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揭露伤疤

R加西亚想说的有很多,最后却什么也没有说。

将许灵昀一把揽到怀里,头埋在她的颈间,沉默着。

这是怎么了?

许灵昀反手拥住他,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像给小猫顺毛似的,轻柔又软合。

碰到某处时,男人的脊背绷直了一瞬。

许灵昀也感受到了指间触感的不同寻常,凸出来一小块皮肉,硬硬的。

“你受伤了?”

“……”

加西亚不吭声,只是将头埋得更紧了些。

“转过去,让我看看。”

“……”

许灵昀气,这闷葫芦。

她干脆将人推开,绕到他身后检查伤口。

果然,自后腰部底端三分之一处,从右向左横贯了一条狰狞的伤疤,皮肉外翻,能看到内里的肌肉组织。

碧海云鲸特有的毒素堆积在伤口中,使它难以愈合。

加西亚是强,但碧海云鲸也是硬茬,哪是那么轻易好对付的。

许灵昀倒吸一口冷气,就将他全身上下翻来覆去的检查了一遍。

如此的伤口,足有三条。

在她检查过程中,男人就那么木愣愣的站着,垂着头,像是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

许灵昀又气又想笑。

将他按到椅子上,提出几滴伤口的血,开始分析毒素。

半晌后,她看着被腐蚀的兽骨,好阴狠的毒。

五阶灵兽的兽骨,在它这里,撑了不到三息。

也得亏加西亚身体强悍,不然现在骨架子都不剩了。

确定完毒性后,她翻出灵植开炉炼药。

有他身体的底子顶着,许灵昀只用解掉部大分毒素,伤口就能够恢复。

鼎中药液沸腾,咕嘟咕嘟,黄绿色的液体闻起来又苦又臭。

许灵昀离得远远的,远程操控。

到最后凝练成丹的环节,她却停了下来。

药液的状态比较好敷在伤口上。

“衣服脱了。”她头也不回的吩咐。

加西亚倒也乖觉,三两下将上半身脱了干净,只是仔细看,耳根红成了醉虾。

许灵昀操控的水流为他清洗伤口,将药液敷在他背部的伤口上。

药液已经冰了,黏黏糊糊的,得用刮板一点点推开。

刮板不可避免的接触到伤口,加西亚的肌肉线条很好看,在蝴蝶骨处,有两道竖着向下凸起。

那是他的翅囊。

漂亮的肌肉线条微微耸动,像是痛了,于是许灵昀越发小心了。

除去上半身的两条伤口。在他右侧大腿处也有一条。

轮到这里时,加西亚的脸更红了:“我自己来。”

许灵昀将刮板和药递给他,乖乖背过身去。

在她转过身的刹那,男人脸上浮现不知是失望还是羞恼的神情。

他们明明是伴侣,她为什么不愿意看他?

虽然他可能会害羞,但小伴侣怎么能不看?!

她是不是嫌弃他了?还是对他的身材不满意。

越想加西亚的脸色越差,最后阴沉的几乎要滴出水来。

等他上完药,许灵昀就又看到了一个不高兴。

啊?

无视他幽怨的眼神,许灵昀拉着他促膝而坐。

她正要说些什么,男人修长的骨掌伸到她面前,摊开。

掌心中,一条珠串项链熠熠生辉。

项链的链体是碧蓝色的,不知是什么材质,竟能泛着玉质的光泽。

链身上穿着的一些清水色,长菱形的宝石,而项链的坠体则是一块蝴蝶状的莹透晶体。

许灵昀盯着那块小蝴蝶,直觉它有些眼熟,眼熟的不是样式,而是其独特的色泽。

这…好像那滴“天泣之泪”。

“我做的,送你。”

加西亚的纸人扎的那样好,这条珠串项链也是同样的巧夺天工。

许灵昀双手接过它,捧在手中细细的打量:“真漂亮啊,谢谢。”

说着,她将头发侧到一边,半低着头,捏着扣锁为自已带上了项链。

像是囚徒心甘情愿带上枷锁。

加西亚喉结滚动,气息沉郁。他多想那就是锁链啊,他可以带她走,不管什么世事变更,独自拥有她。

虫族深深望着她,腥红色的眼眸潋滟湿润,像泅了水。

似有千言万语。

可是他不能,他不能那么自私,他也不能罔顾她的意愿。

与伏光疯狂决绝的爱不同,加西亚的爱是付出,是隐忍克制。

在之后,许灵昀说了许多软话将人哄好。

她这才询问起血巢的事。

加西亚不自觉的摸了摸后颈,那里有一块永恒的十字伤疤,伤疤下,是一枚不属于他的蜜腺。

他的记忆恢复了五成多,可能是身体的自我保护机制,那段就算模糊了,却仍能品出痛苦的回忆却迟迟不肯出现。

又或者,是他自己也不想想起。

“我不知道,我也不清楚。”

许灵昀连道:“你再想想。”

加西亚不忍让她失望,便在冗长的记忆长河中翻找起来。

记忆回到他的父亲来看他那日。

那位冷傲的苍白天灾首领跪到他面前,尊称他:“巢皿。”

他惶惑的去扶他,在触碰到父亲时,却触电般收回了手。

虫族,对虫母的爱慕疯狂是刻在基因的,最原始的生物本能。

他无法忽视父亲眼底压抑着的欲望,那种要将他吞食嚼碎的渴望。

至于母亲,再也没有来看过他,想来对他也是失望的。

彼时加西亚以旁观者的身份看完了这段记忆,心中充满了疑惑不解。

为何父亲会这般待他,为何称他为巢皿,为何其他同族对他厌恶又输了。

加西亚不明白,也不敢去想。

囫囵着将许多细节抛之脑后。

可是,受伤的野狼只会对伴侣露出伤口,呜咽着,可怜又心机。

像是在说,好疼啊,快帮我舔舔伤口吧。

于是,他又想记起,为博她半刻怜惜。

许灵昀发现,加西亚在回忆时,如一片烟雾般的细腻,

整个人的棱角软化。

像被主人抛弃的爱宠,带着兰花般的哀伤。

许灵昀捏了捏他柔软的脸颊。

“想不起来就不想了,也不是什么要紧的。”

加西亚说不出话,因为他截取到了那段记忆。

逼仄的秽物遍地洞穴,染着血的刀具,以及那颗暖黄色的,残存着血肉经络的蜜腺。

母虫特有的蜜腺。

他挺拔的身体开始颤抖,双目充血,羽翅哗的一下展开,高速剧烈的抖动。

许灵昀吓了一跳,拍着他的后背,想将他安抚下来。

然而,下一瞬,一股巨力袭来,她被推的坐在地上。

视线中,那具成年男性才有的躯体佝偻着,像一个耄耋之年老人。

他头也不回,夺门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