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漱玉这才露出一副“孺子可教也”的神情,道:“棋妹妹,别紧张,这不是在训你,只是在教你一些做人的道理。”
她言笑晏晏。
凌阳郡主的脸色却更白了,除了几个长辈,都只有她教训别人的份。
祁漱玉不说还好,这么一说,就更像是在教训人了。
其他人更是神色各异。
太子和晗璃世子都打量着祁漱玉,眸中闪过沉思。
朝阳郡主则是对祁漱玉投去赞许的眼神。
变得强势了,她喜欢。
又是好一会儿,没人说话。
凌阳郡主的脸色彻底僵住。
她煞白着小脸,急忙说了声身体不舒服,匆匆带着丫鬟走了。
祁漱玉微一挑眉。
太子出来圆场。
“方才交代过棋妹妹去后厨看看,现在应当是想起这一茬来了。”
太子不解释还好,这么一说祁漱玉心里就觉得有点怪异了。
这个太子,好像对那个凌阳郡主有点厌恶的样子。
刚才全程没帮她说话,现在又突然开口。
晗璃世子的态度也有点反常。
想起前几天在世子府听到的谈话,祁漱玉觉得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
凌阳郡主走了,朝阳郡主乐得自在,说话都兴奋了不少。
至于晗璃世子,她只当人不存在。
不过还是顾及有许多人在场,她跟祁漱玉说话都还算收敛。
祁漱玉看出来她憋着一肚子话,不过暂时不打算问。
凌阳郡主和祁漱玉聊着,於觉就在一旁“照看”南棠。
太子和晗璃世子几人也都说起日常的话题,时不时插嘴祁漱玉他们几句。
气氛也倒还算和谐。
旁桌的人早在凌阳郡主离开后收了目光。
只不过还是有几道隐晦的目光落在祁漱玉和於觉身后。
两人均是一副浑然不觉的样子。
凌阳郡主只离开了一盏茶的时间就回来了。
看得出来她心绪调节好了,也真的去了趟后厨。
她走在前面,后面跟着两列端菜的仆役。
吩咐人把菜都布好,她才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辛苦棋妹妹了。”
太子笑道。
凌阳郡主根本不敢朝祁漱玉那边看一眼。
听到太子的话,俏丽的脸上露出了害羞的神情。
她道:“太子哥哥说的哪里的话,能帮上忙可是我的荣幸。”
说完,她余光偷偷瞥了眼祁漱玉和朝阳郡主。
朝阳郡主直接给她翻了个白眼,祁漱玉则是根本没给她眼神。
凌阳郡主暗暗磨牙。
既然是个宴会,肯定少不了歌舞表演。
他们才刚开席,台下早就准备好的乐师们开始弹琴,舞女迈着轻盈的步子跳起舞来。
在鲜花的包围中,一派歌舞升平的景象让人觉得更加生动了。
南棠本就是奔着菜来的,菜一上完,等祁漱玉动筷,他也开始动筷大快朵颐。
原本大家都觉得小孩子肯定吃不了多少,直到南棠吃到第三碗饭,大家都忍不住朝他看去。
朝阳郡主不禁问祁漱玉:“他怎么吃这么多?”
“照这么个吃法,会积食的吧。”青阳郡主脸上也露出了点忧色来。
南棠一脸傲娇:“才不会呢!”
朝阳郡主和青阳郡主看向祁漱玉。
祁漱玉:“不会。反倒是你们,再不吃,就要被她吃光了。”
说完,她看向太子。
南棠也望过去。
太子道:“南棠放心吃,后厨还有许多。”
南棠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
“谢谢叔叔!”声音格外响亮。
太子笑得无奈,问他:“怎么叫琳儿叫做姐姐,叫孤便是叔叔呢?”
琳儿便是朝阳郡主。
南棠一副懵懂无辜的样子:“因为我喜欢漂亮姐姐!”
太子笑容不变:“还有其他人呢?”
听太子这么一说,桌上其余人也朝南棠看过去。”
这些人朝阳郡主和祁漱玉都给南棠说过了,而且刚才看到他们打招呼,南棠都把人记住了。
他眼珠转了转,说道:“都是叔叔和漂亮姐姐。”
南棠想叫那个凌阳郡主大婶的,但是这样不礼貌。
而且祁漱玉不让他惹事,他只能这么说了。
这样一来,谁也不得罪。
毕竟连太子被他叫做叔叔都没介意,其余人自然也不会说什么。
谁又会在意一个五岁小孩说的话呢?
朝阳郡主道:“小南棠可真会说话!”
说着还顺手摸了把他的小脸蛋。
大家都是脸上带笑,还给南棠夹起菜来。
南棠欣然享受他们的投喂。
宴席过半,大家酒足饭饱,乐师和舞女都撤下了。
接下来就是自由赏花的时间——对其他人来说。
祁漱玉他们则是由太子亲自带着在花园里逛。
但是南棠并不想,跟着朝阳郡主去玩了。
晗璃世子跟北瑜世子几人走了,凌阳郡主也跟着去了。
太子没让下人们跟着,因此此时只有他和祁漱玉和於觉。
太子在前面领路,一边走一边给他们介绍花种。
“这萤火海棠是我让人从至夏国带回来的,但是冬月国的条件并不适合它们生长,我与花匠研究了许久,才将这几丛养起来。”
“如今是白日,无法见到萤火海棠亮起来的模样。”
“玉妹妹自小就喜欢亮晶晶的东西,想必也不想错过萤火海棠发光的景象,今晚不如晚些回去?”
祁漱玉想都没想就直接拒绝道:“这怕是不妥。”
“有何不妥?”太子问道。
“我夫君身子骨弱,夜晚容易受寒,怕是要早些回去。”反正花也赏得差不多了,祁漱玉干脆道,“殿下不是说有位神医在府上?”
太子愣了愣,继而轻笑一声:“玉妹妹就奔着给夫君看病来的?孤可是伤心了。”
“只是今日恐怕也不是个合适的时机。”
祁漱玉作思考状,片刻后道:“实不相瞒,这段时间找了不少医师,只不过都诊不出来夫君的病情,我比较着急。”
太子沉思一会儿:“当真要现在去吗?”
见祁漱玉毫不犹豫地点头,太子正了正神色:“也好。只不过这神医有些不愿见人,只能劳烦玉妹妹和妹夫移步了。”
他看向於觉的时候,眼里闪过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祁漱玉道:“无妨。都走这么久了,不差这几步。“
太子微不可察地皱眉。
从前祁漱玉对他的态度是爱答不理的,今天却意外地有点花多。
虽然,说话非常不客气。
他在前面走着,祁漱玉和於觉看不到他的表情变化。
就算知道了,他们也不会在意。
这位神医的住处距离花园有较长一段距离。
太子出了花园也没有唤随从,也是单独领着他们走。
三人走到了一处比较偏僻的院落。
这里位置虽然有点偏僻,但是院中很亮,偶尔传来几声谈笑声。
院门外也是没有人把守的,他们径直走了进去。
院中央的小石桌边坐着一青一白两道身影。
白衣服的青年约莫二十五六,相貌极好,不过脸色苍白,唇色浅淡,唇边带着浅浅的笑意。
青衣少年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也是生得十分俊俏。
只是与白衣男子比起来,显然白衣男子更惹眼些。
察觉到有人靠近,两人望过来,见到打头的太子,收敛了点笑意,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