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神兵熔炉

(二〇六)黄龙秘术

师父们在昊苍是不是在暗中一直指引着自己?马克觉得真的是有这种可能。

马克心思电转,将脑海里的碎片一片片拼凑了起来。

初上昊苍,四师父黄龙真人就提过,五行戒、五行镯和五行锁为三件一套,如有机缘凑齐,能动用巨大的五行力量。

但是师父们却从来不曾提过,五行锁竟然就是在这鼎山之中镇压着五神兵。马克记得当时黄龙真人似乎提过一嘴,说什么五行锁应该是在幽冥界,还说徒弟有缘的话自然会得到。

现在算是想明白了,这里的蚩尤教终日里与死尸为伍,暗无天日,可不就是像幽冥界吗?其实师父们这帮老头子并不是不知道五行锁在哪里,而是不能告诉自己。为什么呢?

因为五行锁其实就是四师父造出来用来锁住五神兵的禁制,也许石姆赤口中所说三界初分时的那个收走燧晶,锁住五兵的昊苍来者就是四师父黄龙本尊。

而师父们之所以不说,因为这个五行锁对于昊苍界来说,好比是一件公物。

哪有领导唆使自己手下去监守自盗的?当然,手下人自己发现并拿走,就是另外一回事了。上面追究起来,领导大可以推脱责任,装傻充愣。

换而言之,五行锁在哪里,我们是不会告诉你的,你有本事自己得到的话,我们也就眼开眼闭。师父们也是老江湖,尤其四师父黄龙真人,小九九最多了。

不妨这样假设,四师父黄龙接到了一个任务,要制造五行乾坤锁来压制住蚩尤在鼎山所铸的五神兵。那么造完锁之后,还有些余料,闲着也是闲着,顺便造了一个镯子一个戒指。镯子后来给了师姐陈薇芜,戒指则给了自己。

这种东西对四师父来说,拿手好戏。由他督造的瑶池上空悬浮的十座天干塔上不是也镶嵌了很多五行宝石吗?一旦临敌,就是一个天干五行大阵。

在紫禁城大战中,陈薇芜和山下德平两败俱伤,造成山下德平逃遁,陈薇芜殒命。而陈薇芜临死时候将镯子交给了阿渔,而阿渔和自己相遇之后又将镯子交给了自己。

山下德平手里为什么有可以开启五行锁的黄龙秘术?老太监怎么会有四师父的东西?必然是来自于陈薇芜手里。也许是偷的,也许是抢的,也许就是引发两人大战的原因之一。这件事阿渔可能也不是很清楚,无法描述。当事人尽殁,无从得知。

那么如果这样推断,四师父把开启五行锁的法子教给了师姐陈薇芜,必然是暗示她来凡人界的时候,寻找机会来鼎山取走五神兵的。可惜事与愿违,这本秘术落入了山下德平的手中,陈薇芜功败垂成。

山下德平果然是个出色的纵横家,放在春秋战国时期,这家伙也许就是苏秦和张仪一般的人物。

他为了拉拢雾隐谷,不惜将式神魇兽和镇魂琴交给王道灵使用。

为了拉拢源氏一族,不惜弄来巨大的震魂鼓,还牵线暗黑圣殿提供暗黑十字军的机械铠甲,甚至用魇兽控制住家主源完造,又在岛上暗中埋伏了金鳞子和无数水族。

为了拉拢蚩尤教,可以交出黄龙秘术来帮石姆赤打开五行锁的封印来取得五神兵,可以联合暗黑圣殿,以实施五城圣仪计划之外的附属B计划。

老太监真的手笔不小,而且每件东西都用在了刀刃上。谁需要什么,老太监就提供什么。

可惜千算万算,遇见了马克这样的对手。不但战力可以碾压,而且运气爆棚,什么线索都能环环相扣,一路顺藤摸瓜下来,竟然把老太监的图谋都串联了起来,逐个击破,甚至连命也收了去。

马克没有单纯地将这些归结于自己运气好。这一切有偶然的成份,但是更多的是来自于自己应龙血脉的力量和团队的能力。

石姆赤并不知道马克心中的波澜,而是继续说道:“平德山先生当时将黄龙秘术交给我,让我钻研其中的开锁之道。并答应我,到时候一定前来,与我教上下齐心合力,一同将五行乾坤锁打开。”

“所以,他去了哪里?”

“他说他身负使命,需要去很多地方,等机会成熟,必然会来鼎山相助。”

“所以,他没来?”

“唉,前几天,这位杨培诗先生带来噩耗,说平德山先生不日之前失去踪迹,生死不明,应该是遭到了不幸。而调查下来,正是华夏的特种兵部队飞狼动的手,对方甚至破坏了你们暗黑圣殿的五城计划。”

“可叹啊,平德山先生壮志未酬,说好鼎山再见,没想到十年前一别,竟是永诀。”

“不过,平先生也是智究天人,他曾经和我说,如果他有朝一日万一遇到不测,暗黑圣殿另有一人,可以助我教成功。”

“说的是我?”马克问道。

“正是黄先生您,平先生说您身体之中阵脉宽厚,大气磅礴。他说,修习阵术者,无论东方还是西方,所依赖的便是天赋,这个天赋就是身体里的阵脉。黄龙秘术之中解锁的法子虽然深奥,但是通过研修还是能掌握的。而体内阵脉却是天生的,并非后天可以练成。”

“这也是我教上下数百人,阵脉勉强能够达到标准者,连同老身在内,仅仅只有眼前四人的原因。”

“而镇压五兵的五行乾坤锁,连着五根天铁柱,按五行方位排列,需要五位阵脉宽阔又精通阵法之道者齐心协力,心无旁骛,才能打开此锁。”

石姆赤倒是不厌其烦,一一说道。

看来,山下德平和黄慎吾私底下还颇有交情,连黄慎吾体内阵脉的宽窄也知道得一清二楚。老太监是个能人啊,面面俱到,即便死了还遗祸非小。

按老太婆的说法,这开锁方法根本不管施术者是男是女,是华夏人还是老外,只要体内阵脉达标,再根据黄龙秘术上所说的法子,就能做到。

这个蚩尤教主石姆赤的言语之间似乎对山下德平很是崇敬,所以对自己也是无条件相信,甚至忽略了自己身上可能出现的疑点。

可我体内有个鬼阵脉啊?我又没学过阵术,我这个黄神父是冒牌的,如真包换。真的那位绑在山下,做了个藤条粽子。而且老黄浑身暗黑圣息被吸了个精光,不知道对阵脉有没有影响。马克暗暗想道。

“眼下那本黄龙秘术在什么地方?我还需要点时间参研一下。”马克说道。

“便在老身这里。”

石姆赤说着,从自己的袍袖里取出一本金光灿灿的小册子,册页似乎用黄金制成,上面镌刻着无数祥云,云层之中有一条金龙飞翔。

“这就是平德山先生留给老身的黄龙秘术,这册子玄妙莫测,我教三位长老连同老身,穷十年之功,毕生所学,方才摸索出开锁秘法。这上面的符文传自上古,黄先生是西方人,恐怕是不认识的,需要我们将钻研出来的法子口述才行。”

“哦,我就看看,可以吗?”马克一脸平静地说。

他心里却已经激动万分,这可是四师父的东西啊,等于是自己的师门之物,必须回归啊,你个老太婆拿在手里不撒手是几个意思?不给的话我要硬抢咯?

白柒柒站在众教徒之中,也是听得清清楚楚,当然也想明白了其中原委。当下也是心中激动,偷偷拉了一下红袍,用极低的声音说道:“准备好,可能要动手了。”

红袍会意,暗自运用体内寂灭金刚之力,开始默默热身。

石姆赤犹豫了一会,还是将手里的金册递给马克。既然用人,就要表示出充分信任,老太婆还真担心黄慎吾一不开心,就撂挑子甩手不干。

其他几个老外都是无足轻重,大家彼此利用罢了。唯独这个黄慎吾,关系重大,又是平德山引荐的,千万不能得罪。

虽说世上阵脉强大之人并非只有黄慎吾一人,但是蚩尤教不像别的一些九黎族人,资源丰富,人脉广阔。他们只是隐居在山林之中,与世隔绝,所能信任的也就是平德山和他所引荐之人了。而暗黑圣殿不知怎么招惹了华夏的军队,造成了巨大的损失,甚至连平德山的性命也搭了进去,那么眼下能帮忙的只有黄慎吾一人了。

所以,石姆赤才会要求波佩斯库兄妹帮忙把黄慎吾叫来鼎山。

而波佩斯库兄妹俩和黄慎吾不是很对付,原因在于黄慎吾这家伙以前撩过杨安娜,不但不成功还引发了彼此之间的矛盾。

所以波佩斯库兄妹并不想直接联系黄慎吾,而是联系了约瑟夫和罗兰,让他们一起来湘沙进行下一步计划,同时再让约瑟夫联系黄慎吾。

七转八弯,弄得黄慎吾最后得到消息,也就来得最晚。

马克当然不知道其中细节,也不用管那么多,反正自己这个角色早晚得扯掉面具,就演多久是多久,能拿到的东西先到手再说。这黄龙秘术到了自己手中,老太婆就别想再拿回去。

“等一下。”杨培诗忽然出声道。

“波佩斯库先生,请问有何指教?”石姆赤停下了将金册递出去的动作,问道。

她现在称呼黄慎吾为黄先生,用了他的华夏名字,而称呼杨培诗却是本名,无形之中已经分了亲疏,明显是拉近了黄慎吾的关系。

“我对阵脉有点疑问,请问石教主,阵脉是属于人的天赋,是不是?”

“正是如此。”

“那么也就是说,并不是只有练习阵术的人才具有强大的阵脉,即使平时修炼的不是阵术,也有可能拥有强大的阵脉,是不是?”

“唔,理论上是这样。”

“而这个开启五行锁的黄龙秘术,并不是要求施术者阵术造诣有多高,而是取决于本身体内阵脉的强度,对不对?”杨培诗问道。

“嗯,的确。”石姆赤皱起了眉头。

“阵脉越是强大,开锁的成功率就越高,是不是?”

“是的。”

“阵脉强大者不一定就是阵术师,也有可能是其他人,对吧?”

“的确,理论上是这样。”

“那好,这么说就很明白了。舍伍德是目前我们暗黑圣殿在华夏境内仅存的阵术师,这不假,但这并不代表他就是这里阵脉最强大的人。为了保险起见,我们是不是应该确认一下,暗黑圣殿在这里的五个人之中,谁的阵脉最强大,才由谁去加入这打开封印的五人组呢?”

你老母啊,扬-波佩斯库是吧?撬墙角是吧?公报私仇是吧?你这个天杀的吸血鬼,生儿子没屁眼,老子演这么半天容易吗?这仇我记下了,咱不死不休,一会儿跟你算总帐。马克心里一通臭骂。

“不好意思,波佩斯库先生,老身苟活二百余年,毕生钻研阵术之道,虽然囿于天资愚钝,没有大成,但是好歹还是有识人之明。我对人体内的阵脉,是有感知的,具体如何感知,这是我教中秘法之一,恕难奉告。”

“但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你波佩斯库兄妹俩和罗兰先生,都是血族一脉,体内根本没有半点阵脉。换而言之,纯血的血族,可以修炼很多术法,唯独对阵术一道,毫无天赋可言。而这位黄先生,我观察下来,正如平德山先生所说,体内阵脉之力汹涌澎湃,无休无止,比起老身来,强大了不知道多少。不夸张地说,黄先生是一位千年难遇的阵法奇才。”

这台词怎么有点耳熟?是不是抄袭包租婆评论星爷的那句话?

马克一下子懵了,还有这种事?自己还是阵法奇才?身体里阵脉到底是啥玩意儿?还无比强大?怎么自己一点也不知道?老太婆这个秘法会不会失灵啊?看错了?咱也不好问啊,要露怯。

杨培诗的脸色青一阵红一阵,冷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波佩斯库先生是不是不相信?那好,你拿着这个册子,看看有啥反应。”石姆赤倒也爽气,直接将手里的黄龙秘术金册递给了杨培诗。

杨培诗二话不说接了过来,将金册拿在了手里。只见刚才在石姆赤手里还金光闪闪的册子,一下子就变得暗淡无光,整个册页变成了毫无光泽的土黄色。

“怎么样?老身没有说错吧?黄龙秘术需要阵脉驱动,所以这册子本身就具有检验阵脉强弱的功能。”

“哥哥,让我试试。”杨安娜忽然伸出手,从杨培诗手中取过了金册。

册子还是没有起色,依然是惨兮兮的暗黄。

杨安娜一脸不豫,转手又递给了罗兰。罗兰拿过册子,也是一般无二,无奈之下又交给了约瑟夫。

约瑟夫拿到了金册,顿时那册页闪了一下,云纹似乎亮了起来,唯独那云中龙的身体,还是暗沉沉的。

“老身已经有言在先,波佩斯库先生又何必不信。你自己看见了吗?即使比起约瑟夫先生来,阁下的阵脉也是远远不如。”

杨培诗几乎要暴走了。不如黄慎吾也就算了,说血族不如狼人族?这就不能忍。

打脸就要快,不快不舒服斯基。马克觉得杨培诗的自取其辱大法修炼得不错。

约瑟夫站位属于中立,又略向黄慎吾这里倾斜了一些,原因也是因为自己和罗兰的不伦恋情一直被血族排挤,所以除了爱人,对其他的血族一概没有好感。

传说狼人乃是吸血鬼的奴役,至于这两个种族怎么会相爱,又有谁知道?

不得已,金册又传到了马克手里。

马克刚一接过到手,只见那黄龙秘术忽然金光万道,霞光四射,册页上的祥云和金龙都像活动起来一般,在光芒的映照下,祥云流转,龙鳞闪动。

金光把整个山坑都照亮了几分,更是将众人的眼睛都闪花了。

马克自己都震惊了,这特么是怎么回事?册子在自己手上,发出的金光比教主还厉害,这就未免有点太高调了。

四师父啊,我知道你的东西着急和我相认,但也要看看场合也哉呀么哥。

只见黄龙秘术就像认识马克一样,金光盘旋,忽然脱手飞出,划出一道弧线,蓦然就冲进了马克的身体。

马克浑身金光一闪,那本册子竟然就这么凭空消失,与身体融为一体,一切来得那么突然,毫无征兆。

身体之中,黄龙秘术化作了一条金龙,直接飞向蛰伏在丹田之中的神龙法相。双龙相聚,黄龙直接又冲进了神龙的身躯。两条龙合体完成后,神龙法相发出一声龙吟,双目圆睁,射出无限金光。

马克觉得体内无数金线纵横交错,画出了无数符文,这些符文又变成了无数的光点,散进了他的筋脉与肢骸之间。

手上的五行镯戒似乎也感应到了召唤,镯戒上的五色宝石轮番流光溢彩,就仿佛在庆祝些什么。

就连乾坤袋里的天罡伏魔阵器,也发出一阵阵颤动。

马克体内天翻地覆,表面却是一脸惊愕,朝着众人摊摊手,很无辜的样子。

众人见此异象,都忍不住发出了惊呼。马克双目金光暴涨片刻,又忽然消退了下去。

红袍愣了半天,轻声问白柒柒道:“这到底怎么回事?”

白柒柒微笑道:“这本册子本来就是小马哥的四师父黄龙真人所制,他身上有应龙血脉,被他的师父们激活增强后,几乎所有的脉络都异常强大,也包括这个阵脉在内。这黄龙秘术是认主啦,要知道,黄龙师叔是阵法大仙呐。从此以后,恐怕再也没有什么空间和阵法能困住小马哥了。”

红袍撇撇嘴,心中也是钦佩羡慕不已。这种耍赖体质就太过份了,自己觉醒寂灭金刚,受了那么多苦,这个马克倒好,别人苦心孤诣研究十年才刚刚参透的东西,他凭着血脉的优势,几秒钟就收为己有。这还是人吗?

白柒柒继续偷笑,用极低的声音道:“等着看好戏吧,那个五行乾坤锁和小马哥的五行镯戒是三件套。”

“唉?就是老大用来控制五行的法宝?”

“是呀,三件凑齐,就更厉害了。”

石姆赤也是目瞪口呆,说是说黄慎吾阵脉强大,但是强大到直接抢掉黄龙秘术,这就太流氓了。老太婆不干了。

“黄先生,怎么回事?这个玩笑开不得,还请将黄龙秘术还给老身。”

“呃,我还不了啊,这玩意儿也不通知我,就自己钻进我身体,我还担心有啥副作用呢,你们华夏的法术真可怕。”马克耸耸肩,很无奈也很无赖。

尼玛,石姆赤差点吐血,还副作用?你这个鬼佬能不能说人话啊?

暗黑圣殿众人也是齐刷刷地看着马克,内心不知道是嫉妒还是愤恨还是羡慕还是欣喜。

“那怎么办?”石姆赤面红耳赤,有点急火攻心。

“石教主,事出意外,情非得已,勿怪勿怪,我们还是办大事要紧,只要我们合力把五行乾坤锁解开,五兵现世,这黄龙秘术也就完成使命了。”马克安慰道。

石姆赤脸色变幻,怔怔半晌,方才叹口气道:“先跟我来吧。”说着,迈步走出,身态龙钟,一下子从一个矫健的老太变得佝偻迟缓了起来。

三个长老紧接着跟上,走过马克身边,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

马克撇撇嘴,也跟着走了过去。

暗黑圣殿众人和一大帮蚩尤教徒,奔着看热闹的心思,也浩浩荡荡簇拥着,一起往前走去。

直到了山坑中央,位于当中的那根天铁柱下,石姆赤方才停了下来。

巨柱之下有一个方形的石头祭台,祭台上刻了无数阵纹,看着似乎是一个的阵图。

祭台中央放着一个一米见方的石函,石函式样古朴,表面已经布满了青苔。也不知道在这里看了多少年的沧海桑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