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阳的举动把青莲姑娘吓了一跳,“你这是做什么?”
她一把拽回了聂阳,脸色都吓的惨白了。
腾腾火焰窜上来,还是燎到了聂阳的指尖儿。
雷云不依不饶的追了过来,轰隆隆雷声炸响!
聂阳如梦初醒,迅速躲开,也是一阵后怕。
这萤火虫如此危险,自己明明也知道它的厉害,怎么就伸了手,一点儿也不在意?
搓搓手指,有些红肿发烫,虽然指肚发白起了水泡,但到底没有沾到身上就起大火。
幸好幸好。
“我没事儿,没烧到身上来。”
这火也没多厉害嘛!
起个水泡而已……
不对劲!
聂阳暗自警惕起来。
小心驶得万年船!
怎么如此大意!戒备心哪儿去了?
该不会是中了那神将的阴招,着了他的道儿吧?
熊熊火焰之下,神将满面惊恐地看着头顶上的火焰。
“这火怎的如此奇怪!我的红缨枪!”
千年玄铁,虽说在上神、真君圣人那儿还不够看,但是,在这下界的三千道州,他自信没有人的兵刃能比得过他的红缨枪。
但这区区凡火,这下界的萤火虫居然如此厉害!
手无兵刃,前无出路,这下他成了。
用手上剩下的半截儿枪杆,用尽力气也没能把这儿琉璃化了的山壁砸开一条缝儿。
一个白点儿印子都没留下。
他仰头看天,心里急的不成样子。
聂阳往下看,一切尽收眼底,看的一清二楚。
神将在做困兽之斗,他还没有放弃。
一旦萤火虫被烧干净了,这神将必然会再次逃窜……
被这样人缠上,伺机报复,犹如被在暗处的蛇蝎盯上了,不知什么时候,就遭了算计,倒了血霉……
聂阳搓搓指尖,下定了决心,这个祸害还是早些了结的好,不让他有机会再害人。
火势熊熊,一寸一寸的退了下去,火势慢慢小了。
天上星光慢慢淡了,天快亮了。
晚了一步的神兵也找了过来,一个个围着副将,激动不已。
“副将……”
副将没想到他们来的这么快,“你们怎么来了?我都不是说了吗?从此以后我不是你们的将军了。”
“一个不少,我们也觉得……我们也觉得常将军做的不对。”
“我们也有不对。”
点点人数,一个不少,都来了。
副将又是欣慰,又是窝心,他刻意做出了决绝的姿态,是给聂阳看的。
一是作践自己向聂阳表态,二是想要给这些忠心耿耿的神兵们找一个退路。
他们这些人,说的好听是神兵。
其实和常将军不同,他们没有靠山,都是当初自己靠修为当上的神兵。
数千年来,辛辛苦苦兢兢业业的当着弃子,镇守在下界,从没有抱怨过什么。
是一群纯粹的人。
现在看来,他们心里的天平还在,那把尺子也没有歪。
所图也不过是能魂归正位,落个安宁,下界的妖魔横行,实在太乱了……
聂阳是他们了结夙愿的最后希望了。
副将掩饰了眼里的泪光,小心翼翼的用话试探聂阳的态度。
“我如今是主人的奴仆了,你们跟着我……”
聂阳冷眼看着,心里跟明镜似的,这副将,说到底不是个纯粹的恶人,但也算不上真正的好人。
在是非善恶前,他纵然有想法,也还是会为利益权柄屈服。
不必要为难他们,短暂同行也可做伙伴。
互相利用,友好共赢就够了,这些神兵还是有用处的。
起码,他们没有肉体躯壳,不会怕那黑灵蛇啃咬,完全可充当对付那黑鳞蛇的好手。
“哪里话,我怎敢收你们为奴为仆?你们都是神兵神将,在西沙堆里镇守千年,苦劳和功劳都有。”
聂阳话说的漂亮谦逊,里子面子都给到位了。
也是多亏了他们一直和飞廉这群妖魔缠斗,三千道州才勉强平稳。
飞廉这一帮要是放出去了,修士还好说,凡俗人可遭殃了。
“我如今体质有恙,多的做不了什么。”聂阳说的诚恳。
来了!
副将脊梁一提,心里激动的不行,默默等着聂阳的下文。
“但好歹也是个修士,总归是有机会能送你们回去,有个安置的去处,也算是我替三千道州的所有人,尽一份心意了。”
尽管心里有期待,副将没想到聂阳真的会不计前嫌,还愿意送他们一程。
这样的心胸、这样的为人,上界的真君圣人怕也就是这样儿了!
他们说是神兵,其实做牛做马,任劳任怨,是最被人瞧不起的存在。
从来没有谁这样礼待他们,把他们的付出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把他们……当人看。
副将拱手行礼,咽下后头哽咽:“……您深明大义,以德报怨,我愿追随主人。”
“我等愿追随主人!”
神兵们齐声大喝,刚才的小心翼翼消失的无影无踪,他们有了新的希望,又拧成了一股绳。
……
和胖次奶呼呼的口吃不一样,叫的这么雄赳赳气昂昂的,活像土匪拜山头。
聂阳有些不适应,“你们不必如此……”
“是!主人!”
“不用喊我主人……”
“是,主人!”
好家伙,都说了不用,还非要叫一声主人。
一群犟牛筋,说不通,聂阳只能别过头去当看不见。
“你们在这守着,别放跑了他。”
“是,主人!”
旁观的青莲姑娘点点头,这是之前就说好的,也没什么好意外的:“那你呢?”
“我去会会他。”!
“这火一时半会儿可熄灭不了,你怎么下去?”
“山口有风,我顺着点儿,总能找着机会。”
副将生怕聂阳打死了神将,可怜兮兮的满眼乞求,“主人,万望顾惜自身……”
他不敢提让聂阳放过神将的话,只能哀哀的乞求聂阳有所顾忌,保持清醒。
“……那你就别放跑了他。”
聂阳没有正面回应,没有说出自己真实的打算。
“你我联手,这人铁定是跑不掉的,你又何必现在去冒险。”青莲姑娘不愿聂阳再去冒险。
“他滑不溜手,要是再挟持个什么人,可就不好应付了。”
聂阳麻溜的交代完,趁着风卷火舌,握紧衣摆袖袍,一溜烟儿的钻进了谷底。
青年姑娘想拦都来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胡来,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话虽如此,眼见聂阳没伤着,才抽出手来擦擦冷汗。
“这胆大包天的混账!上阳怎么教的孩子!”
神将懊恼不已,没头苍蝇一样的找出路,到处敲敲看看,试图找到一个突破口。
聂阳悄无声息的顺着山壁溜了下来,几乎没有发出一丝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