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潮不仅一口应下了与苏衡玉的合作,在临走前还将她这次带过来的香皂全部带走了。
过去的几个月时间里,苏衡玉不仅一边忙着工坊里的事,一边还催促着手底下的人不断改进香皂。
在她和大公主严苛的要求下,香皂已经做得越来越好,甚至精致得不像只用于洗浴的东西了。
为此,苏衡玉又特意建了一座香皂工坊,以后还会产出各类和洗浴有关的东西。工坊建成以后,苏衡玉招了不少京郊附近的女子来做工。
附近村子里的百姓听闻了工坊的待遇后,纷纷催促着家里的妻子女儿前来应聘。要不是苏衡玉言明自己只要女子,恐怕还有大批男子都想来试一试。
因为这个工坊的建成,那边村子里的女孩儿们日子比从前好过了不少。
干活儿的人一多,产出的香皂也就多了起来。
但因为香皂是走高端市场的,京城内的“花想容”吃不下这么多的货,苏衡玉便带了不少,出来碰运气了。
她不打算将“花想容”开遍大魏,而是打算在这趟行程里找到几个还算不错的商户,让对方代为销售。
守银商行,就是她找上的第一家。
若是守银商行把这事儿做成了,期间也没有做出什么触及她底线的事儿,那后面的合作自然也能顺利进行下去了。
不过因为自家航路开辟得艰难,江潮也只是个分号的掌柜,所以这次两人签订的只是试售卖的契书。若是想要和守银商行签订完备的契书,还需要等到这次试售卖的结果出来,江潮再和自己的东家通过气儿了,才能敲定。
对此苏衡玉表示没有意见,她相信自己拿出来的东西一定会受到时下众人的欢迎。
先前京城里那些贵女们的表现,已经足够说明这一点了。
出行的第一件事已经解决,苏衡玉现下便决定开始想想这第二件事了——制盐。
自古以来,盐和铁都是事关国家命脉的东西,若是能掌握住这两样东西,那么造反的路便可以稍稍平坦些了。
虽然苏衡玉并没有要造反的意思,但能尽早给自己多增添一些底气和筹码,她当然不会放过。
大魏的盐其实算不上好,即便是忠勇侯府这样的勋贵人家,日常食用的盐都带着一股苦涩的味道。而且大魏盐价很高,即便朝廷已经在努力地压制盐价,但大魏的盐数量本来就不多,勋贵和商人们为了吃到更好的盐,暗地里加价已经成了常事。
由此,还衍生出来一个藏在暗处的行当——私盐贩子。
位于海边的潮珠城内,也是私盐贩子流窜最广的一个地点。
苏衡玉来这里的另一件事,就是为了找到一个合适的盐场,悄悄建一个制盐作坊。
这几日里她除了和守银商行人来往,也让人暗地里寻找了合适的制盐场。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运气格外好,还真让她找到一家即将关闭的制盐场。
这家制盐场的主人姓汪,是潮珠城本地人。因为祖辈都住在这里,所以对制盐一事也颇有经验。他们家的制盐场也算是有些年头了,而且因为主家祖上是从小渔村里出来的,所以也经常招收小渔村里的人来做工。
原本这家制盐场就算规模不大,但正常开下去是没问题的。毕竟这家盐商制出来的盐已经算是上等了,而且价钱也不是很贵。
但可惜的是,汪家的生意惹得另一个盐商眼红,对方设了几个圈套让汪家人跳了进去,还买通了他们制盐场的工人,将沙子掺进了他们的盐里,卖给了最大的客户。
那位客人以为自己被汪家狠狠摆了一道,不仅将汪家告上了县衙,还要求他们按照契书上所写的,三倍偿还自己的损失。
汪家找不到陷害自己的人,又有契书摆在那里,只能默默认罚,将大半身家都赔了出去。
那个对家盐商趁此机会拉走了汪家的大部分客人,还到处散布汪家将劣等盐当作上等盐售卖的事儿。汪家盐场自此一落千丈,如今不仅背着外债,连工人都跑了大半,现如今只能卖了盐场维持生计了。
苏衡玉得知了汪家人的遭遇,深知这是个无比适合自己的盐场。
不过她不打算这么快就找过去,她须得再等等,等到汪家处境最为困难的时候,她再雪中送炭。
如此一来,汪家才会真正的信服她,不会将她的秘密暴露出去。
这些事只在苏衡玉脑袋里转了几个圈儿,她没把这些心思告诉给任何一个人。
恰好紫云这个时候进了屋,跟苏衡玉说起了回程的事儿:“咱们回去的时候定然要带足了口粮才行,先前那些干粮我可不想再吃一遍了,简直难吃死了。”
“口粮?”苏衡玉忽地想到了什么,“紫玉,你想在回程路上就能吃到一碗香喷喷的热汤面吗?”
紫云闻言,眼睛立刻亮了起来:“公子,你又有好法子了?”
苏衡玉一笑:“你跟我来,我教你怎么做方便面!”
两人相视一笑,直接去找了客栈的老板,花了一两银子借了厨房,开始了为期三日的新口粮研发活动。
而在潮州城内的月河村中,那座最漂亮的青砖大瓦房里,小孩儿的哭声正传入在场所有大人的耳朵里,将他们吵得心乱如麻。
汪家二房媳妇听的头都要炸了,当即上前两步照着自己儿子的屁股狠狠拍了几巴掌:“哭,就知道哭!有什么可哭的,你一日不吃肉是会死不成?竟然将你奶养的鸡给宰了,你知不知道那是只正在下蛋的母鸡!”
小孩儿被娘亲揍了一顿,心中更加委屈:“我又不是为了自己吃,我是见爷奶这些日子瘦了许多,听人说鸡汤滋补,想要给他们补补身子罢了。我不是自己馋。”
小孩儿哭得嗓子都哑了,他没想到素来疼爱自己的娘亲会因为一只鸡发这么大的火。
从前他也经常吃鸡,家里的鸡有不少都是进了他的肚子。
“你懂什么,从前咱们家可以随便杀鸡来补身子,如今……如今不一样了。”二房媳妇说着说着,话音里就带上了哭腔。
小孩儿不明白:“哪里不一样了,我们家的人又没变。”
坐在一旁始终沉默的汪家老二听着儿子天真的话,心中苦笑不已。
人是没变,但境遇却变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