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你……得放我走，咳咳——”<\/p>王念娇眼中迸发出惊喜的光，忙不迭答应：“好好。”<\/p>林南枝终于安心，头一歪晕死过去。<\/p>徒留王念娇一人面对责问难堪，奚落与嘲笑铺天盖地砸在少年单薄的脊背上。<\/p>好好一场婚礼仓促结尾，王念娇却知道，这是自己造的罪。<\/p>而他今后要做的，就是赎罪。<\/p>在醒来时，林南枝躺在床上，身上多处缠着纱布，散发出浓浓的药味。<\/p>“师姐，你醒了？”<\/p>林南枝睁开眼，少年趴在床头，眼底青紫一片，俊美苍白的面容半明半暗。<\/p>“嗯。”<\/p>两人久久无言。<\/p>林南枝挣扎着坐起，确信她又回到了暗室，她有些泄气，都怪那该死的心软。<\/p>当时应该再狠心些。<\/p>藏在被子下的手悄悄摸了摸脚踝。<\/p>空空一片。<\/p>注意到她的动作，少年缓缓红了眼睛。<\/p>两人对视，空气都快凝固。<\/p>林南枝轻咳一声，避开少年的目光，她现在委实有些怕他。<\/p>做好心理建设，她终是鼓起勇气问：“什么时候能放我走？”<\/p>王念娇刚要伸出的手缓缓垂下，靠在床沿上的手不停发兜抖。<\/p>他快疯了。<\/p>少女的一举一动都牵绊着他的心神，她在怕他，她迫切的想要离开。<\/p>为什么？<\/p>令他痛苦的是，她为什么不能爱他？<\/p>哪怕只有一点。<\/p>半晌后，他听到自己微弱的声音：“等师姐的伤完治好……”<\/p>“就放你走。”<\/p>林南枝露出了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多谢。”<\/p>回应她的，是床板被捏碎的声响，然而，无人在乎。<\/p>……<\/p>林南枝陷入梦中，这一次，与以往经历的不同。<\/p>她来到了无垠的海上，触不到实物，却能在船舱间来回穿梭。<\/p>这里有许多她未曾见过的海鱼，还有厨师精心烹调的海鲜。<\/p>在转弯处，她撞上一个提着餐盒的水手，那水手正与另一人交谈。<\/p>“又给那小狼崽送饭去吗？”<\/p>“可不是嘛，送去的饭就没见她动过，要我说，就该等她饿到不行了再送，到那时，泔水也是吃得。”<\/p>“行了行了，你快去吧，那崽子要紧着勒。”<\/p>两人的对话极大地引起了林南枝的兴趣，她跟随水手，来到了一处船舱内。<\/p>在舱内的暗处，蜷缩着一个小女孩。<\/p>林南枝对的这人有种莫名的熟悉。<\/p>水手将餐盒放下后，转身离开。<\/p>等她走后，蜷缩在角落的小人抬起头，正正巧对上林南枝的目光。<\/p>柳元微揉揉眼睛，有些迟疑，问：“你……是上次那个大姐姐吗？”<\/p>林南枝飘着凑近她，指着自己的鼻子：“你能看见我？”<\/p>柳元微点头，眼眶刷的一下红了，哭到打嗝。<\/p>“灵昀姐姐，我是不是死了，你来接我了。”<\/p>“等等，你叫我许灵昀？”林南枝愣了。<\/p>柳元微也傻眼了，怎么会有人连自已名字都会忘记。<\/p>她小声解释：“是你亲口告诉我的。”<\/p>林南枝凑近她，借着一缕微光，从柳元微清澈的瞳孔中看清自己的倒影。<\/p>那是一个雪肤花貌的女子，重要的是，比她林南枝的脸有更美。<\/p>似她，又不是她。<\/p>许灵昀的脑中轰然炸响，她想起来了，她不林南枝，她是许灵昀！<\/p>身为林南枝的一切，不过是活人入梦的一场戏。<\/p>所以，伏光就是王念娇。<\/p>她想起木偶人说的话：请严格按照剧本走，篡改剧本会受到严厉惩罚。<\/p>一时间她，思绪混乱如麻，按照着这样说，伏光已经手撕剧本，完全偏离剧情轨道。<\/p>现在，十头牛都拉不回来了。<\/p>柳元微伸出小手拉了拉许灵昀的衣袖：“灵昀姐姐，你是来接我走的吗？”<\/p>许灵昀回过神，先将她安抚好，又问：“你怎么会在这里？”<\/p>提到这个，柳元微再也憋不住，哇哇大哭。<\/p>边哭边将近日来的委屈说给许灵昀听，好在她思绪清晰，许灵昀很快便弄清了前因后果。<\/p>她问：“这是你被绑架的第几日了？”<\/p>“七日……”<\/p>七日啊，许灵昀算了算，以这船的行速和目的地推算，约莫走了三分之一的路程。<\/p>再过七日，便走了三分之二的路程，进入海异人的国度，想要搭救便难了。<\/p>许灵昀问：“你可有能联系上家人的秘法。”<\/p>柳元微认真想了想，瘪嘴，摇头。<\/p>既如此，就不能想着让她的家人来营救了，只能自己动手。<\/p>七天时间，太紧张了，不但要出了秘境，还要追赶上已经出发多日的巨轮。<\/p>许灵昀牙痒痒，这人转世了还要坑徒弟。<\/p>她对柳元微说：“叫声师父来听听。”<\/p>柳元微不明所以，但还是乖乖的叫了声师父。<\/p>许灵昀满意了。<\/p>……<\/p>回到林南枝的躯壳里时，王念娇，或者说是伏光正在给她擦拭着身体。<\/p>动作极轻。<\/p>他还穿着那身红色喜袍，只是，此时变的灰扑扑的。<\/p>如同他的人一样。<\/p>许灵昀蓦然发觉，现在是刷伏光好感的最好时候。<\/p>尽管他此时的爱可能是出自剧情设定。<\/p>但如移情效应一样，将戏中的情感转移到戏外，这才是她的目的。<\/p>许灵昀决定加入这场赌局。<\/p>她握住他的手，指尖相错，与他逐渐僵硬的十指交扣。<\/p>轻声唤道：“师弟。”<\/p>伏光的身体猛地一颤，紧紧攥住她的衣袖，嗓音里发出微不可闻的呜咽。<\/p>他有多久没听过师姐没有厌恶的声音了。<\/p>他轻轻移过去，像是怕惊扰到小鸟的猫。<\/p>犹豫着，试探着蹭着少女的手背，目光中带着讨好，生怕来之不易的触碰会消失。<\/p>过了一会，少年欢欣雀跃起来。<\/p>师姐又没有生气，她没有躲开！<\/p>他小心地想，是不是，师姐要接受他了。<\/p>许灵昀主动地贴近他，这更是让伏光幸福到晕眩。<\/p>他磕磕绊绊唤她：“师…师姐。”<\/p>“嗯，我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