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灵昀中了招,禹皇又身死,为了稳定局面,她肯定会回京都。
盛从欢本是打算在她必经之路埋伏,哪怕使用第二次特权,也要将她囚住。
可,她被困住了。
轰——
一道惊雷结结实霹在盛从欢身上。
她身子猛的一抖,猛然睁开眼,就发现自己被雷电包围,强大的电流正中心口,她呼吸困难,面色发黑,隐隐有雷光在她头顶汇聚。
她心中暗骂痛骂了天道数千遍。
她盛从欢为祂办事数百年,干的都是最腌臜龌龊的活,所到之处,人人喊打。
而这贼老天,为了一个女人竟然劈她。
她心情越发不渝,笑容冷得出奇。
滂沱大雨中,她衣衫猎猎作响,身形却岿然不动,只有一双眼睛愈发亮的吓人。
如此这般,许灵昀的身体她要定了。
又一道惊雷劈下。
盛从欢柔顺的头发变得焦黑,一捏就碎,
“艹!”
她爆出的粗口淹没在雷声下。
雾玄这辈子从来没受过这样的委屈,他已经连着三天没合眼了。
不是他不想睡,是天雷不让他睡。
十里雷云,灰云如墨,足可以见得天道对他恶意之深。
巫族,沟通天地,聆听万物,他们是神最宠爱的种族,因此也能借用天地之力,或祝福或诅咒。
巫族中有十巫圣,雾玄乃是其中的第七巫,尊号玄耳。
身为巫圣,天道对他的喜爱可谓是不薄。
然而在诅咒许灵昀后,天道降下十里雷云,万发雷霆想至他于死地。
雾玄几欲吐血,巫族靠的是什么?靠的就是天道的眷顾。
一旦眷顾消失,他的实力必然会暴跌,说不定……会被踢巫圣之列。
雾玄不甘心,也不相信,他不相信天道真的厌弃了她。
漫天雷云下,雾玄跳起了祝神舞。
施展祝神舞时,大巫会跳起一种神秘的舞蹈,这种舞蹈能够与天地间的神灵沟通。祝神舞的目的是祈求神灵的庇佑和赐福。
跳祝神舞,是巫族一种神圣的仪式。
在跳舞过程中,他若有一丝杂念,便会引来强烈反噬。
雾玄极少跳这支舞,然而,为了弄清原因,他豁出去了。
不祝福不要紧,只要天道不降下雷霆,他就有把握跳完。
漫天雷云,如同银蛇狂舞,张牙舞爪,好似要将这天地一网打尽。
雾玄融入自然界中的生灵,时而像一颗蒲草,时而像挺拔巨松。
他的身体随自然界中的各种事物一起律动。极有韵律。
在他跳舞期间,没有一条雷劈下,雾玄心中有涌起希望,这难道是天道要放他一条生路的意思?
随着时间的流逝,雾玄的脸色越来越暗黄。
祝神舞是巫族的无上秘技,以燃烧寿命为代价。
只要神灵不应,寿命就会一直燃烧,直到油尽灯枯。
雾玄寿命迅速流失,清俊的面容开始老化,就在他犹豫着要不要停止跳舞时,突然感受到一缕祂的气息。
雾玄心中一喜,继续跳了下去。
然而,神灵始终没有降下神音,每当雾玄要放弃时,总会有一缕神息出现,点燃他的希望。
如此几次,雾玄意识到,衪是在吊着他,恶意的磨耗着他的寿命。
衪在为她出气。
雾玄停止了舞动,因寿命枯竭,他一副风烛残年的老人的模样。
就在他停止跳舞的那刻,十里雷云酝酿出的神惩从天而降,巨大粗壮的紫雷吞没了雾玄。
对方拒绝了你的沟通,并降下了十万伏特。
雾玄没有死,他在坑底苟延残喘,除了脑袋,半个身子都焦黑干瘪,轻轻一动便碎成了渣。
危机关头,盛从欢再次动用了一次特权,勉强保住了雾玄的小命。
她这样做不是因为不舍得让雾玄死,而是他一死,许灵昀身上的诅咒就会失效。
以后说不定再难有这样好的机会。
“咳咳……那个许灵昀……是谁?”雾玄眼睛凸起,眼球上爬满了红血丝,一副疯癫的模样。
盛从欢将他仅剩的半个身体拎起,轻轻摇头,语气像是在为他惋惜:“好命的天道宠儿,你我加起来也比不过人家的好运道。”
雾玄喘气如牛,指着盛从欢“你你”了半天,连句完整话都说不出来。
谁不知道他们巫族最忌讳的就是得罪天道宠儿。
与天道器重的人走得近,巫族也能沾到许多好处。
因此,但凡能称得上天道宠儿的人一直是巫族的座上宾。
雾玄并不是日月神教的人,十年前,盛从欢与身处巫族的他搭上了线。
她助他登上巫圣之位,两人引为知己,无话不谈。
诅咒许灵昀的事,是盛从欢第一回请他帮忙。
为了知己,雾玄连情况都不清楚的情况下,下界来帮忙。
而如今,盛从欢竟然一字未提,将他害到这样的境地。
雾玄心中恨的要死,他咬牙:“盛从欢,你这个贱人!”
盛从欢轻挑的拍了拍他的脸:“都这样了,你觉得是保命要紧还是骂我要紧?”
这一句话,堵住了雾玄的所有叫骂。
他想活,他一定要活下去。
盛从欢对他这样狠毒,这仇,他一定要报。
……
许灵昀回到京都,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无数的虫族拱卫着的京都,就像是拱卫着蚁后的巢穴。
它们秩序森严的完成了自己的工作,有的巡逻,有的烧尸,有的建房,有的安置伤员。
工工整整,井然有序。
在许灵昀靠近后,这些虫族好像感觉到什么,它们都停了下来。
口器嗡鸣,触角相撞,兴奋的传递着消息。
“王的味道。”
“是王!”
“伟大的王!”
它们疯狂的嗅着,逐渐锁定了许灵昀的位置。
伏光眯眼瞧着,将兜着师姐的衣襟拢了拢。
这时,所有的虫族安静下来,它们整齐地垂首,表现出臣服。
自各种诡异形态的虫族中,一道修长的身影踏步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