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白鲸

“呜!我草!”我捂着大腿,呻吟起来。

我清醒了过来,瞬间汗流直下。

“精神阈值回升了!快进去!”

裂缝里面传出声响,紧接着,那个黑色的人影便跳了出来。

“李为知!”他冲我大喊。

眼前出现了一个黑衣人,我从未见过他,他却知道我的名字。

最近这段时间发生的怪事太多了,我看着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趁我不注意,瞬间将刻刀拔了出来。

“我!”我捂着伤口,在草地上打着滚。

“小伤,你忍一下!”那人的语气十分焦急,他忽然抬起头来看着那九尊大鼎。

又有三尊大鼎消失了。

“该死该死该死。”他嘴里连声骂道,然后从腰间抽出了一个黑色圆筒,从里面抽出了一卷黑纸,在我面前展开。

“仔细看着!”那人的声音十分焦急。

谈话间,又有一尊大鼎消失了。

“集中注意力,仔细看。”他伸出手,捏住我的下巴,我不得不注意起那上面的图案。

一个白色的“诳”字。

“什么意思……”我喃喃道。

“快点想起来!”

梆!

忽然一声巨响从面前传来,那是枪声。

“唔!”

面前的男人后背中弹,踉跄了两下,朝着我跌来。

我急忙撑住了他,他依旧顽强地把那张黑纸放在我的眼前。

“记住了吗……”

我脑袋嗡地一下断了片。

“白,白鹤?”我看着怀中的黑衣人,鲜血从面具的

“白鹤!”

砰!

又是一声枪响,子弹进入了白鹤的脑袋。

他死了。

“白鹤?白鹤?!”我晃了晃他,他早已没了呼吸,我有些不相信眼前出现的一幕。

“阴魂不散。”

我抬起头,宋煜站在那里,他身体周围浮现着一圈光晕,脸上直冒冷汗。

他举着一把手枪,枪口冒出白色的硝烟,我瞪大了双眼,看着他。

我难以置信,“你为什么能动?!”

“概念隔离装置。”他说道,“我从基地那边申请的,真是挺好用。”

宋煜从怀中掏出一个银色项链晃了晃。

我向后退去。

“你不是已经死了吗?!”

“或许是吧。”宋煜耸了耸肩,“那都是以后的事情了,未来又不能影响现在。”

白鹤的身体正在变凉,那个白色的“诳”字也逐渐淡去,消失在黑纸上。

这些天经历的种种在一瞬间涌入脑海,从那个监狱开始,到唐朝、再到现在,甚至另一端来自于商朝的记忆也毫无征兆地出现在我的脑海里面。

又一口大鼎消失了,场中只剩下最后的一尊大鼎。

宋煜把项链放在王涣清的手中,后者也苏醒了。

“我得做些什么!”

我看向了白鹤腰间的圆筒,我清楚那是一根笔刷。

“别做傻事!”王涣清叫到,她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

我顾不得那么多,拔出那笔筒,强忍着脑袋里和腿上的疼痛,朝着那大鼎奔去。

“快停下!”王涣清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未来无法改变过去,你做的事情没有任何意义!”

我抽出毛笔,拖着那麻木的伤腿,向前艰难地移动着。

“不,别开枪!”王涣清拦住了宋煜,“不能杀他!”

“结束了,涣清,李为知已经不重要了。”

“不,还有那东西。”王涣清阻止了宋煜,“你忘了吗?那并不是属于地球的东西,我们还需要李为知去制约她。”

我大腿忽然间使不上力,跌倒在地,转过身,看着那两人。

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我,我却丝毫没有畏惧。

“涣清,我问你,如果李为知不存在,那神灵的使者未曾踏足深红领域,我的计划还会如同你们说得那样,一败涂地吗?”

王涣清犹豫了。

“那么,结果很明显了。”

砰!

宋煜手里的手枪火光一闪。

“诶?!”

我感觉我的胸口似乎被什么东西刺了进来,我心中一沉,并没有感觉到疼痛。

我低头看着胸口上出现的弹孔,血液正从里面往外冒。

“哈——哈——”

我大口呼吸着,却呼吸不到氧气,顿时感到一阵眩晕,然后向后躺倒。

身体变得好凉。

“我快死了吗?”

“王涣清……她为什么跪在地上?哭了?”

“就是这样,结束了?”

我吞咽了一下,然后闭上了眼睛。

……

“兖州,置于巽。”

最后一尊大鼎也在几个士兵的手中开始缓慢移动,石台上已经有了八口大鼎。

现在,最后一口大鼎即将摆在那上面,我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忽然间,人群之中传出了骚动,只见一群黑色的狼出现在远处的树林中,他们黑色的身影在树林中来回移动,鬼魅而冰冷。

我瞬间惊醒,从王涣清的怀抱中挣脱出来。

“为知!”王涣清看着我,眉头微皱,“不可能,你是怎么从我的概念中清醒过来的?”

在场的人们瞬间慌乱起来一时间礼崩乐坏,乐师们四散逃窜,舞女们被人群撞倒,倒在地上哭泣着。

“护卫成汤!”

士兵们聚集在高台

“快,放箭!放箭!”成汤大喊,一时间士兵们拉弓搭弦,一柄柄利箭飞了出去,落入飞奔的狼群之中,顷刻间,数十只黑狼便倒了下去,但狼群规模巨大,仿佛远处的山林都在疯狂震动。

很快,那些士兵的眼中也露出了惊恐的神色,九鼎归位仪式被迫终止。

“果然是他们!”王涣清咬牙切齿,狼群当中出现了一个黑色的人影,那人四肢伏地,双手双脚均化为锋利的兽爪。

“诳!”我惊讶地喊道,那几人是我不认识的诳成员。

他们似乎就是舵主说的另一个小组。

狼群瞬间包围了祭祀现场,所有企图反抗的士兵都被残忍杀死,而狼群对那些跪在地上投降的人,却并没有痛下杀手。

男人放缓脚步,站起来,伸手吹了个口哨。

“哔——”

随着那口哨声响起,所有的黑狼都不再动了,站在原地,龇牙咧嘴地警惕着所有人类。

那个黑衣人拍了拍手上的泥土,朝着我和王涣清走来,“沙漏真是不好对付。”

“彼此彼此吧。”王涣清毫不示弱,迎着那人的目光看了过去。

“哼。”那人轻蔑地笑道,“自我介绍一下,你可以叫我睨影。”

这话不是对我说的,而是对王涣清说的,更像是一种挑衅。

“记好了,你可是败在我手里的。”

我眉头皱了皱,这人的感觉和之前舵主他们不同,看起来很是装逼。

王涣清笑着点了点头,然后靠着一棵大树坐了下来。

“走吧,李为知干员,纠正完成了。”

“完成了?”我疑惑地看着他,“我感觉我什么都没做呢?”

“不。”他摇了摇头,“你做得太多了。”

他朝我伸出了手,并抬头,戏谑地看着王涣清,“别怕,我们稍后会找到藏匿在每一个时空中的你,抹去你的存在,直到剩下那唯一一个在监狱里乖乖听话的女人。”

“随意。”她笑着说道,脸色没有任何变化,似乎现在发生的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切。”睨影不屑地呲了一嘴,然后将我拉起来。

就在这时,又一个黑色人影从我头顶的树上翻了下来。

“睨影,事情还没结束呢。”那人语气严肃地说道,伸手拦住了他,“还有一条时间线在延伸。”

“怎么还有?”睨影转过身问道。

“这条时间线过于隐蔽,舵主他们没找到。”

“锚点那边呢?”睨影终于严肃起来。

“依旧和之前一样,在第二天崩溃。”

“该死!”睨影怒吼一声,一拳砸在身边的大树上,震落了不少树枝。

这时候,王涣清却有些不合时宜地笑了起来,听见她那隐隐发笑的声音,睨影似乎要发作了。

“你TMD!”睨影破口大骂,反身一拳打在王涣清的肚子上。

“噗!咳,咳咳!呵……”

王涣清捂着自己的肚子,瘫倒在地上。

“别冲动!”另一人急忙摁住了睨影,“暴力不能解决问题!”

“但是解气!”睨影骂道,然后伸手掐住了王涣清的脖子,将她拎了起来,“就因为你这个娘们,我死了三个兄弟!三个!”

“唔……”

王涣清被掐住咽喉,脸色通红,可脸上却依旧笑着。

“我不在乎这TM的世界会不会毁灭,我只知道因为你,我兄弟死了;因为你,整个西山基地都跟着遭殃。”

“睨影。”之前那人的声音忽然间冷了下来,这看起来十分有效,至少让睨影将快要被他掐死的王焕清松开了。

“咳咳咳!”她倒在地上,剧烈地咳嗽起来。

“我需要你冷静点。”

“好,好。”睨影喘着粗气,转过身离开了,在树林外面等待着。

那人看了看模样狼狈的王焕清,走过去,用手抬起了她的脑袋。

“最后一个异常锚点在哪里?”

王涣清只是看着那人的眼睛,一句话都没说。

“快说!”那人从腰间抽出笔筒,用嘴将笔盖咬掉。

“时间锚点,一定有我和王涣清吗?”我冷不丁地问道,脑海中浮现出一种猜想。

“对。”

我吞咽了一下,说道:“那么,我可能知道,时间锚点在哪里。”

……

“嚓、嚓、嚓、嚓……”

我似乎听见了时钟秒针走动的声音,声音从远及近,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

很快,我的耳边就被这种很有规律的噪音充斥着。

秒针走动的声音越来越大,我的呼吸有些急促,感觉自己似乎在一个巨大的转盘上奔跑着,而那高速移动的秒针,如同一只猛兽,在我身后紧追不舍。

为知?为知?

似乎有人在呼唤我,我听得很清楚,我极力挣扎着,想要睁开眼睛,可身体却如同遭遇梦魇一样,动弹不得。

“醒醒,为知。”

终于,有人伸出手轻轻晃了晃我,我才睁开了眼睛。

“怎么了亲爱的?”睁开眼,眼前是王涣清满是担忧的眼睛,“做噩梦了?”

我吞了吞口水,发现自己坐在一辆出租车的后排。

“嚓、嚓、嚓。”

我看向司机,才发觉刚才听到的秒针声音,原来是汽车的转向灯。

汽车拐了个左弯,又向前行驶了一百米不到,然后停下。

“到了,我给你们停在前面吧。”司机说道,随即停下了车。

“你还好吗?”王涣清问道。

我摇了摇头。

“没关系,我还好。”

“要是身体不舒服,可一定要说呀。”

我眨了眨眼,脑袋忽然间刺痛了一下,但我忍住了没有表现出来。

“放心吧。”我微笑着说道,“原本说好的事情,不能再欠着了。”

车停稳了,我交了钱,和王涣清一起下了车,面前是一家比较有名的饭店,丰泽园。

“在这儿吃哈?”王涣清说道。

“嗯嗯。”我点了点头。

她没有再问,挽着我的胳膊向里面走去。

大厅里面人声鼎沸,一层的公共区域坐满了散客。

“二位有预定吗?”柜台后面的服务员很是热情地问道。

“有的。”我点了点头,可正当我打算说出预定的房间名时,却一时语塞。

“你还记得当时……”

“白鲸。”王涣清对服务员说道。

“李先生对吗?白鲸包厢二位。”服务员冲着对讲机说道,“从那边上楼,二楼会有人接待您们。”

我点了点头。

“之前定的包间叫白鲸吗?好奇怪的名字。”

“名字而已,谁知道呢?”

“这名字总觉得和丰泽园的气质不大合,白鲸……什么意思呢?”

“别瞎想了,赶快上楼去吧。”

服务员将我和王涣清引到包厢面前。

“餐前小菜和冷食已经为二位准备好了,请二位稍事歇息,我们立刻上菜。”服务员说罢,便为我们打开了门。

里面是空间蛮大,暖色的灯光从头顶打下来,射在餐桌上,令上面的菜肴很是诱人。

“哇,这里环境这么好呀。”王涣清说道,看上去很兴奋,“这里是不是很贵啊?”

“为了弥补那时候的遗憾,我可得好好安排一下,钱什么的,不是问题。”

她笑了笑。

“你还记得那时候?”王涣清看着我说道,眼中有种复杂的感情。

“那是当然,那次咱们就吃了个沙县小吃,都怪那场大雨。”

“哼。”王涣清轻哼了一声,露出了一个微妙的笑容。

这时候,门开了。

服务员端着一个黑色的托盘走了进来,托盘上面摆着一个精致的木制沙漏。

服务员把沙漏倒转过来,放在桌子的正中央。

“10分钟没有上齐的话,超时的菜我们会免费赠送。”

我点了点头,服务员离开了,我转过头,愣愣地看着正中央的沙漏。

“看来一切进行的还算顺利。”

这时候,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我听见那声音,顿时感觉身体僵直无法动弹,如同当时那样,被定在了座位上。

王涣清座位的后面出现了一个黑色的人影,他完全隐藏在黑暗中,我无法辨别他到底是谁。

“人类的伟大是与人类的病态相伴相生的。”

那人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