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题诗

还未入宴,李恪就突然来这么一出,长孙无忌不免有些疑惑。

而随着长孙无忌的询问,所有人的目光也集中在了李恪的身上。

看了一眼长孙无忌,李恪突然抬手指向前方。

“长孙大人,你看那是什么?”

闻言,长孙无忌便顺着李恪所指的方向看去,却见那不远处一朵残菊在草地上显的异常显眼。

看着那残菊,长孙无忌不由得眉头一蹙,心中难免有些生气。

当然,这生气不仅仅是因为他这院子里残菊有些显眼,更是觉得李恪现在是没事儿找事儿,鸡蛋里挑骨头。

“王爷见笑了,这园子太大,下人们难免有些纰漏。”

听着长孙无忌这突如其来的一句凡尔赛,李恪却是没有生气,反倒是笑了笑。

“如此时节还能看到残菊,倒是有些意外,长孙大人无需解释,咱们还是先入宴吧。”

长孙无忌诧异的看着李恪,总觉得李恪这话没有说完,但见李恪不愿意多说,长孙无忌便也不敢多问,只能带着满腔疑惑引着李恪前往宴会的地方。

刚刚入内,李恪便在下人的指引下来到上座。

而长孙无忌邀请坐下之后,李恪这才入座。

偌大的宴会厅内,只有四张桌子。

除了李恪之外,剩下三位自然是长孙无忌以及其长子长孙冲,还有三子长孙濬了。

这宴会本来长孙濬是没有资格参加的,但长孙濬毕竟随行在李恪手下做过事情,因此坐在这里也不算不合规矩。

几人刚刚坐定,便有人开始上酒上菜。

而长孙无忌则是满脸笑容的看着李恪。

“家中酒食不比王府,还望王爷见谅。”

李恪笑了笑,开口道:“无妨,本王不挑嘴。”

听到这话的长孙无忌心中一阵无语。

不挑嘴?

谁不知道你蜀王是长安城最会吃的?

但这话长孙无忌也只是心中想想,并不敢说出口。

“其实老夫早在年前便想要宴请王爷了,可惜一直没有机会,如今年后晚了些,还望王爷见谅。”

“毕竟在新丰县,您对犬子也是照顾有加。”

听道长孙无忌这话,李恪倒是有些意外,下意识的就看了一眼长孙濬。

“长孙濬做事稳重,新丰县时也多在太子那里做事,本王倒是指使的少,不过前去新丰县的不少人都夸赞长孙濬,说到底也是长孙大人调教的好,本王可不敢居功。”

有道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自己和长孙无忌算不得相熟,说难听点还有过冲突。

长孙濬在新丰县也是几次想要给自己搞事情,结果没有给他动手的机会。

如今长孙无忌硬往上靠,李恪心中不免有些警惕起来。

而听到这话的长孙无忌也是瞬间明白了些什么,笑了笑将这个话题岔开,接着便吩咐开始奏乐歌舞。

见状,李恪也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看着。

大唐无论是宫宴还是家宴,所有的流程大致一样,歌舞弹唱,吃吃喝喝。

长孙无忌哪怕是丞相也免不了这一套。

而长孙无忌也是努力在和李恪找话题聊,但兜兜转转聊不到正题上,就连长孙无忌自己都有些头疼起来。

眼见李恪兴趣缺缺的样子,犹豫了几分的长孙无忌,这才笑着说道:“王爷,久闻您一手字写的漂亮,老夫也是好字之人,先前一直不好意思张口。”

“今日您来府上做客,也是难得的好事儿,不知王爷可否赏光写几个字赐予老夫?”

听到长孙无忌这么说,李恪不由得愣了一下,旋即眼中光芒一闪。

“哦?长孙大人既然这样说了,那本王今日就写上一副。”

“恰好今日来长孙府也算开了眼界,本王如今更是有感而发,便赋诗一首吧。”

长孙无忌原本是想要用写字打开话题,陡然间听到李恪诗兴大发,要题诗一首,不由得也愣了愣。

但随后,长孙无忌便连忙笑眯眯的点头道:“哎呀呀!老夫今日也算是得着了!”

“来人!备纸笔!”

不过片刻功夫,便有人将纸笔拿来,随同来的还有一张小桌。

长孙无忌起身来到近前,随后挥了挥手让下人让开,亲自站在一旁给李恪磨墨。

看着这一幕,李恪也只是愣了一下,随后也不多说什么,凝神思索了片刻后,便提笔沾满墨汁。

只是一顿,便开始落笔。

“露凝霜重渐倾欹,宴赏才过大寒时。”

“好字!”

此时的长孙冲不明所以,只是看着那字好,便忍不住夸赞了一声。

一旁的长孙无忌心中也是暗暗赞叹,但盯着那字,下一秒却是眉头微蹙起来。

不等长孙无忌琢磨明白,李恪已然是将第二句诗写了出来。

“蒂有余香金淡泊,枝无全叶翠离披。”

看着这第二句,长孙无忌早已没了先前还夸赞的心思,有的只是沉重的心情。

倒是一旁的长孙冲还有长孙濬还没有明白这四居诗的含义。

也是此时,李恪停下手中的笔,轻轻往笔架上一搁,不再书写。

长孙冲见状,面露诧异之色。

“王爷,这就完了?”

李恪笑着点了点头:“完了。”

听到这话,长孙冲不由得眉头一皱。

“可这诗明显只有半联,这剩下的……”

不等长孙冲把话说完,长孙无忌却是开口将其打断。

“好了,王爷如何做自有其打算,你们都退下吧。”

长孙冲愣了一下,还打算说话,却是被长孙濬拉了拉衣袖,那长孙冲后知后觉,这才猛地醒悟过来,急忙躬身退了出去。

一时间,偌大的宴会上之剩下了李恪还有长孙无忌两人。

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那桌子上的诗作,长孙无忌沉声道:“王爷,大正月的写这么一手悲凉之作不太合适吧?”

李恪笑了笑,目光直视长孙无忌。

“长孙大人,本王不过是有感而发罢了,毕竟人的眼睛不一样,那看到的事情也自然是不一样。”

闻言,长孙无忌接着道:“所以,王爷从入府看到那朵残菊的时候,便有了这诗作?”

李恪点了点头。

见状,那长孙无忌便生呼吸一口气,目光深邃的盯着李恪。

“所以,王爷题这诗,是想提醒我长孙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