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人误入此处,还望大人指路。”
雷鬼暴怒,这人是他当傻子耍,哪有生人来幽冥还拖家带口。
他正要发作,就见面前的少女掏出一把金元宝,纸钱做的口袋,塞得满满当当,满满都是诚意。
大把的线香堆在袋子里,堆满了露出尖尖。
许灵昀面不改色的,将那一大袋冒了尖儿的纸币递给他。
“大人,这是你掉的吗?”
“啊……不是啊。”
许灵昀又加了一把金元宝:“大人,你确定这不是你掉的吗?”
雷鬼回过味来,他犹豫了几秒,伸手接过。
“是我掉的。”
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大抵如此。
收了东西,雷鬼不好为难,他装模作样的轻咳两声:“尔等莫要在此逗留,速速离去!”
正当他要离开时,许灵昀拦住了他。
“诶,大人,我想知道渡河在何处?”
此地处于幽冥边缘,众多枉死的亡灵因种种原因未能渡河,在此处游荡,久而久之,变鬼为伥,变伥为绥。
绥鬼不得投胎,幽冥不容,渡何难渡。
绥鬼死后彻底化为虚无。
而渡河,便是洗去凡间尘气、转世投胎前的重要步骤。
少了它,便不能投胎转世。
雷鬼突然觉得手中的贿赂烫手了些,渡河生人勿近,更何况是眼前明显抱有其他目的的一行人。
“不行,渡河不允许阳寿未尽之人渡河。”
若是被发现了,雷鬼怕是要也如同这些绥鬼一样,形神俱灭。
许灵昀拉着加西亚,目露哀伤:“不瞒大人说,这是我的夫郎,原定下年底完婚的,只不过……”
“他八字轻,命里犯煞,命不久矣。老人说啊,渡河渡河走一遭,幽冥路上消了籍,如此,他也能活下来。”
加西亚听不懂这些,只得将头埋着,眼尾耷拉,在旁人看去,确实是一副哀伤的模样。
两人样貌般配,郎情妾意,雷鬼不由放松的语气,但仍旧拒绝。
“不行,上面怪罪下来,我是要担责的。”
许灵昀捂住嘴:“怎么能是大人担责呢,分明是我们乱跑到了那里,大人也不知情的呀。”
雷鬼心念一动,对啊,他只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就行。
只是,这风险,还是有些太大了。
在得到的报酬达不到心理预期时,人们往往会处于考虑观望阶段,许灵昀深谙其中的道理。
又是金元宝和线香不要钱的洒出,雷鬼终于松口。
“我给你们指条路,向西行。”
“多谢大人。”
两人一狗正欲动身,雷鬼观望片刻,道:“不要碰到幽冥花,渡河之上莫回头。”
说完这句话,也不管许灵昀听或不听,雷鬼便兜着满满的宝贝,化为一道青烟远去。
“汪?”
这是哪里?赤诛不解。
一只冥蝶扇着翅膀,落在幽冥花摇曳的花蕊处。
赤诛狗爪发痒,就想去扑一扑蝴蝶。
幸好许灵昀及时将它拽回。
见识过幽冥花的威力,许灵昀很严肃的告诉它:“遇到这种花,一定躲开。”
“汪呜~”
一路向西行去,浸润了猪血的厚鞋底留下深深浅浅的脚印。
入目所见的亡灵越来越多。
甚至有些亡灵已经不畏惧活人身上的生气,虎视眈眈,对许灵昀他们发起攻击。
解决的方法也很好办,许灵昀挑出几个壮实的亡灵,一看就是亡灵中的小头目。
大把的钱砸下去,那几只亡灵感恩戴德,将手底下的小弟管束的服服帖帖。
在许灵昀离开时,不舍的摇着小卷。
大人,还来玩啊。
不知走了多久,幽冥花开始密集,甚至连体型稍小一些的赤诛也难以通行。
不难想象,如果亡灵想要渡河,需要经过危险重重的幽冥花丛。
前面的亡灵作为垫脚石,片刻之间泯灭,而后面的亡灵或许能通过幽冥花丛,踩着前人的灰烬,抵达渡河。
所以,那些幽冥外围聚集的亡灵并非是不想投胎、渡河,而是害怕。
不得已,许灵昀展开紫翼,由加西亚抱着赤诛,继续向西进发。
只不过这下,血脚印便中断了。
远远的,许灵昀看见了一条墨色河,聚集了七情六欲中最污秽的东西,黑的让人生畏。
渡河并不与其他河流类似,没有湍急的流水,没有河中生灵,它像是被时间定格住,凝滞不前,犹如趴在地面上狰狞的黑蜈蚣。
而渡河之上,没有船只,没有桥头。
来到此处的亡灵,只能只身投入渡河,他们凄厉的嚎叫,拼命向对岸游去。
然而,停滞的渡河犹如沼泽,越是挣扎,越是动弹便陷得越深。
渡河之水扒人皮,烹人肉,煮人骨,断人魂。
入河的亡灵,没有一个是完整的。
许灵昀只能在他们身上看到两个字,绝望。
来到河边,黑色的河水散发着阴寒的气息。
渡河,不知飞过去算不算渡河?
她正想着,旁边的一只亡灵给出了答案。
那亡灵生前应是禽类,展翅总有两米长,然而,在它飞上渡河正上空时,渡河中探出一只漆黑长尺,将它卷入河中。
看来,是走不了捷径的。
渡河是一条冥河,虽然吧,它与像橡胶长条很像,但本质上算是水。
不知控水之法是否有用?
许灵昀尝试调动黑水,起先有很强的凝滞感,这些黑水像是在抵抗,渐渐的,天秤向许灵昀这边倾倒。
星宫内星子运转,灵质在迅速消耗。
黑色的水流搭成一条浮桥,确保人不会陷进去。
许灵昀迈出一步,稳稳踏上桥。
见无事发生,这才让其余二人上桥。
不少亡灵也跟了上来,许灵昀并没有管他们。
桥下,万鬼齐哭,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