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伊的表情僵了僵，怎么和她想的不一样。
这女娃非但没有感恩戴德，还一副谈判的语气。
难道是她没说清身份，于是落伊又重复了一遍：“我是你师父落玲珑的老祖宗。”
“我知道。”
“知道怎么还……”
“您在旁边站那么久是累了吗？要喝口茶吗？等晚辈先解决眼下在为您敬茶。”
这一句话将落伊的所有话都堵了回去。
她这是在暗指老太团先前的冷眼旁观，眼下的相助也是因为有利可图。
既然如此，就只谈交易，不要在她面前摆长辈的摆。
落伊都想骂人了，这女娃娃气性大，口气也大。
许灵昀仍是那副淡淡的表情，看起来丝毫不为所动。
“你就不怕我老婆子现在就走？”落伊语带威胁。
许灵昀惊讶的看她一眼：“前辈是觉得晚辈没有后手？”
落伊也不尴尬，哈哈一笑：“我来助你，事后将道法给我。”
许灵昀摇头：“光是助我可不够，想从我这里得到道法，每位前辈需要交给我四个坛主或一个神使的人头，附赠解说感悟。”
“前辈放心，您绝不会亏。”
落伊深深的看她一眼，带着自己的好姐妹走向战场。
简单的协议仓促定下，在多年之后，落伊还能记得今日的场景。
这一日，是御师进入战御时代的第一篇章。
王念娇听到许灵昀的要求，只觉得脖子一凉，心中嘀咕这小妮子心也太狠。
就在此时，虚空之上掉下许多碎肉块，密密麻麻堆成了座大山。
同一时刻，盛从欢心脉皆阵，眼睛中血丝爆起，呕了几口血。
她的两只本命灵兽阵亡了，是那只人鱼！
虚空之上出现了一抹白色的身影，正是人鱼伏光，他脚踩在碎块尸身之上，犹如血色地狱中开出的百合花，银白圣洁。
他的手中凭空出现了一把琴，手指轻拨，琴音如流水般倾泻而出。
素手拂琴，音律如刀。
听到琴声的教徒皆感觉头疼欲裂，像是有一只只无形的大手在揉搓他们的脑袋。老太太与契约灵兽借机而上，灵光迸发，几个坛主在琴音中倒下。
盛从欢几乎是不可置信的盯着伏光，如果一两次是巧合，那这么多次呢。
人形鱼尾，在她看过的典籍中从来没有这样的灵兽，也不是任何灵兽的蜕翎形态。
然而就是这个名不见经传的人鱼绞杀了她两只灵兽。
人鱼所展现的恐怖实力让盛从欢头皮发麻，除了这只，许灵昀的另三只灵兽还未出现。
如果……
希望不会，盛从欢摇头，希冀着那三只没有伏光强大。
正想着，盛从欢心念一动，那只虫型灵兽好像受了伤，剩下两只还未出现的灵兽在哪？
这也说不通，难不成是出了什么意外？
这样说，现在正是杀死许灵昀的最后机会。
盛从欢下令，让全体坛主和教主不惜一切代价攻击许灵昀。
而她则是使用了天道给予她的最后一次特权。
许灵昀敏锐的感察到，天地发生了变化。
耳边的风充满了敌意，脚下的山如同择人而食的巨兽，灵质也好像要逃离出身体，与她为敌。
许灵昀对上盛从欢挑衅的目光，恍然明白。
不是天地变了，而是在短暂的时间内，这片天地的归属权已经换了主人。
盛从欢步踏虚空，居高而下，一步步向许灵昀走来，仿佛天地的主宰。
虚空之上，盛从欢与许灵昀相对而立。
盛从欢慢条斯理：“你应该感到害怕。”
许灵昀耸耸肩：“不一定。”
“小六，解除封印——”
少女的长发如银河倾泻，皮肤白如雪，眼眸宛如星辰璀璨。尽管她身上伤痕累累，衣衫破碎，但这却无折她的美貌，反而更添战损之美。
这一刻，日月星辰都黯然失色，漫天的烟花绽放也不过如此。
盛从欢冷笑：“你这狐媚子的手段对我无效。”
许灵昀从善如流的点点头，唇边溢出一抹笑：“本来也不是为你准备的，小强。”
她笑起来的时候，嘴角有两个浅浅的梨涡，给人一种人畜无害的清纯感。
就算嘴上正在损人，却不显恶毒，反而有种别样的俏皮魅力。
不是给她，那是……！
盛从欢猛然转头，身后的教众们眼神狂热如痴如醉，就连那些个灵兽也是一副谄媚讨好的表情，恨不得下一秒就贴近许灵昀摇尾巴。
盛从欢心中慌张无比：“你想要做什么？”
她心神恍惚，她控制的天地也在微微颤抖，隐隐有叛变的趋势！
“当然是将你的人——还给你。”
除了老太团和落玲珑一众人，其余人皆成为许灵昀遥控器下的机械狗，指哪打哪。
坛主们带着灵兽从四面八方对盛从欢发动攻击，双目猩红的诡异。
有的拉着灵兽自爆，有的丝毫不顾生死，倒像是以死亡完成献祭。
此时他们心中只有一个执念，完成许灵昀的心愿，能为她而死，也是至高无上的荣耀。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刺激得教众们狂化，理智全无。
老太们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这小妮子还真不需要她们帮忙。
许灵昀特意降低了对己方队友的影响，可就算是这样，老太们看着许灵昀的目光也渐渐不对起来。
这小妮子可真让人稀罕。
战场上，盛从欢像发了狂的母狼，对着叛变的下属嘶吼：“你们怎么能背叛我！”
“停下停下，我才是教主，你们怎么能背叛我！”
“背叛我的人都得死。”
然而，没人听她的，教众已经陷在狂热的情绪中。
盛从欢狠辣的一把抓住一名坛主的脖子，咔嚓扭断。
那名坛主当场暴毙，身体砸在灵兽身上，将一只灵兽砸得半死。
盛从欢如法炮制，接连将几名坛主杀死，将他们的血肉与灵兽的血肉混在一起。
仅仅是肉身的程度就已经可以藐视众人，天道给的特权就是这么不讲理。
此界之内，此地之中，如指臂使。
就在此时，小界中加西亚苏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