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南王认罪伏诛,傅如镝仍无法松懈。
当晚,傅娇便找到他,告知“丹阳道人”另有其人。
傅娇通过赵晖的头发施法,确认刑场上死的那个并非真正的丹阳道人,此事让傅如镝心中蒙上一层阴翳。
敌在暗,他们在明,一举一动似乎都踏入了丹阳道人布置的圈套。不管是位高权重如成南王,还是广平王,还有他们这些人,都成了对方设计的一环。更为可怕的是,直到现在,他们也不清楚丹阳道人目的究竟为何。
“哥哥,你也别担心,既然知道那家伙没死,我们就可以提防着。”
傅如镝颔首,“嗯,你平时多加小心。此事过后,妖道是彻底与我们对上了,我怕他对你不利。”
傅娇刚收获满满功德。
她自信道行胜于丹阳道人,胸有成竹道:“那妖道若有眼力见,就不要出现在我跟前。否则……”她定让他生不如死!
敢这样戏耍她。
普天之下,还找不出
冬夜星光满布。
隔着窗棂,傅娇看了眼外间夜色,关切道:“哥哥,你今天忙碌一天了,早些回屋睡吧。”
“嗯。”
傅如镝欣慰地颔了颔首。
他转身,正要跨过门槛,忽而想起一件事:“此次立下功劳,圣人赏了些珠宝,你明儿去库房看看有无喜欢的,挑几件。”
妹妹什么都好,就是太朴素了。
永远是简简单单的衣裳裙子,发髻别一支素雅的珠。
“还有一事……”
“什么呀?”傅娇对身外之物不是不感兴趣,她很喜欢精致闪亮的珠宝首饰。只是迟早集满功德会离开这里,再华贵的东西也带不走啊。
傅如镝又道:“嘉宁长公主礼佛回来了,明晚在宫中设宴,你与我同去吧。”
“宫宴?”
傅娇还没参加过如此盛大正式的宴会,她有些犯嘀咕,“我……我能去吗?会不会不太好?”
傅如镝微微一笑,柔声道:“可以带一名家眷。”怕傅娇不愿意去,他想了想,“宫宴上好吃的东西可不少,是你在民间吃不到的。”
“那我要去!”
一听有特别好吃的东西,傅娇立马来了兴致。
金银首饰珠宝带不走,好吃的东西吃一肚子总可以吧!
傅如镝又给了她一张五十两的银票,让她明日好好装扮一番。
傅娇对打扮不是很精通,翌日,她转念一想,将赵灏给叫了过来,让他和雁姬陪着她一起去逛街。
“姑奶奶,你也要去宫宴?实在太好了!”
赵灏笑得合不拢嘴。
年年宫宴毫无意思,这次有姑奶奶在,还能一起说说话。
傅娇走进京城最昂贵的一家成衣店,看着琳琅满目的衣裙,询问雁姬:“你给挑挑,我穿哪件好看?”
“既是宫宴,那就正式一些,不要选太轻佻的颜色。”
雁姬为她排除桃红柳绿的鲜艳颜色,又说:“不能宣兵夺主。简单低调,不失华贵精细便可。”她在成衣铺转了转,随即指着一件淡蓝绉纱银线滚边的木兰裙,“这条裙子可以。搭配这件夹上襦,领子还绣了一圈米白貉子毛,保暖又好看。”
赵灏忙让人取来。
傅娇换上一看,果然人靠衣装,原本八分俏丽的姿色顿时成了十二分的惊艳。
“但是晚上会有点冷吧。”
傅娇皱眉。
她可不是那种只要风度不要温度的人。
雁姬随手指了指一件青莲长针菱形阳字锦斗篷,“这个披外面。”
傅娇按照她的搭配穿好一套,面对铜镜,自己都越看越喜欢。她将红如意流苏束腰勒紧了些,显得腰肢不盈一握,挂着银丝线绣莲香囊,散发着阵阵幽香。
回到府衙,雁姬又为她梳妆打扮。
平时细碎的刘海全给梳了上去,露出明艳绝美的姣好的面庞。唇红齿白,同色的海蓝宝蝴蝶金丝镶嵌步摇,显得人玉雪可爱软玉温香。
收拾完,快到入宫的时间。
傅如镝亲自过来接她,傅娇忙不迭穿好浅粉色的缎面绣鞋,推门而出。
天寒日暮。
刺骨的冷风呼呼地吹着,吹落院中树木枯萎伶仃的几片落叶。
傅如镝正准备将手中的暖炉递给傅娇,见她梳妆后的模样,陡然一愣。
她俏生生的立在台阶上,枯燥冷冽的寒冬都在这一刻变得生动鲜明。傅娇展颜一笑,蹦蹦跳跳来到傅如镝跟前,扬起明媚的笑脸,“哥哥,我们走吧!”
清脆甜美的嗓音拉回傅如镝的思绪。
傅娇今天美得过分。
他甚至不敢多看一眼。
怕视线太直勾勾,会惹得她不开心。
傅如镝板着万年不变的冰块脸,垂下眼眸。他这才想起将暖炉塞进傅娇怀里,刻意地避开与她对视,“马车在后门。”
“好。”
傅娇
坐在车厢里,像是要去春游的小孩儿一样,歪着脑袋哼着歌。
天气冷了。
傅如镝在车厢里燃了个小小的炭盆,不一会儿,逼仄的车厢温度上升,暖融融的,满车厢都萦绕着傅娇身上莲香囊的气息。
他不知是缺氧还是不适,脸颊微微发烫发红。
傅如镝侧身,撩开车窗想透透气。
就在这时,傅娇的手伸过来,将窗帘又给拉严实。她与他坐在一处,眨眨眼道:“哥哥,外面多冷啊,别开窗子,会吹成伤寒的。”
“……嗯。”
傅如镝无奈,只得收回透气的想法。
他觉得傅娇不该挨他这么近。
近到彼此肩膀、膝盖都会因为一个颠簸,而紧密地撞在一起。
为了打破沉默尴尬的氛围,傅如镝轻咳两声,问:“今日衣裳是你自己挑选的?”
“是赵灏。”
傅娇不想说出雁姬,下意识把赵灏给搬了出来。
她双手捧脸,俏皮地凑在傅如镝眼前,眨巴眨巴眼问:“哥哥觉得好看吗?”
傅如镝当然觉得好看。
他一直都觉得她好看,而今日精致的装扮后,更是好看到了极点。
但得知这衣服是赵灏给挑的,傅如镝像吃了只苍蝇。他凝视着傅娇,努力挤出一个生硬的微笑,违心道:“还行。”隔了半天,他又迟疑地补充一句,“下次我陪你去买衣裳,定比他挑的更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