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似是为了找补,又说了很多。
“何伯父去了后,何家日子就艰难了些,我爹是村中里正,也帮扶过一阵,但终究是村中人家,比不得镇上的好人家,帮扶了几次,又能如何呢……”
这跟她之前说,她家有薄产,有些冲突。
但是,三人都默契的没有说。
姑娘鼓着勇气,又接着找补。
“何家只剩他家孤儿寡母两个人,靠村里救济,日子倒也能过,现在何大哥长大了,好像在镇上做工,每个月都会回来一趟,他家日子过的也富裕。”
说起时,她虽然极力掩饰,但是,那眉眼间仍旧带着几分轻视。
也是了,里正家的爱女,看这一身衣服就知道,她说的家中薄产,绝不会是几亩薄田这么简单。
她被娇爱着长大,又怎会看得起没了父亲帮衬的穷小子。
哪怕“做工”够两人过活,但在她眼中,怕也只是在挣扎着讨生活。
她没了危险,虽然仍旧小心,但依稀可见骄傲的姿态。
苏桃夭摸摸鼻子。
她好像知道,为什么这姑娘会被山匪绑来了。
这恐怕,是何琉山的意思。
只是这个猜测,她没说。
她无心把事情闹大。
她现在,只想解决完这件事赶紧走。
而何琉山的母亲,是真不知道她儿子在做什么吗?
如果知道,那就是助纣为虐。
她会毫不犹豫的杀了何琉山,至于他母亲,随便吧,不杀了已是仁慈了。
可如果他母亲不知道,那……
苏桃夭微叹一声。
没了丈夫,又要失了儿子,她该怎么过啊?
这个,还得等去了置家村,好好思量一番。
不过,无论是哪种可能,都没必要把何琉山的身份闹的人尽皆知。
并不是为了保全他名声,而是,没必要再去对村民解释,麻烦不说,也会让无关的村民卷身其中。
而且,也不能让县衙那边察觉。
所以,只能暗里偷偷来。
月灼华和李修也是这个意思。
三人已有默契,都是聪明人,有些事情,有些话,不用说就知道该怎么做。
等到了置家村,已经是天色渐暗了。
日落西山,圆圆的一轮橘色的太阳沉沉的挂在山上,一点点的往下沉。
漫天都是橘红的颜色,慢慢的变成浅黄,淡青,再远些,则是昏暗的淡灰,透着些蓝。
看到熟悉的村落,姑娘激动的眼眶发红。
“就是这里。”
这一路若是坐马车,也会硌的屁股酸疼,四人却是走来的。
三人都是懂武功的,速度自然快些。
这姑娘归心似箭的想回家,竟也不落后,扶着李修的手臂,艰难的回家。
如今到了,三人状态良好,姑娘她则脸色发白,满头的汗。
不过,她顾不得这些了。
她脚步甚至还加快了几分。
“恩人们,走,回家,带我回家!”
她急切道。
苏桃夭点头。
四人进村。
这是个不算大的村庄,家家户户都是普通茅屋院子。
如今到了用晚饭的时辰,有些人家的烟囱还冒着炊烟,有的人家已经端着碗,三三两两的坐在自家门前,一边跟邻里唠着家常,一边吃着碗里的饭。
在飘着各种饭菜香气的村中土道上,邻里都朝四人看过来,停下了吃饭的动作。
不怪他们好奇,三人的打扮实在扎眼。
在朴实的村子里,三个人的衣服颜色鲜艳,又是锦缎,看着就价格不菲。
更别提三人长相也是一个赛一个的好,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一样,跟普通农户差距太大……
唯一让他们熟悉的人,就是赵如烟了,只是,她如今太狼狈,灰头土脸的,身上的衣服也破了。
一时之间,邻里都不知道该先问哪个了。
赵如烟便是那个姑娘了。
她自此进村,便为难的看着李修。
她自知李修对她没有恶念,是好心搀扶她。
但是,村里人不会这样想。
名声比天大,被人看见她被男子搀扶,一人一口唾沫,她都能被淹死。
李修自知不妥,已放开了她,苏桃夭便搀扶着她。
“走吧。”
赵如烟感激道:“谢谢恩人。”
如今见村里人看过来,赵如烟立刻道:“我摔了一下,幸好被镇上熟知的好友遇上,他们找我爹有要事商量,我先带他们过去了。”
往常,她是不会跟邻里说话的,更不会解释什么。
如今,有点欲盖弥彰了。
但她搬出了她爹,邻里也聪明的没有追问,只是担忧般的看着她,要她以后小心些,莫要再摔了。
赵如烟自是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