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朋友寄来的都是瑕疵品，事先没说。但按正常衬衣的批发价算钱，货款是提前汇过去的，刚才我联系他退货，他不肯。再打电话，联系不上。他是我初中同学，两年前他全家去南边发展……”
沐辰泽说到这里，目光中带着一丝受伤和愤怒。
他把别人当朋友，别人却让他当是冤大头。
楚漩不记得上辈子出过这事。
可能出过，只是沐辰泽没有告诉她。
听这话里的意思，这批货退不成。
“货呢？看看能不能补救。”
沐辰泽指了指邮局，“在里面的长凳上。”
楚漩把背篓放在地上，叮嘱楚沣，“你在这看着烤鱼片，我进去看看。”
楚沣嗯了一声表示没问题。
补衣服破洞时，用相近颜色的线，用无痕针法完全缝补洞口，不仅不影响美观，还能给人一种锦上添的感觉。
路过裁缝铺时，八块钱给小弟买了条蓝色喇叭裤，一毛钱买了十斤碎布头，为自己定做两身短袖运动装，一身红色，一身蓝色，特意画了胖人穿上显瘦且洋气的那种样式。又交了十五块钱定金，三天后过来取衣服时交尾款。
楚沣坐在邮局门旁的一块石头上，专心致志缝补起来。
没喊几句，一位三十多岁的漂亮妇女，腿脚不太利索地走过来。
货款两清。
本来她想跟着去，楚沣表示自己会选线，便没有去。
楚漩没有反对，考虑到那一麻袋男士衬衣有好几种颜色，建议他俩先去买颜色相近的线再回。
楚漩告知她如何存放烤鱼片，卖完着急要货的话，打村办电话告知接电话的人即可，到时候送货上门。
楚漩面带歉疚，是她以前的不作为，才导致小弟的兴趣爱好被忽略。
楚漩向邮局的工作人员借了针线，又从麻袋里取出一件袖口有破洞的白色衬衣，交给楚沣。
“是的。我等不及你下次找我大伯看病再回复，想早点跟你批发烤鱼片，把生意做起来。”
沐辰泽把楚沣看做救星，“小沣，跟你商量一件事，能不能帮我缝补一百多件衣服？每件一块钱，行吗？可以先缝补短袖，有五十件左右。”
楚漩跟着沐辰泽走进邮局，来到长凳前。
楚漩打电话给田小云，可惜的是，没能联系上。
把借来的针线还给邮局工作人员后，楚漩背着背篓坐上去县城的公共汽车。
死马当活马医。
后来冯春接管他俩后，不允许楚沣动针线，说是男人动针线，影响家里财运。
直接卖的话，只能按瑕疵品价格出售，绝对赔本。
“今天我不去县城了，我姐一个人去就行。咱俩回去。”
沐辰泽把麻袋提到楚沣旁边，屏住呼吸，等待结果。
沐辰泽激动不已，“小沣，真棒！”
一个鼓鼓的麻袋躺在长凳上。
沐辰泽干脆不再谈钱，“小沣，你和你姐先去县城吧！我把这些衬衣运回你家，这几天辛苦你缝补。”
楚漩回以鼓励的目光，“对。不要钱。”
想到之前寄出去的信没有回音，猜测田小云出了远门。
楚沣年龄虽小，但看得出沐辰泽希望早点卖掉这些衬衣。
“你试着缝补一下，尽量弄好看一点。”
楚漩此刻懊悔不已。
“你是张大夫的侄女！”楚漩脸上挂着礼貌的微笑，“是专门过来找我吗？”
“以后你想动针线尽管动！”
张菲菲惊喜不已，没想到今天就能做生意，“谢谢！”
“小沣，我记得咱妈教我无痕针法时，你在旁边看过，有没有学到一点？那时候你虽然小，但挺爱拿针缝东西的。”
怪不得沐辰泽脸色那么难看，这情况确实不好补救。
“好。”
为了对称，楚沣还在另一只袖口相同的位置也绣了几乎一模一样的祥云。
楚漩特想补偿小弟，“没问题。”
能帮到沐辰泽，很开心。
下午六点多，楚漩走进家门。
楚沣开心地蹦起来，“太好了！改天我们去买些碎布头，我想缝各种小动物。”
当初田小云教过楚漩，问题是楚漩懒得学，只学到皮毛。
麻利地从口袋里掏出厚厚一叠钱，数出48元，塞到楚漩手里。
张菲菲现在虽说有病退工资，但比起正常上班的工资和奖金少很多。
沐辰泽心中燃起希望，“你快去！”
“来买烤鱼片了！鲜香美味的烤鱼片！”
自己早点立起来，才能让家人放心。
走出邮局，看向小弟。
楚沣惊得嘴巴成o型，缝补还能挣钱？很快回过神来，“辰泽哥和我姐是好朋友，辰泽哥对我也很好，我不要钱。”
去老字号糕点铺给小弟买了五块钱的沙琪玛和桃酥……
不到五分钟，袖口原来的破洞处变成一小片白色的祥云刺绣。
楚沣被夸得不好意思，低下头，“以前冯春说男孩子不能拿针缝补，会影响家里财运，还会让人觉得不男不女的，被人看不起，从那之后，我不敢再动针线。”
她俩又聊了几句，楚漩离开。
又几乎同时开口。
说完看向楚漩，仿佛在问，姐，我说得对不对？
小心翼翼地问道，“是楚漩吗？我是张菲菲。”
回到家就可以缝补。
楚漩轻拍背篓上的盖子一下，趁这会没其他人，低声说道，“那就从今天做起吧！这是三十斤，批发价一块六毛钱一斤。至于卖多少钱一斤，你说了算。
打开一看，里面每一件男士衬衣都有破洞，有米粒大小，也有指甲盖大小，关键是破洞位置都不同，衣袖上，肩膀处，胸前口袋处，后背……
三点半，楚漩到达县机械厂家属楼下，卖烤鱼片。
楚漩记得自己的亲妈田小云会一种无痕针法。
“我有一个办法，不知是否可行。等我几分钟，我去打个电话。”
不想总让大伯补贴、操心。
几乎同时，牛寡妇和刘招娣看向她。
她专门打听过，张菲菲受工伤后，被丈夫抛弃，如今带着一个十来岁的女儿生活。
楚沣挠挠头，一脸困惑，“姐，我不知道什么是无痕针法，但我会缝补。”
“小漩，我找你有事。”
“漩姐，我找你有事。”
楚漩走到刘招娣面前，面色平静，“招娣年龄小，先跟我到屋里说事吧！”
希望她，不要让她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