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阳没有听到丁点儿声音，眼前的灵石消失了，出现了一连串的幻象。
他的身体不但恢复了，还有了搬山移海的本事。
一呼一吸之间灵气吐纳，宛若天神，身上的伤口带来的不适都被一洗而净，神清气爽，呼风唤雨，遨游自在。
这样的畅快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没有一丝的疼痛，没有一点儿的牵挂，如风来，如雾去。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
忽如其来的一场惊雷，击穿了肺腑，聂阳喷出了好大一口心头血。
骤然跌下了云层，重重的摔进了沼泽，昂首嘶吼着想要起来，但是，雷电不止，一次次被打入沼泽里。
日月更替，江河变成了平原，风吹日晒，平原成了山谷。
刚到手的自在没了，再怎么挣扎也脱离不了，长久的困顿，他周身也发生了变化……
尽管昼夜分明，但是，一次次失望带来的绝望，彻底吞噬了所有的意志。
身体里的能量沉寂下来，所有的生机化作一条滞缓的河流，隐埋于山脉之中。
身上的死气越来越重，与木石无异。
聂阳的眼前越来越黑……
‘醒醒！’
聂阳的脑子一痛，是不死树的声音。
这不是他的记忆！
着了道了！
聂阳猛然清醒过来，眼前的黑暗慢慢褪去，他终于清醒过来了。
有人在焦急的拍打他的肩膀。
“再不……要命丧于此了！”
是青莲姑娘。
她嘴巴一张一合，神色焦急，喊的什么，聂阳却听不清楚。
睁眼是一片血红，模糊不清，刺鼻的鲜血味儿，聂阳这才知道自己的头脸已经烂了。
他们四周已经被漫天的黑鳞蛇包围了。
莫名的怒气涌上心头，聂阳恨不得把这些蛇一条条全掐死。
“你终于清醒了！”青莲姑娘长出一口气，更大的焦虑又开始了。
聂阳抹了一把脸，睁眼看了四周，才慢慢回魂。
活动手脚，一脚踢开了顺着腿脚而上的黑鳞蛇，一脚踩成了两节。
“怎么回事儿？”
青莲姑娘摇摇头，“此前从未见过这么多的蝰蛇，我们恐怕要交代在这儿了。”
一条都难对付了，还来了这么多，小命交代在这儿是迟早的事儿。
“怕什么！一条条踩死就是了！”聂阳脸上的表情扭曲，堪比恶鬼，是青莲姑娘从未见过的可怖面孔。
“你……”青莲姑娘有些意外，不自觉的后退了些。
被刚才的记忆影响，聂阳十分暴戾，和之前的温和形象大相径庭。
聂阳右手的不死树，像是忽然活过来了一样，开始疯狂的吸收灵气。
聂阳如此癫狂行径，而这些黑鳞蛇反倒有些忌惮了。
黑鳞蛇和那一道黑色雷电的身影重合，聂阳刚清醒的几分，又打回了原型。
他嘶吼着，口中发出了非人非兽的咆哮，“是你们！你们这些废物害我！”
一双手左右开弓，连扯带拽，撕扯着地上的黑鳞蛇，恨不能将它们生吞活剥了。
“这里有问题，我们快出去！”
青莲姑娘生拉硬拽，小心的躲着黑蝰蛇的同时，她还要小心，不被聂阳伤到。
“是你？你动的手？”
聂阳转移目标，竟然把青莲姑娘当成了自己的仇人。
他劈手就是一掌，几乎没有丝毫的犹豫和留情的余地。
掌风带起如同巨石天降的狂风劲气，除了强大的灵力以外，呼啸而来的掌风外带了一层灰色的死气！
青莲姑娘感到不妙，抽出发髻里的并蒂莲花簪，扭头就跑！
聂阳一击不中，立刻提步跟上！
“是你！原来是你们害了我！”
愤怒的咆哮声在偌大的山体里来回游荡，蕴含了足有千年万年的愤恨和不甘！
声波扩散，震落了许多松散的小块灵石。
连绵无垠的山脉好似也在震颤。
青莲姑娘跑的更快了。
“哪里逃？”
你追我赶的，青莲姑娘也顾不得许多了，索性自己带着聂阳的出圣地。
她捏碎了一个玉诀，撑起结界，护住自己周身，免于蝰蛇的偷袭。
而聂阳理智全无，带着一腔怒火，大有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气势！
胆敢攀咬的黑鳞蛇，无一存活，全被他拉住两头一拽，头尾分离了个干净。
“出来！你藏头缩尾算什么本事？”
好在不过两个地厅，距离没有多远。
青莲姑娘一头撞开了挡在洞口的大高个阿满，反手拖着他一起逃命。
“啊……啊……”
大高个胳膊肘上还有两条长长的黑磷蛇，青莲姑娘速度太快，他都来不及扯下来。
巨大的山门被强行打开，时辰未到，只打开了一个小小的缝隙。
青莲姑娘和大高个擦着门缝钻了出去，前脚刚出，后脚大量黑鳞蛇就撞上了山门。
“嘶嘶……”
黑鳞蛇们堆在门后，细长的身躯越累越高，一双双暗黄的竖瞳隔空恨恨的看着一门之隔的青莲姑娘他们。
不甘，却没有一只出来，像是有着一层结界阻挡了他们。？
一扇门，这些蛇居然就不出来了？
眼看不能出去咬死眼前人，黑鳞蛇渐渐冷静下来。
青莲姑娘这才放下心来，回头靠近了一些。
没等青莲姑娘上前验证自己的猜想，刚平息的蛇群再次暴乱起来。
是聂阳追过来了！
但受了山门影响，青莲姑娘眼前只有一片黑暗，看不到聂阳的身影。
被强行打开的山门发出了让人牙酸的吱呀声，门马上就要合上了。
而门后的蛇群越堆越高，扭曲交错的身影密不透风。
就连头顶的晨曦也不能照到这背光的山脚。
大高个低头看着自己的胳膊，愣愣的发呆，他胳膊上，强行带出来的两条黑鳞蛇消失了。
它们被带着晨雾还有些的凉意的朝阳一照，立刻化作了一阵黑色烟雾，消失的无影无踪。
只剩下满是牙洞的伤口，还带着腥臭的毒液……
青莲姑娘挂念着门里的聂阳，又忌惮门口的黑鳞蛇，两眼一错不错的盯着慢慢合拢的门缝。
“无论如何，神树绝不能有闪失！”
短短的两个呼吸，青莲姑娘甚至做好了闯门拉人的准备。
“原来在这儿！”
听到聂阳的咆哮声，青莲姑娘松了一口气。
下一秒，聂阳闯过几乎灭顶的蛇群！
举掌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