吗。
这女老师气得跺脚,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去了办公室。
何争鸣刚下课来到办公室,就听到外面有人叫:“何老师!”
他惊喜地抬头,她果然来了。
“走,去我宿舍说。”何争鸣出来悄声和周福兰说。
周福兰没说话,跟着他去了他的单身宿舍。
他宿舍里给她第一眼印象就是:太干净了。
然后就是那一摞摞的书,令她不由自主地对房间主人生出敬佩来。
当年,她明明考上高中了,却因为得花钱被迫回来务农了。
但她从小喜欢看书,仰慕文化人。
“请坐,我给你倒杯茶。”何争鸣热情地让座。
周福兰看看他这里如此干净又整洁,有些不敢落座了,把手表从衣兜里掏出来,说:“不用了何老师,我是来给你送手表的,虽然我很好奇你的手表怎么在我衣兜里。”
何争鸣给她泡了一壶茉莉花茶,低头笑着说:“可能是不小心掉到你兜里了吧,谢谢你给我送来,那我中午请你吃饭。”
周福兰说:“不用,我去镇上还有事。”
“有什么事呀?”何争鸣把茶杯递到她手里。
骑了一路车,她两手都冻成十根冰柱了,实在没法拒绝一杯热茶。
她接过茶双手捧着取暖,回答他,“我去镇上买两瓶酒。”
“那巧了,我这里有酒,我也不喝,送你吧。”何争鸣从床底下拉出一箱酒来。
周福兰赶紧拒绝:“不不不,无功不受禄,酒何老师留着吧。”
何争鸣说:“怎么会是无功呢,我还有事麻烦你呢。”
周福兰问:“什么事?”
何争鸣说:“我一早去猪肉摊那买了两斤排骨,还有一块肉,可是我又不会做,既然福兰姑娘你很会做饭,能不能麻烦你帮我做了呀?”
周福兰憋着没笑:这是给我下的连环套啊!
她问:“何老师,这样不太方便吧?刚才我跟一位女老师打听你的时候,她就对我审犯人似的,所以,我怕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何争鸣眉心一簇,低声说:“没有,我是外地人嘛,可能当地有人找我同事们好奇。”
周福兰还能不懂吗,像他这种优质男,单身女老师不喜欢才奇怪呐。
她就笑笑说:“所以我还是别让你的女同事好奇了,再见。”
“福兰!”何争鸣叫住她。
他低声问:“是不是这样会给你造成不方便?”
周福兰呵呵一笑,“我方便得很。”
何争鸣说:“那我还是请求你留下来,你帮我做饭,我送你两瓶酒,双赢。”
周福兰笑了:这小男人真坏。
其实,何争鸣很冤枉:我从来没这么坏过。
是的,他从小上的贵族学校,被规定了和谁谁玩,被教导怎么和同学们相处、说话,一直到大学。
他身边的女孩子都是“贵公主”,她们矜持,高贵,高冷,对自己应该喜欢的人又娴静,温柔,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何争鸣对她们没感觉,就算对自己的未婚妻也一样没感觉。
好在,她父亲官位触礁,准岳父果断退了他们的亲事,何争鸣很庆幸,他就借支教暂时逃离了京城,来到这里过隐居般的日子。
他在那个春天的黄昏看到了周福兰,好像重生了一般,原来这个世上是有女孩会令他怦然心动的。
当时听说她要嫁人了,他心像被针刺般的疼。
结果,他得知她不爱她丈夫,何争鸣的心沸腾了,也有些幸灾乐祸。
周福兰很会算账:我帮他做做饭又累不着,我既能吃一顿,还能白得两瓶酒,何况他这可是好酒,请客多棒,我再推迟才是傻子呐。
她就勉为其难地说:“那好吧,看在两瓶酒的份上,我就帮你这个忙吧。”
“哈哈,那太感谢了。”何争鸣真的开心。
周福兰看看她这间小屋,也没厨具呀,就问:“去哪做呀?”
何争鸣说:“我有个单独的厨房,在那边,我领你去。”
说着去拿排骨和肉。
周福兰又问:“你还有课吗?”
何争鸣说:“我的课上完了,咱们去做饭就行了。”
他领着周福兰往外走,门口一闪进来一个人。
周福兰眨眨眼:正是刚才那个女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