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道之底，许灵昀与少年相对而立，气氛冷肃。
许灵昀道：“树敌不杀，犹如头顶悬刀，我必杀她。”
少年轻叹口气：“如此，那只能委屈你待在这儿了。”
“等清算开始，我会放你出去。
许灵昀笑得嘲讽，将那枚界契重重砸向少年。
“这东西收好，我要不起。”
少年抓住那枚界契，步步上前，逼近许灵昀，似是懊恼她的不听话。
他想要将界契重新塞给许灵昀，后者却紧紧攥着拳头，不给他机会。
他想了想，无奈道：“若你非要杀她，只能麻烦一点，由你来当教主了。”
许灵昀打开他的手，死死盯着少年：“我不会当教主，绝灵之地是我的地界，我不会让它消亡。”
少年无奈的叹口气，又想抬手去塞界契，却看到许灵昀痛得直冒冷汗，只能将界契重新收回去。
他指尖轻轻点上许灵昀的额头，用哄小孩的语气道：“睡一觉，醒来就好了。”
他顿了顿，露出一抹妖异的笑：“你可以叫我……忶沌。”
“你不能这样——”
许灵昀瞳孔放大，话还没说完，人已经闭上了眼睛。
少年接触软倒身子的许灵昀，他才长吁一口气，抬手间，那枚界契化为流光钻入他的掌心。
他抬手将界契按在心口处，光华流转，没入身体消失不见。
少年轻轻抱起她，眼中泛着柔和的光。
等清算开始，他就随着绝灵之地一起洇灭沉沦。
这一面，将是永别。
就在此时，异变突生。
少年猛然捂住胸口。
他清晰感知到没入心口的界契在混沌体内撞击，界契隐匿的混沌之息时隐时现。
在内枚界契中，他隐隐感受到了一丝水神龛的力量。
水源之力来源于天道，用来遏制身为天道恶念的有混沌奇效。
也正是因为它来源于天道，再加上混沌对许灵昀没有设防，因此混沌没有第一时间察觉。
蓝色的晶液从他心口溢了出来，化作晶莹的绳子将少年牢牢捆住。
许灵昀此时已经醒来，站在少年面前，她的手摸上他的脸，指尖一路滑至唇角。
随后，勾住他尖尖的下巴，目光寒凉。
她的动作是轻柔的，却将少年刚刚说出的话，如数奉还：“睡一觉吧，等醒来就好了。”
那蓝色晶链捆得很结实，少年挣了挣，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挣脱。
挣扎无果，少年低低的笑了两声。
“我改变主意了……”忶沌喃喃，看着许灵昀的方向，眸蒙了层阴影一般暗了下来，声音也一瞬夹杂着冰块似的冷凝，“你真的是我见过的，最让我想毁掉的一个人了。”
许灵昀搬出那座水神龛，它身上有密密麻麻的裂缝，明显是破碎后又拼合起来的。
毕竟是神灵权柄的载体，许灵昀觉得或许会有用到的地方，于是就留了下来。
现在用来装忶沌正合适。
少女一把拽住他的长发，轻挑的拍了拍他的脸：“是吗？那你怕是没有机会了。”
“进去吧你——”
破碎的神龛张开，又闭合，将忶沌的身体吞没。
呵，她最烦有人对她指手画脚，尤其是觊觎她的人。
早在得到界契时，她就将大半水源之力凝聚在界契上，又装作生气还回界契。
果然派上了用场。
拎着这具神龛，许灵昀将它放在了锁太阳的锁链旁。
此时太阳初升，圆日也拖着锁链向天空奔赴。
此处距离地面有很高一段距离，如今出口被堵，想要出去只能以力破万军。
许灵昀抬手，弯弓如弦。
破星弓银色高贵神秘，流动着星河之光，如流星划破长空，将她的半面映衬得更加冰冷而妖异。
许灵昀举着弓，向斜上方射，接连射出两箭。
每一箭带着万钧之力如撕裂了地下隧道，露出一个桶状的圆柱通道。
十丈、百米丈……
通道在极速的伸长，但仍没有碰到地面。
两箭之间，隔着几个身位。
许灵昀抬步跨进通道中，身后的羽翼不断扇动，维持着身形。
黑暗中辨别不了方向，她深吸口气，闭眼再睁开。
破星弓嗡嗡作响，如龙吟海底，蓄势待发。
她似乎回到了领悟道法的时刻，那种想要破除障碍，一箭碎之的信念再次回到脑海。
举弓再射。
地下暗道被射穿，黑暗的洞道亮起磨光。
地面的光亮出现在许灵昀眼前，与此同时，整座山都开始震动。
地面上，这片区域搜查许灵昀的日月神教坛主们被动静吸引，分分向震动的源头跑去。
赶来后，只见地上破了个大洞，众人围着大洞讨论。
“要不要下去看看？”
“那是什么，好像还泛着紫光。”
“啊——”
一道紫色流光从他们眼前冲天而起，掠过众坛主身边。
巨大的气浪带着他们向后仰了仰。
那流光速度极快，他们是半点也没有看清。
天穹之上，少女逆着光，似蝶的羽翼紫光莹莹，
她手持长弓，居高临下的俯视着，箭尖瞄准了他们。
长弓如弦，银光从其中流淌出来，凝成箭矢。
箭矢散发着星辰般的光泽，美丽又充满危险。
星辰倒流，紫海翻腾。
嗡——
箭矢拖着尾翼，射向最前方的坛主。
那位坛主虽是反应过来，刚要抵挡，但是箭矢的速度太快，他眼前一花，向后倒去。
箭矢在他腹部撕裂出一个可怖的伤口，血液喷涌出来。
那到箭矢竟然带着他钉在了地上。
“唔啊——”
他喉咙中溢出痛呼，捂住伤口，却阻止不了鲜血的流失。
伤口很深，而且那支箭矢上似乎还带着奇它的力量，他的伤势很重。
“赵坛主！”
“快，快，报给教主！”
周围的三位坛主立刻反应过来，纷纷放出自己的灵兽。
数十头灵兽围盯着许灵昀，隐隐呈包抄之势。
长弓弯如满月，弦上凝聚的星光照亮许灵昀的半面，唇角染笑，眸中泛着杀意。
破星弓微微颤动，似在向她诉说着战意与兴奋。
只听她口中轻数：“一”
话音刚落，嗡——
一支箭矢从破星弓中飞出，它附上了《诳语》的道法。
所到之处，任何灵质形成的法术都消弥于天地。
这是她从未展现于人前的——《诳语》的真正用途。
那只被选中的灵兽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那支箭矢便从它的天灵盖射入，后脑勺炸裂开来。
“二”
第二只灵兽，死！
“三”
死！
少女如同报丧的乌鸦，每次开口都会收割一条生命。
连杀五日灵兽后，少女将弓瞄准了几位坛主：“叫你主子来，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