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制替命人偶是个大工程,杨访将所要用到的工具一一摆放。
细长的柳叶刀,木质的撑子,石臼,捣杵……
在她身后,杨茹青吊双手双脚皆被固定在木架上,口中塞了团棉布,这是怕她承受不住疼,咬舌自尽。
尽管“许灵昀”看起来状若痴傻,神志不清,但杨访不想让她死得那么痛快。只是,她没想到这贱妇居然在最后解开了灵兽契约。
如此一来,这替命人偶的效用打了折扣,也只替死一次。
老妇人拿起四枚长钉,在火上细致的烤了烤,直到将钉身烧得通红,她的面容宛若恶鬼。
杨茹青惊恐的看着这一幕,她已经明白,许灵昀顶了她身份,而自己即将被制成替命人偶。
死亡的威胁让她抛弃尊严,她拼命挣扎,娇嫩的肌肤与麻绳摩擦渗出血迹。
她试图吐掉口中的棉布,大喊自己才是杨茹青,她才是真正的杨家小姐。
但,很可惜,口中的肌群已经不受她控制,往日里能轻松说出的话,现在只剩嘶哑的悲鸣。
杨茹青不肯放弃,她点亮六颗星子,即入琼玹,前途一片光明,怎能折在这里?
她似乎忘了,如果不是出了意外,那被吊在这里的将是无辜的旁人。
她内心疯狂呐喊,祖母,祖母,是我,我是青儿啊!
可往日熟悉的老妇人,左手持钉,右手持锤,面容阴狠的逼近她。
滚烫的钉尖抵着她的手腕,杨茹青惊惧交加,无比的绝望涌上心头,身下响起淅淅沥沥身声。
她竟是吓尿了。
杨访,抬手,对准,落锤。
“啊——”
痛苦的嘶喊声响彻云霄,杨访丝毫没有心软,将四枚钉子分别固定住她的手脚。
杨茹青凄厉的乱叫,目光中是淬了毒,怨恨的瞪向杨访。
我是你的孙女,你怎能认不出我?我才是杨茹青!我才是杨茹青!
杨访厌恶她的眼神,掏出挖勺,掰开她的眼皮,将亲孙女的眼球生生挖了出来。
“呸!贱妇,敢伤我孙女,就用你的贱命来赔!”
铭知院,杨帛画倚在窗旁,听着隐隐惨叫,望着当空的圆月,目光悠长。
往日杨茹青对她的刁难,缺衣少食的苦楚,无人关心在意的孤寂,泣血的十年岁月,都在这一刻,化为飞烟了却。
夜还很长,放血,挖皮,碎骨,总要慢慢来的……
翌日,一个精巧的人偶摆在了许灵昀的床头,人偶的面容与许灵昀有七分像,入手寒凉。
杨访面容慈爱,手把手教许灵昀滴血认主。
寻鱼已死,杨访又在四处搜罗灵兽,想要为“杨茹青”新找一个灵兽契约。
杨茹青原是黄阶巅峰的御师,只差一步便能踏入玄阶。她原是打算进入天门后,借助其中灵质进阶,运气好的话,再为自己契约一个有潜力的灵兽。
但寻鱼死了,“杨茹青”境界大跌,晋升玄阶无望。
杨访只能重做打算,天门历练不是闹着玩的,没有灵兽傍身,“杨茹青”在天门中就是手无寸铁的肥羊。
这番好意许灵昀受不得,她想方设法推拒:“祖母,天门内有云翼兽出没,外界灵兽大多血脉驳杂,不如我赌上一把。我要契约,就要契约个极好的。”
杨访也有些意动,云翼兽的事她也知晓。
天门一年一开,持敕令者可获取入门资格,只有与持令者契约的灵兽才可以进入天门,如若携带非契约灵兽,在进入天门时,也会被禁制踢出去。
出来也一样,因此没有人想着捕获天门内的灵兽带出来售卖。
有一些有自知入琼玹无望的持令者,进入天门后,着重于收集珍惜灵兽出没的地点,制成地图。
出来后,便将这些地图兜售出去,也能大赚一笔。
杨访为了“孙女”,特意从京中搞来了一副地图,而云翼兽的消息,就在其中。现在这些全部便宜了许灵昀。
许灵昀摆出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祖母,若是是灵兽太差,进入琼玹我会被人笑死的。”
她又是赌咒发誓,又是撒娇劝说,总算将杨老妖婆唬住。
接下来两天,许灵昀的静心“养伤”,好吃好喝的补着,她脸颊圆润了不少。
只是,每过十二个时辰,便需揽镜自顾,服一颗异面果,保持杨茹青样子。
其间,杨帛画因发买了葫草和蓝果,被罚了月俸,禁止出门。
赤诛那边受了无妄之灾,不但遭了顿毒打,天天被迫与其他灵兽搏杀,杨访恨铁不成钢,骂它是个缺了脑子的饭桶,连个许灵昀也看不住。
过得最风光的当属是汪田圄,大仇得报,新的爹又有钱有权,他认祖归宗,说是田字晦气,又改名为汪明。
意为前途,一片光明。
田氏的人定罪伏诛,安插在各处的人全被揪了出来,女眷都充入贱籍为妓,男丁全部问斩。
田盘,田圄皆是御师,原可免去斩首之刑,只用充入边关服役,三年可恢复自由身。
但,他们得罪的是谁?是京中的庞然大物汪家。由汪希题做主,将这对父子枭首示众,尸体挂上城门十日。
掘其先祖坟茔,暴于荒野,以慑众人。
行刑当日,血溅三尺,许芸拉着许寸金隐在人群中看完了全过程,她脸上似哭似笑,痛快无比。
灵儿,你看了吗?害你的人都死了。
……
自琼玹学宫的人到来后,各个大小学宫也都派人来到各城,蓄势待发。
他们无意与琼玹抢弟子,只等天门历练遴选完,从筛选下的御师中挑些好的。
进入天门前一晚,许灵昀沐浴时,觉的身后发痒,用手一挠,她摸到了蝴蝶谷附近一对突起。
像是有什么东西顶着皮肤,迫切的要戳破它,长出来。
许灵昀心里不安,她拿过镜子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