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山寨瑶池

(一五三)山寨瑶池

走到阶梯尽头高处,几人这才看见,原来岛的中央又是一个小型湖泊,面积比刚才源家花园里的大水潭更是大了数倍。

“这两天怎么那么多水?水逆吗?”阿渔咕哝着。

只见湖中竟然还有十二个大小不一的小岛屿,岛屿上建有亭阁,小岛之间有长廊转折联接,竟然是一片典雅宁静的景象,只是这样的景象映衬在红色的天空下,显得有点违和诡异。

“小马哥。”白柒柒忽然惊呼叫道。

“柒柒,我也发现了。”马克凝眉说道。

聂音和沈雪君不解,一起看向了马克和白柒柒二人。

“怎么了?怎么了?”阿渔好奇地问。

“这里的格局竟然是瑶池的缩小版。”白柒柒说道。

“嗯,和瑶池非常相似,除了面积要小太多太多。但是无论这湖中小岛的布局,还是这些亭台楼阁的建筑,还有岛与岛之间的桥廊,都是在模仿昊苍界昆仑域的瑶池。”马克补充说明道。

聂音知道白柒柒自小在瑶池浸润长大,闻言点头。沈雪君却是第一次听说,叹口气道:“原来上界的瑶池是这个样子的。”

“嗯,从规模上来说,真的瑶池一望无垠,要浩瀚广博得多,这里只是一个拙劣的缩小版仿制品罢了。”马克说道。

的确,瑶池里有以天干为数,以五行为方位,镶嵌无数宝石的天干塔,还有以生肖为名的十二地支岛,各个岛上的亭台楼阁更是穷工奇巧,以各式桥廊互相联接。瑶池里的水纯净剔透,深可见底,其中更是奇花异卉遍布,珍鳞祥禽无数。

而这里却只有地支岛的分布,并没有那些天干塔的设立,整个湖泊徒具其形,湖水里更是透出一片异样的死寂。

“小马哥,你是不是也想到了谁?”白柒柒忽然问马克。

“呵呵,还能有谁?金鳞子呗,没想到,竟然在这种地方会遇见。”马克冷笑道。

“金鳞子是谁?”聂音问。

于是,白柒柒将自己的往事简单说了一遍。大致就是自己本是太乙真人滋养在瑶池里的一株玉莲,哪吒的莲花化身也是这株玉莲所化,从这个意义上来讲,哪吒倒是应该是自己的亲哥哥了。而金鳞子也是瑶池里一尾金色鲤鱼。

在一次瑶池会上,东王公向西王母索走了从水中跃起落在面前的鲤鱼,并想将瑶池内的玉莲一并带去扶桑。太乙真人阻拦后将玉莲留下,后来并将其注魂化作白柒柒。但是金鳞子化形之后,得知白柒柒也化作仙子,艳绝昆仑,便一己认为自己和白柒柒有指莲之约。上次在岱舆域和马克白柒柒以及柏鉴三人一言不合差点动手,后来自知不敌,退避而走。

白柒柒和马克一同返回凡人界后,所遇与九黎相关之事,最终尽皆指向了扶桑域的烈阳真君,化名康平郎的健平一郎也好,化名平德山的山下德平也好,都是烈阳系的鹰犬。

甚至在赤邦域施计盗取蚩尤原血,带入凡人界后试图通过各种途径来改造人类,从而扩张凡人界的九黎势力,这事也是烈阳真君所为,还因而造成落桐山玄清观三凌被师门贬谪下凡。

这个金鳞子既然是被东王公带去了扶桑域,那么和烈阳真君一系勾结在一起,也就顺理成章了。而且目前看来,山下德平所说的底牌很有可能就是这个金鳞子。

这个空间无疑是山下德平的幕后之人所呆的地方。山下德平来自扶桑域,而这里偏偏却是仿制昆仑域瑶池的式样。

如果这个判断正确的话,这里的主人应该就是金鳞子,而金鳞子应该就是山下德平所谋之事背后的始作俑者。

马克想到这里,倒反而暗暗松了一口气,这样也好,找到正主儿了。如果这次能把金鳞子这里的势力搞掉,也算是掐断烈阳系的一根动脉了。

何况这个金鳞子对白柒柒一直存有非分之想,自己于公于私都要弄他,反正大师父说了,只要是发现烈阳系的,一概铲除,大小事在昊苍界都由他老人家担着。这个许诺的分量对于马克和白柒柒来说,无异于尚方宝剑的存在。

白柒柒一脸平静,金鳞子在她心里从来没有过半点位置,尤其和马克在一起之后,更是完全忽略了这条鱼的存在。

判断出可能是金鳞子的作为后,她反而心里没有半点波澜,似乎这事完全在意料之中一般。

如果康平郎和山下德平是金鳞子的鳞片,那么鳞刮得差不多了,该杀鱼了。

“小音,这个金鳞子和柏大哥动手过了一招,也结了仇了。”马克说道。

“你不用想法激我,即使没和柏大哥结仇,该干一样干掉他。”聂音撇了撇嘴。

“这不是想让你更恨他些嘛,一会下手就会更狠些。”马克讪讪笑道。

“少来这一套,你才应该更恨才是,毕竟是你情敌。”

“小音,别胡说,什么情敌,不存在的。”白柒柒红着脸,拉住了马克的手。

“对对对,不存在不存在,你俩情比金坚,海枯石烂,狗粮撒个没完。”聂音翻着白眼不想去看两人。

“金鲤鱼的滋味,阿渔我很想了解……”阿渔哼着自己改编自周杰伦歌曲的小曲儿。

沈雪君在一边微微尴尬加一丝黯然,各怀情绪,不过几个人倒都没有半点危险临近的紧迫感。

假瑶池一片寂寂,毫无声息。几个人走上了湖中的桥廊,一座座亭台楼阁搜寻过去,都是空荡荡的,别说人烟,就是活物都没见着一个。

直到走进了一个挂着匾额,上书“化龙殿”三个大字,看上去貌似主殿的殿宇,殿中矗立着一个雕像。

那是一个身形微胖的男子,身穿红袍,手持折扇,站在一头鳌鱼的背上,身后盘着一条无角赤蛟,模样果然便是曾经在昊苍岱舆谋过面的金鳞子。

“嘿嘿,果然是金鳞子,这家伙竟然还给自己塑了个像,真有够自恋的。”马克不齿道。

“这么丑的丑八怪还给自己塑像,厚颜无耻。”聂音也说道。

“丑人多作怪,恶心加反胃,呕……”阿渔跟上一句,还挤眉弄眼做呕吐状。

“恬不知耻,臭不要脸。”沈雪君也跟着一起附和。

马克和白柒柒闻言一愣,笑着看了看沈雪君,从她嘴里冒出这样的话来,着实有些意外,看来这个生人勿近的冰雪仙子也开始有学坏的迹象了。

沈雪君自知方才出言和自己一贯高冷的形象有些不符,忍不住噗嗤一笑。

“这大鲤鱼不在这里?”阿渔环顾四周,问道。

大家在岛上查找了那么久,毫无所获,只看到了这么个雕像,不由都有些失落。

“恐怕不在。”马克说道。

“那我们把这里拆了吧。”阿渔双眼放光。

“赞成,咱不能白来一趟啊是不。”聂音举手表决。

马克笑着看向白柒柒,只见白柒柒也笑着点头。一路以来,已经亲手暴力拆除九黎实验室两个,歌舞伎町酒吧一座,巨大的鼍鼓一架,这种事情说起来挺上瘾的,何况这里规模不小,拆起来更带劲儿。

说干就干,毫不拖泥带水。几人里除了沈雪君性子冰冷,其余都是好事之徒,白柒柒也不例外。马克一声令下,山寨版的瑶池胜境顿时开始遭劫了。

白柒柒第一个挥动手里的离玉菡萏,砸向了金鳞子的雕像。论暴力拆卸的兴趣度,白柒柒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

聂音话不多说,作为恶作剧重视爱好者,遇见这种事情岂甘人后?怎奈手中兵器是一把短剑,在拆除方面远不如白柒柒的莲花锤子来得有效。

阿渔兴奋得嗷呜乱叫,四脚利爪齐齐伸出,锋锐无比,见物就挠。

马克则索性现出神龙法相,双爪握住青云澹水,一顿猛削。万羽刀甲化作漫天利刃,殿内诸物遇之即毁。

沈雪君一双剪水双瞳睁得老大,樱唇皓齿张得能吞下一只鸡蛋。这,这还是平时斯斯文文的雾隐谷主马先生吗?这还是美绝天下的莲花仙子白小姐吗?这个小世界怎么就惹到大家了?大家的人设都不要了吗?

等沈雪君差不多回过神来的时候,只听马克一声呼喊:“走,这里要塌。”

四人一猫一起纵身跃出化龙殿外,身后轰隆声中,整个大殿轰然倒塌,尘埃弥漫之中,雕梁画栋美轮美奂的宫殿已经变成一片断壁残垣,废墟之中还露出金鳞子雕像的残破半身,脑袋上落满了砂石瓦砾,灰头土脸。

马克笑道:“过瘾吗?”

阿渔抢着说:“还没,咱们继续?”

马克点点头,暗运五行镯戒的土系之力,只见化龙殿废墟之中一些大块的土石残壁腾空而起,其中也包含有碎成十几块的金鳞子雕像。无数砖石土块升在半空,然后如冰雹一般朝着山寨瑶池之中的另一个楼阁砸去。

那座楼阁经不住这样的冲撞,瞬间也被砸成了一片废墟。

“你……你有病啊?我说的继续是指让我亲手来砸,你这么赖皮,玩起来有劲吗?”

阿渔大怒,一个闪身冲上一个小岛,利爪挥舞,将一个湖心亭的六根柱子削断。它开启战斗模式后,四肢的利爪会变得极长,速度又是极快,爪子挥过,柱子实则虽断,但是看着却毫无异样,亭子竟不倒塌,而是如故矗立。

橘影一晃,阿渔闪身到亭外,然后朝着柱子猛地一拳,那湖心亭方才在巨响中坍塌倒地,也变成了残垣一堆。

阿渔极为得意,趾高气扬的样子就好像自己不是一只猫,而是一头雄狮,

“好剑(刀,爪)法。”马克白柒柒聂音三人异口不同声地赞道,其中马克说的是剑,白柒柒说的是刀,而聂音说的是爪。

“你们仨商量好了再夸可以吗?”阿渔很生气。

沈雪君在一旁已经顾不得矜持,笑得花枝乱颤。原来这几个人在一起搞破坏也竟然可以这么欢乐。

就在这时,随着一阵哗啦啦的巨大水声,山寨瑶池里忽然冲起一股巨大的水柱,随即湖水分开,现出一条宽阔的沟壑来。

几人吓了一跳,一起看向湖中。

只见湖水中分,翻涌中出现了四十余只圆桌大小的大龟,每只龟背之上都站着一个蜃人,手握长矛,整齐排列在两侧形成一条依仗通道。在众水族簇拥之中,有一条龙首鱼身的大鱼居中劈波斩浪而来,鱼背上站立着一个穿着红袍的男子,身形微胖,手持折扇,这造型跟刚才砸掉的雕像一模一样。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骚包的金鳞子。

金鳞子还没仔细看几人是谁,先看见了眼前一片残败的废墟景象,登时怒目圆睁,气得浑身颤抖。

“还挺讲排面,这出场我给打五十九分。”聂音嗤之以鼻道。

“小音,为啥还不及格呢?”马克笑问道。

“因为他长得丑。”

……

来到跟前不远,金鳞子这才认真看眼前来人都是谁,一看之下,忽然愣住了。

“白柒柒?你怎么会在这?哦,还有你这个臭小子。”金鳞子大声问道。

“金鳞子,原来真的是你在背后阴谋行事?山下德平是你的人?”白柒柒问。

“我的莲花仙子啊,你和我之间的事情还没了呢,西王母可是答应了东华帝君,把你送给我的,你忘了?还有,你什么时候下凡了?”

“可笑至极,就你这怂样儿,也能配得上柒柒?”聂音忍不住出言相讥。

金鳞子乜斜着三角眼看了一下聂音,冷笑道:“我还以为是什么东西,原来是个鬼,你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你们算啥?仙人鬼组合吗?我配得上谁轮得到你插嘴?”

他本是瑶池里一尾鲤鱼,后又被东华帝君带去扶桑域后化形成人,仙根自是纯粹,对三界来使的本体辨识自是一眼看透。

话音一落,两个蜃人各执长矛,从龟背上跃起,猛然刺向聂音。

马克见状,挺身上前,也不多话,砰砰两拳击出,即使不用兵器,气息流转之间,血脉之力也将两个蜃人压制得手足俱软,毫无反抗能力。两拳甫一及身,一股大力涌到,两个蜃人被远远击飞,扑通扑通落进了湖中。

“一言不合就动手,你好大的威风啊。”马克冷哼一声。

“身手不错,我知道你身上有龙血气息,当初见到你就察觉到了,那时候我还有点忌惮,但是此一时彼一时,你以为我现在还会怕你?”

金鳞子挥着扇子,样子极是自负,两个蜃人被击飞,也不以为意。

“我以为?我没有以为啊,你这个人怎么自说自话的啦?好奇怪哦。”马克双手一摊,朝着聂音挤挤眼。

聂音会意,接言道:“是啊,这人真的好奇怪好机车哦,人家又没问他怕不怕,自己就凑上来说,有够皮厚,好好笑哦。”

不知道聂音哪里学来的湾岛腔,听得马克和白柒柒一身鸡皮疙瘩。

“小音,你哪里学的这腔调?”白柒柒问。

“跟我的扮演者学的。”聂音耸耸肩。

马克和白柒柒忽然想起那部电影《刺客聂隐娘》,就是以聂音的前世故事为蓝本,扮演者苏琪正是湾岛人,平时说话也是这种湾岛腔。

“他们不怕,我怕的。怕死了,怕你不好吃,鱼肉太柴会塞牙。”阿渔在一边接茬说道,然后在地上打了个滚。

“阿渔,礼貌点,现在是想吃鱼的时候吗?”马克责问道。

“想吃鱼要分时候吗?”

“不要吗?”

“要吗?”

“不要吗?”

“哎呀,我们探讨一下,何必那么认真呢。”

……

金鳞子闻言噎住了,这几个货太惫懒了吧?这就憋着要吃我?本体是鱼没错,可自己是能用来吃的吗?还能好好聊天吗?

“白柒柒,这就是你要跟的人?凡人界一个升斗小民?我就不明白了,你和我都是瑶池客,仙根纯正,跟我走不好吗?扶桑域难道不比昆仑域强?”

“还有,这里是你们弄坏的吧?这样吧,你跟我一起回扶桑域,我就不跟你们计较了,怎样?”

金鳞子和马克几人聊不下去了,自己来自昊苍界,凡人界这种斗嘴的无赖方式根本是闻所未闻,一时半会根本无法继续。

“哦,那你计较吧。”白柒柒懒得和金鳞子多话。

金鳞子又噎了一下,他忽然发现白柒柒的说话方式和马克差不多,大概人以群分,物以类聚。

“如此说来,免不了还是要动手啊。”金鳞子紧盯着几人。

“等一下,我问你啊金鳞子,你在这里营造这么个空间,究竟是为了什么?真打算和凡人界为敌?就凭你这些海鲜军队?”马克忽然问道。

“燕雀安知鸿鹄之志,跟你说得明白吗?”金鳞子不屑道。

“哟,还卖弄起来了。你不说我们也想得明白,无非就是在扶桑域和烈阳真君一伙沆瀣一气,想通过蚩尤血来改变三界秩序,引发战争,从而扶持烈阳系上位。所以你们的各路爪牙四处活动。只是我不明白的是,你们这些举动,东华帝君是默认的吗?还是不知情?”

“你觉得我会跟你解释?”

金鳞子一直没有把马克放在眼里,只是原定佳配被马克夺走,心里满是嫉妒愤怒,恶狠狠地瞪了马克一眼。

“哦,不解释是吧?那我们继续拆了?”马克也不以为意,呵呵笑道。

话音未落,阿渔第一个身形消失,忽然闪现在金鳞子身后的蜃人队中,几个起落,就将三个蜃人踢进了水中。

那些蜃人被袭,纷纷挺长矛来刺,却碰不到阿渔分毫,脚下的大海龟也是团团转,一时间龟壳和蜃壳互相碰撞,发出砰砰的声音。

众人见和金鳞子的对话毫无营养,那家伙就一个劲地跩,眼高于顶,根本问不出什么来。

反正事情和判断下来的大致相差不会太远,也就懒得废话,反正动手是早晚的,这里也是要拆的,不如不啰嗦,直接开干就是。

金鳞子呼喝一声,手里折扇展开,顺势一挥,凭空里便是掀起一片浪涛来,迸出的水流如一根根利矢,无差别疾速乱射。

马克也不动作,只运动五行水系之力,将射来水流尽数化作水雾,在空中散去,丝毫未曾沾身。

金鳞子一愣,也不多想,足下鳌鱼忽然大嘴一张,喷出一股迷雾来,迷雾之中腥臭扑鼻,似乎含有什么侵蚀肌肤的剧毒。

白柒柒则二话不说,现出不败莲花,霎时金光万道,将己方众人笼罩在内,毒雾袭来,被金光荡涤,瞬间消散。

蜃人在金鳞子的驱使之下,从湖中纷拥而上,除了本来踩在龟背上的四十余只,湖中更是不断冒出,各执长矛,悍不畏死地冲上前来。这些蜃人只有简单的灵智,而且不会说话,并不畏惧死亡,在法令的驱动下,不要命地往上扑来。

聂音和阿渔身形变幻,不可捉摸,不断来回穿梭,屠杀着这些亡命相搏的蜃人。这些蜃人的单体战斗力并不算太高,但是身上甲壳防御极强,聂音和阿渔的利剑和利爪虽然能杀死敌方,可效率并不太高。

相对来说,战斗力最弱的是沈雪君,她手中长剑虽然能凝水成冰,化作利刃和暗器漫天飞舞,但是对蜃人来说,几乎不造成杀伤力。

那些蜃人似乎有一套特有的防御体系,往往会几个一组抱团,背壳朝外,形成一个坚固异常的球形,朝着众人滚动杀来。其他人还好,倒是沈雪君,一时被冲杀得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