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懿真的退了！
匈奴骑兵到处肆虐的时候，汉城、乐城与黄金围的魏兵，就在悄然撤走。
魏军猛攻褒斜道、傥骆道与子午道石垒的时候，围在外面的魏军也在撤走。
阳平关的郭淮，应该是最后一批撤走的。
不是，最后撤走的是匈奴人。
司马懿给他们下了死命令：必须等到六月十五日以后，才能从祁山道撤走。
直到现在，他们仍在汉中到处抢掠，但抢不到任何有用物资。
断粮之后又饿又恼，却还有力气到处打砸——拆掉褒城、赤坂围、兴势围与百姓房屋。
可惜这一切姜维并不知道，仍在城中“避其锋芒”。
若不是罗宪送来消息，可能还蒙在鼓里。
这日，不知从哪突然杀来的汉军羌骑，着实让匈奴人猝不及防。
羌骑的整体数量少于匈奴，却是排好队形密集杀来。
匈奴骑兵数量虽多，却是分散在各方四处打砸。
两个老对手这次相遇，羌骑除了装备普通弓箭，还装备了汉军的连弩。
接近到几丈距离之时，连弩几乎是无敌的存在。
猛然发现，原来匈奴骑兵不过如此。
轻松击杀百余骑之后，羌人的武德也充沛起来。
不再是几百骑聚在一起，而是两三骑一组，到处寻找追杀匈奴骑兵。
遇到同等数量的就打，遇到数量多于自己的，射空箭匣就匆匆退走。
就是不跟你对砍，反正大家都是战马，你追不上我。
本来就是嘛，羌人的战马吃得饱饱的，匈奴人的战马却饿得前胸贴后背，能追着跑多远？
稍稍拉开距离，压满箭匣之后，回头继续杀。
这种简单的“放风筝”的打法，仅仅一日间，就击杀匈奴骑兵八百多。
或许是杀得兴起，到了晚上也没停止。
快看！那边又有两骑在追逐！
“去卑，你特么老了是吧？别跑！停下来聊聊嘛！”
伐同的弩箭早就射光，却没有回南乡城补给，而是拎起大刀，紧追在去卑的身后。
好不容易才发现去卑，好不容易寻到的立功机会，伐同肯定不愿轻易放过。
两人从傍晚追到现在，足足追了一个多时辰，就连战马也累得气喘吁吁。
“去卑，你当年的狠劲儿哪去了？跪下来磕几响个头，老子放你回去继续当右贤王，哈哈哈！”
“小人得志！”
去卑一手紧握缰绳，一手紧握大刀。
虽在前面飞跑，却还能回头讥讽：“抱上蜀军的大腿，你特么神气了是吧？当年被老子杀得老婆都没敢带，这么快就忘了？”
“狗东西！老子抱汉国人大腿，你就没抱魏国人大腿？有种就别跑！咱今日谁也别抱大腿，各凭大刀决胜负，你敢不敢！”
“这几十年，老子何时怕过羌人？有种就扔掉弩箭，咱俩公平对砍！”
“砍就砍！怕你不成？”
“有种！不过先停一停，让老子拉个屎，你敢不敢？”
“就等你这句话！”伐同果然勒停战马，扔掉弩机，“老子已经扔掉了，有种就别跑！”
“果然有种！没丢羌人的脸！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活！”
“慢着！慢着慢着，老子也拉个屎，实在憋不住了！”
伐同没管那么多，刚刚跳下马就蹲在路边，一阵稀里哗啦。
去卑早就忍不住，匆匆下马，匆匆窜入草丛中。
月光下看不清楚，去卑却能感觉到：自己的战马正在猛喘粗气，再也跑不了多远。
如果强行驱跑，这匹马不到五里就要瘫倒在地，口吐白沫。
此时的去卑，近近六旬，肯定不敢跟年轻的伐同对砍。
他嘴里这么说，其实是引诱伐同弃掉战马，然后趁他不注意，趁着夜色躲入草丛中。
不过，人有三急，这确实是真的。
听到几丈外的稀里哗啦，伐同也不着急。
拉完提起裤子，并没有逼身上去：“老子绝不趁人之危！拉完了没有？说句话！”
“别急！马上就好！”
声音就在前方两丈，伐同仍不着急。
扭扭脖子，伸伸两臂，啪啪啪地活动筋骨。
月色下，去卑也已拉完。
刚要提起裤子，注意到一株不知什么的矮树，长满了巴掌大的树叶。
嗯，用它清洁清洁，正合适。
要是北方也有这玩意儿，匈奴人就不会满身臭了。
“啊——”
突然的惊叫，把伐同狠吓一跳。
定睛一看，去卑正在满地打滚，嘴里还发出痛苦的嚎叫。
“去卑！你特么使诈！”
“@#Z&……$～《%……”
“去卑！你好歹是右贤王！不敢跟我对砍，也不用装疯卖傻吧？”
“*#……@#Z&……$～￥*……”
“去卑！你……是不是被蛇咬了？我告诉你啊，蜀中的草丛里经常有蛇，特别是这个季节！
“如果真被蛇咬了，你千万别乱动！只要走出五步，必死无疑了！”
“我……好痛……&……$～《#@……”
叽哩哇啦的惨叫声，伐同也听不太懂，紧握大刀缓缓上前。
呵！去卑这家伙，只顾着满地打滚，裤子都没撸起来。
特么的！堂堂的匈奴右贤王，就算不敢跟自己对砍，也不至于装疯卖傻吧？
不对啊，这家伙，难道真被蛇咬了？
伐同正在疑惑，突然一道寒光。
月光下，去卑的短剑高高举起。
伐同来不及问话，那把短剑就狠狠插向胸口——去卑的胸口。
只是几息的抽搐，一切归于平静。
而伐同，只有懵圈。
特么的，不论按匈奴人还是羌人的规矩，只要认输就会饶你一命，至少不会马上把你杀掉。
可去卑这家伙，刚刚说好的对砍决胜负，怎会突然这样！
好歹是匈奴右贤王啊！就算死，也要先把裤子撸起来吧？
如此奇怪，伐同百思不解。
紧握大刀，小心靠近，我去！
六寸多的短剑，竟然全部没入胸口，就连剑柄也插进去两寸多！
这家伙，到底死得多么决绝，才会使出如此大的力气？
连死都不怕，还怕跟自己对砍？
匈奴人的想法，果然跟常人不一样。
在姜维最新的“价目表”中，去卑身价十万铢。
本想带个脑袋回去，又怕姜维不认得此人。
只能麻烦一点，把他整个带回去。
对了，一匹战马价值两千铢，也要一起带回。
…………
姜维从没见过去卑，但羌人全都认得。
证实他的身份，并不困难。
仔细检查去卑的尸身，姜维眉头紧皱：“这家伙，自杀的？”
“嗯，就是自杀的！”
伐同并不否认，因为不管怎么死，都不妨碍十万铢的奖赏。
“这家伙好生奇怪！说好的拉完屎就跟我对砍，可他，突然就鬼哭狼嚎满地打滚，然后就自杀了。”
伐同这么一说，众人都觉得奇怪，纷纷猜测其中原因。
刚开始，都认为他被毒蛇咬了。
可是翻遍尸身，并没找到蛇咬的痕迹。
注意到他屁股上红红的小疙瘩，姜维似乎猜到了原因。
“当时，你们在拉屎？”
“对！”
“这家伙，是不是用了霍麻叶擦屁股？”
“……”
“霍麻叶，难道没见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