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忍者

(一一二)忍者

福原凉介不干了,没道理输给一只猫啊,这种事情即便是作为一个忍者,也是不能忍。

忍者界之于东瀛就好比修仙界之于华夏,也是有一定道法的,所不同之处在于修仙界位于凡人界与昊苍界之间,而忍界位于凡人界和幽冥界之间。忍术更近似于鬼魂道术。

相比之下,风间冢确实要比福原凉介悲催,他直接撞在马克和白柒柒的直面枪口上,又有阿渔在旁偷袭,连半点发挥余地也没有,就直接被干趴下。

而福原凉介出手的余地就大了很多。

只见福原凉介身形原地一转,顿时化出五道身影,各持利刃将阿渔围在中间。张美嘉在一边看呆了。

这倒有趣,变戏法啊?

阿渔心里暗暗好笑,它本是幽冥之猫,如何不明白这是幻术所致?五道身影无非是迷惑敌人的障眼法,其中只有一道身影才是本体的存在。

橘影闪过,福原凉介的真身被击中,五道身影变作一道黑影,像断线风筝一样飞了出去,还是砸在刚才的那面墙上,墙面开裂,石灰簌簌落下。

福原凉介很有毅力,立即原地又化作五道身影,变换着位置一起执刀朝着阿渔冲了过来。

砰,又是一道黑影砸在墙上,墙面的裂缝更大了。

福原凉介毫不气馁,依然一咬牙化影冲上,随即又事不过三被砸到了墙上,刀也脱手飞出,甩在一边。

“你怎么做到的?”福原凉介忍不住问道。

浑身快要散架的他已经忘了自己在和一只猫打架了,话说出口,他又用没断的那只手抽了一下自己的嘴巴。

自己是活在二次元里太久了,变得如此愚蠢,连一只猫也打不过还不说,竟然还指望它能回答自己问题。

“哈哈哈哈哈,你就是个傻叉啊。你刚才被我打断了一只手,而你的幻象都是双手握刀,你的真身却是单手啊。不是我聪明,而是你太笨。哈哈哈哈。”阿渔捧腹大笑,指着福原凉介回答道。

福原凉介和张美嘉几乎都听到了自己三观崩碎的声音,这只猫竟然会说话!

而福原凉介崩碎的声音相对更响一些,因为抽自己的一巴掌好像白抽了。他的确忽略了幻影术中自己胳膊被打折的问题。

刚才被阿渔一击打断了左臂,无法抬起举刀,但是幻影却不管那么多,依然像平时那样,分身保持着双手持刀的姿势。这只是一门幻术而已,并不具有自己的智商,只练了召唤自己的完整分身,没考虑过残废版本。

“你,究竟是什么妖怪?”福原凉介忍痛问道。

阿渔贱贱一笑,刚要回答,一团巨大的黑影又飞向了福原凉介。此时的福原凉介正倚靠在残破的墙前喘息,黑影飞至身前避无可避,刀又不在手上,只得举起那条完好的手臂猛然击出抵挡。

两声惨叫同时响起,黑影是被击落了,惨叫一声滚在一边,正是风间冢。福原凉介的这一条手臂经不住风间冢飞来身躯带来的凶猛劲力,也在惨叫声中喀嚓折断。

师兄弟在惨叫声中重逢了。

张美嘉看到马克的爸妈一起走了进来,顿时觉得脑子不够用了。难道一个大活人是被二老扔进来的?张美嘉脑子里顿时浮现出书里见过的武林高手和世外高人的形象,就好像是,扫地僧!

马克和白柒柒看见张美嘉除了有点狼狈,其他完好无损,知道阿渔已经控制了局势。

“马伯伯,阿姨,你们怎么来了?”张美嘉叫道。

马克和白柒柒心里暗笑,想着当伯伯和阿姨倒也有趣。

白柒柒更是心里忽起玩心,走到张美嘉边上,笑着拉起了她的手说道:“你这个小姑娘上次见到过的,我问你呀,你是不是也喜欢我儿子啊,做我儿媳妇好不好啊?”

张美嘉顿时闹了个大红脸,忸怩道:“阿姨,你说什么啊,马克有柒柒了,她那么好看,我可比不上。”

“没关系的,你喜不喜欢小克啊?你喜欢的话阿姨给你做主。”

张美嘉低下头去不作声了。

马克这叫一个无语,这白柒柒开起玩笑来也是高手啊,看来是把她教坏了。

“老太婆,别闹。”马克对着白柒柒说。

白柒柒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张美嘉觉得中老年妇女笑起来也很有少女的姿态。

马克觉得不能介入这两个女人的玩笑当中去,否则会把自己搭进去。

“气氛是不是有点沉重?我们轻松一点吧?你说说你们两个小鬼子,竟然没事来招惹我们老两口,你们是不是太闲了?”马克对着两个躺在地上的忍着痛的忍者说道。

“受人之命,忠人之事。”风间冢有气无力地说道,刚才师弟这一击着实不轻。

“我知道是竹内大藏这个老家伙找你们来的,话说回来,我和他之间的恩怨你们恐怕并不知道,这样吧,你们只要告诉我,竹内大藏在哪里就可以了。”

“不知道。”福原凉介还不清楚风间冢身上发生了什么。

风间冢的内心防线已经逐步崩塌,他跟着点点头,补充道:“是真的不知道。”

“他为什么找你们来也不知道?”

“不知道,来杀你们只是我们的职业任务。”

“忍者什么时候成了职业了?你们就是职业杀手?”

“可以这么说。”

马克心知他们说的很可能是真的,如果是这样,那么竹内大藏根本不会提供太多信息,只要让他们知道对付谁就可以了。

这就是交易,那么从这个角度来说的话,根本就套不出太多的线索,这两个人不一定会知道竹内大藏的现况。

马克不由有点后悔当初的心软。但是如果当时直接把竹内家灭了,那么更可能是断了背后九黎一族的很多线索。而现在的突破口就只在竹内大藏身上。

“那我是不是也可以出钱让你们替我完成任务?”马克忽然问。

“我们只接受组织派下来的任务。”风间冢回答。

“哦,组织?那好,我想找一下你们的组织。”马克忽然来了兴趣。

“你想干什么?”福原凉介充满了警惕。

“很简单啊,我让你们替我去找到竹内大藏,反正是生意,你们没有不接的道理吧?”

“我们组织不会接你的任务。”

“为什么?”

“你们是华夏人。”

“我去,你们组织有问题啊,现在都什么时代了?还固步自封?”

“固步自封是什么意思?”福原凉介的华语水平有点搭浆。

“就是不思进取的意思。”

“不思进取是什么意思?”

阿渔跳上前去,生气地拍了一下福原凉介的脑袋,说道:“少废话,你们组织在哪里?”

福原凉介一哆嗦,他觉得这只猫比眼前的老头老太更可怕。

“你们可以在暗网上发布消息,我们的首领也是在这个上面接到的任务。”风间冢插嘴道。

“是吗?原来暗网还真的存在?那么你们组织接了任务,还会有别的杀手前来吗?”

“暗网有暗网的规矩,我们接了任务,别人自然不能再接,除非是悬赏任务。”风间冢的华语水平要比福原凉介高一些。

“哦,那来刺杀我们的算什么任务?和悬赏有什么区别?”

“你们的就是挂牌任务,哪个组织摘了牌,说明愿意接这个任务,别的组织就不插手了。悬赏任务则是发布者只挂出任务目的和悬赏金额,任何组织都可以自行接受,自由行动,哪个组织完成任务了就拿钱。”

“原来如此,那么你们这个任务值多少钱?”

“二十万美元。”风间冢回答。

“我靠,这么便宜?你们组织叫什么?我去找你么头儿算算账,这么便宜的任务也接,死个人意外保险赔偿都不止这个数。你们是穷成啥样了?二十万美元还要你们两个分?差旅费给你们报销吗?”马克很生气,真没想到竹内大藏竟然这么抠,这么不重视自己。

“组织还要提成,我们一人能拿到六万美金。”

“哦,就一个任务,你们组织和你们四六分账,组织抽掉四,拿掉八万,剩下十二万你俩平分?”

风间冢和福原凉介一起点点头,这种事情不算什么秘密,说出来也无所谓。

马克要被气笑了,这两个家伙要是知道自己为了这点钱,说不定把命搭进去,至少也弄个残废,还会不会接这个任务?

不过爸妈真是吉人天相,有白柒柒事先给的白玉首饰保命,否则还真的是不堪设想。

“这个任务算什么级别?还有你们组织到底叫啥?在东瀛的忍者组织里排名怎样?”马克一连串抛出了三个问题。

“我们是丰川忍社的成员,丰川忍社在忍者组织里那是一流的。”福原凉介忽然抬头说道。

“滚蛋,你来说。”马克丝毫不信福原凉介所说的话,转头对风间冢问道。

马克知道福原凉介还没被打怕,而风间冢的自信心已经毁得差不多了,两者比起来,后者的话要靠谱得多。他才不信肯接二十万美元这种小任务的丰川忍社能是什么所谓一流的组织。

“这个任务是最低级的任务,暗网上挂牌二十万美金是最低限额的。我们忍社在东瀛的忍者联盟组织里只能算三流的。”风间冢低头回答道。

“这还差不多。”马克觉得风间冢回答得靠谱,没想到刺杀自己亲友的这种级别的任务在暗网上只是个起步价。

阿渔上前又是一猫爪呼在福原凉介脸上:“让你吹牛皮。”

马克则陷入了沉思,这件事并不表示竹内大藏不重视自己,毕竟不是和自己正面对杠的任务,不过是绑架一个普通女人和刺杀一对老夫妻而已。

这种任务的难度级别在职业杀手的组织里当然只能算是低级任务。竹内大藏应该知道任务失败的可能性很大,但是花了一笔小钱,即使失败了也能恶心一下马克。何况万一成功了呢?

这个竹内大藏是不是知道自己的动向呢?否则为什么正好在自己这些人失联的时候动手?

“暗网怎么上?”马克问道。

“我们不知道,这是我们首领派下来的。”

马克点点头,这种问题不难解决,反正有戴超在,于是也不再多问。

“接下来怎么处理你们?是杀了呢?还是砍了四肢让你们自生自灭?”马克忽然冷笑着问道。

“请报警,让警察来抓我们。”风间冢忽然大声道。

“瞧你们的出息,还一流组织呢。”马克很不屑。

这种杀手组织跟雇佣兵是一个性质,都是为钱办事。要是一个个去除掉的话,马克根本忙不过来,何况罪魁祸首是竹内家。马克想了一下,打算还是把这个山芋抛给常腾云,自己这里,恐怕又要去东瀛走一趟了,少不得又要去找找丸山博文这个老头子。

于是也顾不得已经是凌晨两点,便给常腾云打了个电话。

“大哥,是我,人我已经抓到了,要不,你还是派警队过来接手吧,还怎么处理悉听尊便,枪毙也行,这两人对我没啥价值了,不过他们有点本事的,得看严实点。”

“成,我还在市局里呢,我这就带人过来。”常腾云要了地址,便挂了电话。

张美嘉忽然走了过来,左右打量了一下,忽然拍了马克一下:“你是马克?”

“这位姑娘你说啥?”马克一愣。

“刚才打电话的是上次寿宴来的那位刑警队长吧?你管他叫大哥,还说不是马克?你怎么会变成你老爸的样子的?”张美嘉双手抱胸,撇嘴笑道。

白柒柒也笑道:“小马哥露馅了吧?”

“还有你柒柒,刚才逗我是不是?好啊,我喜欢马克,你把他让给我。”张美嘉红着脸对着白柒柒示威。

“我不。”白柒柒也笑了,她知道谁也抢不走马克。

乌傀术施法需要陈千变亲自用乌傀操作,解术却是不用。马克和白柒柒各自将自己双手虎口相抵,紧紧握住,这是自行解开乌傀术的手诀,临行前陈千变已经告诉了二人。

果然,二人容貌服饰在肉眼可见的变化下,恢复了马克和白柒柒的样子。

张美嘉呆住了,眼睛瞪得老大,嘴巴也张了开来。

风间冢和福原凉介见状,也是面面相觑,作声不得。

白柒柒上前拉住了张美嘉笑道:“美嘉,这是秘密哦,别告诉别人。”

张美嘉愣了半天,叹了一口气,道:“马克,柒柒,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啊?上次在东瀛,你带着我从十九楼的酒店飞下来,我就知道你们不是普通人了。可我还是理解不了。”

“美嘉,不是我要瞒住你,而是很多事情的确是难以理解,不过,你可以把我们当作是修炼道术的人,会一些特异功能。”马克微笑道。

张美嘉出神半天,忽然脸一红,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微微叹口气,道:“我知道了。原来,你们和我一直不是在同一个世界。”

马克不知道怎么回答,这句话说对也对,说不对也不对。自己和张美嘉依然在同一个世界里,只是双方看到的世界又的确是截然不同的。

“那你还喜欢小马哥吗?”白柒柒忽然笑着问张美嘉,她的天真烂漫永远是最有感染力的,纯洁到整个世界都变得通透。

“他这样的男人,当然喜欢啊,而且还是我的救命恩人。但是柒柒,我一点也不嫉妒你,你是我见过的最美好的女子,谁也不可能把马克从你身边夺走。”

“你知道吗,当我发现他的不同寻常之后,我就觉得自己喜欢上他了,天下所有女人都会爱慕英雄,我也不会例外啊。但是我问过自己,这个人和我认识了那么久了,我以前为什么不喜欢他呢?”

“后来我明白了,我喜欢的是他身上发生的变化,是因为他变得与众不同,并不是他本身这个人。”

“而柒柒,你和他本来就是同样的人,你不会觉得他身上的这些特别之处有太多吸引力,所以你才是那个真正喜欢他的人。何况,你们之间的关系并不会因为有人喜欢他而动摇。”

“美嘉......”白柒柒握住了张美嘉的手,有些感动,她觉得还是女人最能理解女人,不管是昊苍界还是凡人界。

“我们是好朋友,如果柒柒不出现,我会追他的。”张美嘉笑笑说道。

马克又是感动又是尴尬,也不好插嘴,为了缓解微窘的气氛,闲着也是闲着,便走上前去给风间冢和福原凉介一人来了一脚,将二人踢得几乎晕去。

两位忍者算是看明白了,自己接的任务,一个是绑架这个男人的朋友,一个是刺杀这个男人的父母。而这个男人和他女朋友根本不是自己这样级别的人所能惹得起的,哪怕是忍社的社长来了,也是白给。

这么说来,这个男人对自己师兄弟算是手下很留情了。二人不由深深怨恨起发布任务的竹内家来,这任务简单吗?级别低吗?二十万美金?就算奖金再乘以一百倍,两千万美金,也赚不到啊。

即便有人能赚,那又怎么可能轮到丰川忍社?现在好了,白挨了一顿揍,连报复的机会也看不到,说不定接下来就要在华夏的监狱里呆上好几年。而且还惹毛了这个煞星,说不定给组织还会带去不少麻烦。

想到马克和白柒柒很可能去东瀛找丰川忍社算账,说不定还会变成自己二人的样子混进去,然后搞个天翻地覆。想到这里,风间冢和福原凉介不由暗暗为忍社的同僚们提前默哀,心里甚至已经给尊敬的社长大人立好了牌位。

过了一会,常腾云亲自带队循址来到,见到地上蜷缩的两个人黑衣人,不由皱了皱眉。

“兄弟,这两个不是华夏人?”

“是东瀛的,有仇家买凶,不敢直面找我们,而是背后动我家人朋友,我会去找他们算这笔账的。这两人只是被雇佣的东瀛忍者。”

“你们忍者任务失败,不是应该剖腹的吗?要不,你们自尽吧,我这里就当普通自杀案件处理,省得带回去麻烦。”常腾云对二人道。

二人心里那叫一个屈,我们是指望警察来了能保住性命,谁知道这个警察一来就让自己自杀,这叫什么事啊?二人心里已经被无尽的悔恨淹没。早知道谁会愿意接这趟破差使啊?

“警官大人,武士才会剖腹,我们忍者一般不会这么做。”风间冢有点尴尬地解释道。

“那你们为啥不能学一下武士道精神?”马克补刀。

两位忍者脸色发白,心里发苦。为啥要学?这根本就是两个体系啊。

他们武士喜欢正面杠,我们都是潜伏啊,暗杀啊,跟武士道精神有半毛钱关系啊?他们不是还佩着胁差吗?那把刀才是用来自杀的啊。你几时见过忍者带胁差啊?你没看我们都是一身黑衣吗?武士穿得多花哨啊?

“我们不是武士,不学的。”福原凉介现在也不嘴硬了。

他也看明白了局势,反正反扑是没用的,反扑越疯狂,受到的折磨越厉害,好汉不吃眼前亏,还是忍受一下精神侮辱算了。

“那你刚才路上跟我说什么狗屁武士道精神?也是,你们算不上武士,哪有武士用枪的?”马克笑道。

“目的和任务更重要,手段不重要。”风间冢解释道。

“好了好了,别解释了,你们和警察去说吧。华语说这么烂,听得累。”马克有点不耐烦。

两位忍者被警察带下去的时候觉得如释重负,一下子轻松了,在马克面前压力好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