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热闹的婚宴,开始筹备。
迟到了一年的婚礼,终于在如今国泰民安时,开始举行。
经过了一年的准备,残月在名义上是月煞卫的首领,但百姓都知道,他们的国君另有其人,是传闻中十恶不赦的第二子,连国君夫人也是第二子。
可是,第二子真的是十恶不赦吗?
面对富强的国家,还有每日都能吃饱饭的快活日子,百姓们无语凝噎。
他们说不出第二子是恶人的话。
只因他们每日的生活,不断的在冲刷他们流传千年的观念。
时至今日,大家每日都能吃饱饭,多劳多得,若是干活多了些,今日还能吃大鱼大肉。
比起当初给员外家帮工,地里收成不好时,需要卖掉儿女才能换得一家安稳,如今,已经是活在天上般的日子了。
更有传闻,千年前的李氏皇族,本就是为了名声,才编纂出第二子是灾星的传闻。
百姓们的观念不断被刷新,到现在,他们已经能坦然的接受月灼华和苏桃夭。
为着这一场婚宴,百姓们脸上也多了几分笑意。
举国欢庆,说的便是如此了。
而月国的欢乐,并不能传递到另一边。
李氏皇朝,京城,人人风声鹤唳,百姓听闻月国的
好日子,都想搬去住。
可是,城门处查得严,若他们是要越界,前往月国,一律按叛国罪处理,将被当场杀害。
接连死了几个人之后,就没有人敢去了。
可是,月国那边欢声笑语,听闻,月煞卫都很和善,而这边,依旧是为官者高高在上,面对他们这些百姓,可以随意杀害。
一对比,百姓心里就更不是滋味了。
如今,京城里弥漫着一股沉闷压抑的氛围。
这氛围直达人心,让人望一眼,就感觉心底压抑的喘不过气。
而官员,心里更像是悬着一块巨石。
能在朝为官这么多年,他们早就是人精一般的存在。
官位越高者,越擅长明察圣意。
在皇上有恙的消息传出时,他们就明白,京城的天要变了。
很快,有几个傻的,竟然揭竿而起,要反。
也不过短短三日,他们就被护城军给围杀了。
护城军的速度极快,似乎早早的就蹲守好了,只等他们起势一般。
如此一来,其余的官员更是心中大骇。
不管这是杀鸡儆猴,还是皇上有了肃清之意,他们藏的那些私兵,如今都是他们犯罪的死症。
他们只能悄悄的把这些人给清理掉,换得安生。
可皇上明显是动
了杀心,那些私兵刚被小心派出,就被护城军半道截杀。
那些在京城中等消息的官员,也被捉拿。
一时间,京中人心惶惶。
而暗里,那些手握权势,心细如尘的官,坐不住了。
京城一处雅致静谧的院落内,一个长亭中,三面养竹,一面临湖,走向亭子只有一条路可行,便是修在湖上的窄木桥。
数个年过半百的官员穿着绸缎长袍,或坐在厅内,或站在木桥上手持一碗鱼食喂鱼,或双手负在身后望着萧萧竹林。
这里很安静,只有几人的声音。
风一吹,这里又很喧闹,鱼食落水的声音,锦鲤摇晃鱼尾去咬食的声音,还有脚踩木桥,木板发出的嘎吱声,就连风吹竹叶的声音,也格外清晰。
相对之下,他们淡声谈论的事情,就显得格外小声了。
身穿红色长袍,满脸冷漠的老人哑声道。
“皇上这次,实在不留情面,我们的人虽隐蔽,数量却多,若被发现,按皇上如今的做派,怕是把老夫一家凌迟,老夫都信,可若真要为鱼肉般任人宰割,老夫一定不依!”
他淡漠的眼睛扫过众人,掀唇一笑:“诸位,咱们养私兵,不就是为了自保么?如今真有恶事上身,怎么
还怕了呢?难道,真想一家老小被那皇帝老儿下了狱,在狱中被折磨蹉跎至死?”
一个紫袍老者忽然开口:“陈老,慎言!”
他抬眸看向陈老,嘲讽般地笑了。
“你喊来我们,又煽动我们,无非是因为,你嫡妻的母家已经被查到,顺藤摸瓜,皇上早晚查到你家,你害怕了,这才喊上我们,可你一家之事,如何能拖得我们这么多人下水?”
“陈老,你当我们傻么?”
陈老盯着他,慢慢笑了:“诸位都在朝为官多年,最善权衡,怎么会傻?”
“只是……”
他漆黑的眸子环视一圈,笑容更加肆无忌惮般的张扬。
“你也说了,顺藤摸瓜,若我没了,诸位觉得,你们还能明哲保身?”
紫袍老人一震:“你什么意思?”
陈老抬手,轻抚胡须:“没什么意思,诸位不傻,难道,还需我讲第二遍?”
几个人面面相觑,脸上均是怒意。
“你……”
“你想拖我们下水?”
陈老笑容一收,冷着一张脸,大声道:“诸位,醒醒吧!”
“我们早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了,若无关系,这种风口浪尖,诸位怎么敢来见我,既然见了,你们又如何能明哲保身,全身而退?”
“现在,皇上要杀我,你们以为,他就不想杀你们?”
“我们有何区别?都是养着私兵,被他当做眼中钉的人!”
“如今,李氏一族,一半的疆土没了,这上百官员,他还需要多少?他想趁机把咱们铲除,你们当真看不出来?”
“我死了,下一个,可能是你!”
陈老指着紫袍老者,手一停,又指着另一个人:“还有可能是你!”
那人身子一僵,脸色几番波动,最终隐忍下来。
“那你说怎么办?”
“他是皇上!”
“他有上万的护城军,听闻,他又从别城调了军队来,不日就到,我们的人哪怕合起来,也只有五千而已。”
“区区五千人……难道,你想以卵击石,你想找死么?”
“哪怕赢了,你想背上千古骂名,被人说弑君夺位么?”
说到最后,他的身子都在颤。
陈老笑了。
“你也说了,他的军队,不日便到,那就是没到。”
“咱们要皇位,换一个遗臭万年,实在是亏。”
陈老眸光一动,压低了声音:“可如果不反,咱们拼一把,换个皇帝,那我们还是能活的啊,幼主上位,咱们就是股肱之臣,咱们依旧可以过太平日子!”
“你们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