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灵昀站在一边静静看着，没去打扰伏光的报复。
她不是圣母，对于这个曾经伤害过伏光的渣滓，她没有同情。
亚伯德的惨叫响彻云霄，伏光却像是没有听到一般，他眼中只有那个曾经欺辱他的人。
他一鞭一鞭的抽下去，每一道伤痕都是他心头的一根刺。
血肉模糊的躯体上已经分不清哪里是伤口，哪里是原本的皮肤。
伏光很快厌倦了这样的报复方式，他将‘狗链’一松，任由亚伯德滚落在地。
他望着浑身是血的亚伯德，缓缓启唇：“只要你答应我，乖乖像狗一样爬行，舔过在场每一个人的鞋面，我便放你一马。”
他话音刚落，便见亚伯德疯狂摇头：“不，我不，我宁愿死！你别想让我屈服！”
伏光笑了，他蹲下身，伸出鞭子抵在亚伯德满是油渍的脸颊上点了点：“那你可就死定了。公爵，你舍得死吗？”
亚伯德当然不舍得，这样的身份，这样多的财富，他为什么要死？！
凭什么，死的不是他！
亚伯德完全忘了当初自己有多么期待着捉回伏光，愿望实现后，他却后悔了。
见亚伯德犹疑不定，伏光嗤笑一声，他抓住公爵保养得体的头发，强迫他抬起头，望向那些面色各异的猎手：“那就开始吧。”
“毕竟你也没有杀了我，只是让我受了些苦头，对吧。”
伏光的话像是给亚伯德打了一剂强心针，他竟然真的开始往在场的人身边爬去。
可刚爬到一半，他就后悔了。
他不要命了吗？伏光那个疯子说放他一命就真的会放吗？
可此时再后悔也来不及了，后方甩了一道鞭子，打得他皮开肉绽。
亚伯德只能一边哀嚎一边继续向前爬。
而他第一个到达了许灵昀面前。
许灵昀微微侧身，躲过了那张满是污垢血迹的脸。
她嫌恶的后退一步，不想碰到这只刚刚还对她有非分之想的肥猪。
伏光怒极反笑，自己让这只狗爬着，这只肥猪竟然还想着师姐！
他一脚狠狠踩在亚伯德的脊柱上，只听咔嚓一声，亚伯德的腰部诡异地塌了下去，显然是断了。
“啊——！！”
凄厉的惨叫声响彻整个场地，亚伯德整个人蜷缩在一起，他疼得眼泪鼻涕一起流。
伏光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还真是不怕死，眼睛睁大看清楚些。”
说完，他又一脚碾上去，冷声道：“起来，接着爬。”
亚伯德由于被踩断了脊柱，只能双手死死扣在地上，挪动着肥硕的身躯。
他像是一只断了腿的狗，只能摇着尾巴，在地上苟延残喘。
身前是无数双冷漠、讥讽、害怕、幸灾乐祸的眼睛。
他这辈子的骄傲与尊严，在今天被伏光碾得粉碎。
可他不敢停下，停下只有死路一条。
周围被绑住的猎手们看着伏光的目光十分恐惧，生怕下一秒就轮到他们。
而那位衣着得体们管家此时脸上更是没一丝血色。
亚伯德终于爬到了一个猎手身前，他屈辱地伸出舌头，舔舐着他脏污的鞋面。
鞋面上沾染了褐黄色的硬块，像是干涸的泥巴，又像是陈年的痰渍。亚伯德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他很想就此昏厥过去。
可伏光的话如魔音贯耳，他不能死，他要活着，活着才有机会报复。
他强忍着恶心，继续舔舐着那双鞋，心中咒骂着自己为何要屈服。
一双一双鞋舔过去，亚伯德只祈祷时间快些再快些。
他发誓，只要他活着出去，这些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他死死盯着面前这个猎手的脸，想把这个画面刻在脑海深处。
这些脸，他会记住，日后他会让这些脸的主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身后，伏光淡声道：“另一只。”
亚伯德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强迫自己集中精神。
下一刻，他的舌头已经碰到了鞋面。
他甚至能感受到那双鞋上粗糙的质地，还有淡淡的皮革味。
可恶！他快要忍不住了！
心中怒火熊熊燃烧，亚伯德自以为掩饰的很好，可是旁人轻易都能看出他眼中的恨。
而那些被舔过鞋子的人此刻无一不祈祷伏光出尔反尔，将亚伯德杀死。
如果亚伯德还活着，无论是为了保存面子还是报复，他一定不会让他们活着。
将所有人舔了一圈，还剩下卡珀一人。
亚伯德迟疑着，等待着伏光的指示。
卡珀看出他的意图，远远的跳开，嫌恶的“咦”了两声。
“结束了。”伏光鼓掌：“公爵大人可真是口技过人，舔的一丝不苟呢。”
亚伯德强压着怒气，低眉顺眼：“现在……能让我离开了吗？”
“当然可以。”伏光颔首。
此话一出，亚伯德脸上顿时蔓延出喜色，他在心中嗤笑，果然是废物，心就是软。
而场中其他人则是脸色巨变，恨不得用目光杀了亚伯德，以绝后患。
“不过，好像不止我想让你死呢。”伏光话音一转，松开了猎手们的束缚。
他笑吟吟，对着猎手们的：“亚伯德公爵大人是死是活，全凭你们选择。”
亚伯德猛的睁大眼：“你言而无信！”
“不——我是打算给你一条生路，至于其他人给不给你，那就不关我的事了。”
猎手们面面相觑，他们是想让亚伯德死，但没有想过亲手杀他。
横贯在他们心中的阶级理念早已根深蒂固，杀死公爵老爷，怎么可以？
为此，他们将目光移向了亚伯德的管家。
管家打量着亚伯德，他此时断了脊椎，那副肥硕的身躯被抽得四分五裂，只能勉强仰着头，呼吸又重又急。
完全不见往日作威作福的模样。
察觉到管家的目光，亚伯德高声呼喊，眼中盛满对生的热切：“管家，管家，你想要什么，我全都给你。”
他又望向那些猎手：“你们想要多少金币，我都答应你们，杀我可是要背上罪名的。”
管家温格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看着亚伯德，这让后者的心逐渐慌乱起来。
他的声音越发尖利：“管家，你想干什么！你现在的一切都是我给你的，离了我，有谁认你这个公爵管家！”
温格迅速计较着得失，杀了亚伯德自己可能会失去眼前的身份，不杀他，他只会死。
他必须抢在所有人前面杀了亚伯德，并且让伏光对他同病相怜，他这才有可能活命。
打定主意，温格踏前一步，狠狠踩住亚伯德的脑袋，一下一下。
温格疯狂大笑：“你也有今天，你也有今天，你将我当狗耍的日子还少吗，我真是受够了。”
“我那可怜的表妹也难逃你的魔爪，整个公爵府无人不恨你怕你。”
“我替你干了那么多脏事，夜夜不能寐啊，你这个丑陋的的米虫，终于……终于要死了！”
皮鞋的鞋跟扎在亚伯德的脑袋中，溅起血和脑浆。
亚伯德脸上闪过错愕愤怒，他什么时候强迫他表妹了，分明是他自己献上来的。
他拿他表妹博前程，怎么也能怪在他头上。
更让他愤怒的是，他自认忠心耿耿的管家竟然会将屠刀举向他。
他怎么敢？
“温格，你不想活了！”
“温格——”
“温格——温格——温格——”
“……温格……温……格……”
亚伯德叫声凄厉，温格害怕他说出什么对自己不利的，越发加重了脚上的动作。
亚伯德渐渐没了气息。
直到此时，那些猎手们才反应过来，唯一能讨眼前的人鱼欢心的法子就是残害亚伯德。
如今他死了，那他们的结局是什么？他们不敢想。
伏光自然是恨透了这些猎手，如果没有他们，自己也不会从海洋被捕到岸上，也不会遇到亚伯德。
他手指动了动，那些猎手们又被吊了起来，傀儡师控制着他们的关节，像是几只僵硬的木偶。
“真可惜你们选错了，所以也得死。”
管家温格就看见几具人类的躯体在他眼前炸开，肠子流在地上，就连那些人的五官也炸开了。
有两只耳朵，一只鼻子落在他的脚边。
“啊——”他尖叫一声，顾不得掉在地上的眼镜，连滚带爬。
伏光向他一步步走近。温格努力调整表情，露出一个悲伤的哭脸：“伏光，我也不想那样，我是被逼的。”
“被逼的？”
温格精湛的演技发挥的淋漓尽致，他可怜兮兮的点头：“是啊，是啊，我也不想那样对你，可就连我的表妹也惨遭他的毒手，我根本没办法反抗啊。”
伏光嘲讽的笑了笑，温格怕是忘记了，他的表妹被他骗至公爵府，受尽折磨。
她拼了命的想逃出来，却被亚伯德按着溺毙在他栖身的水池边。
那时，亚伯德走后，温格在岸边指挥着人将少女的尸体拖了上来，唉声叹气：“还没让公爵玩尽兴就死了，真是没用的东西。”
水池之下，伏光蜷缩在角落，将这句话听的分明。
他那是惶惶不安，害怕自己与她一样死在这四方水池，因此，这句话他记了很久。
“演技很好，可惜我早就知道你是臭的。”
在温格凄厉的哀嚎声中，幻境关闭。
三人又出了公爵府，不同来时，现在他们是光明正大的走了出去。
发泄报复完后，伏光唇角微微翘着，步伐轻盈。
许灵昀问：“很开心？”
“嗯！”他下意识点头。
相处这么久，卡珀还是第一次见到伏光这样动手。
大多时候他都像优雅的舞者，杀死猎物时像是剧场演员华丽的谢幕。
卡珀问：“你和他们有仇？他们怎么你了？”
许灵昀欲言又止的看问他，卡珀挠了挠脑袋：“不能……问吗？”
倒也不是，事实摆在这里还要问，这不是缺心眼吗？许灵昀心中暗暗吐槽。
伏光倒不觉得什么，他现在心情也好，便和卡珀说了说之前的事。
听他讲述时，卡珀眼睛瞪圆又放松，蓬松的金发再搭配他这副模样，看起来很呆。
了解了始末，卡珀对伏光报了深深的同情，这家伙也太惨了。
他被抛弃后，至少还有龙姆，再加上龙族皮糙肉厚，就算是在幼崽时期也没人能欺负到他头上。
他拍了拍人鱼的肩膀：“你对他们下手还是太轻了，照我说，应该先劈再砍，最后再烧成渣渣。”
话音刚落，卡珀又觉得他这话没有安慰到伏光，于是拍着胸脯补充：“我来就是给你找场子，你那什么恶毒兄弟，我替烧打死他。”
顿了顿，又说：“你想亲自动手也行，我不和你抢。”
伏光看他一眼，突然觉得这龙没那么面目可憎了。
他低声道：“多谢。”
卡珀眼睛亮了亮，自觉是自己的人格魅力和仗义执言征服了伏光。
这下，他就不会和他抢灵昀了吧。
他搭上人鱼的肩：“你以后就是我魔龙大人的兄弟了，我罩着你。”
卡珀美滋滋的想，他居然愿意屈尊降贵于一条鱼结为兄弟，他一定会感恩戴德的吧。
伏光：“……”
他默默的离卡珀远了些，生怕这龙的蠢传染给他。
卡珀不可置信：“……你嫌弃我？！”
“好，你别后悔！”
“嗯。”
……
对于人鱼而言，今天是个重要的日子。
今日，是他们小殿下越金继承大统的日子。
海洋的权柄在人鱼皇族一代代传递，而传到这一代时只有两位继承人。
随着那位眼盲的大殿下死亡，继承权也落在越金手中。
小殿下越金性格讨喜，皇族血脉浓度极高，继承的传承更是比他的父皇母后都多。
极高的血脉浓度也让他深受海洋的喜爱，使他呼风唤雨无往不利。
饶是如此，人鱼祖地的海洋之心也没对他作出回应。
所有人都认为，这只是时间问题。
前不久，越金终于成年，人鱼皇也愿意放权给他。
而在他继任的大典上，小殿下将再一次尝试与海洋之心沟通。
所有人鱼都齐聚于此，期待着他能唤醒人鱼族的圣物。
越金打扮的很庄重，身穿华丽的礼服，头戴金色的王冠，他的鱼尾上辍满了珍珠，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他的面容俊美，一双冰蓝的眼睛如诗般迷人，更重要的是他独一无二的气质，一出场就引起不少骚动，他微笑着一一回应。
然而，在这种看似平静的外表下，越金的心中却隐隐有些不安。
周围的海洋似乎也感受到了他的不安，海浪轻轻地拍打着礁石，发出低沉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