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桃夭缓声说道。
“一开始,是梅林起了一场火,烧死了许多梅树苗,为了补上,梅林只能再买一批树苗,可已经买过一批,他们家里亏空,拿不出这些银子,这时,有人说,可以帮他们。”
苏桃夭遥遥看向远方。
“是李员外,李员外说,可以借给他一百两银子,但要求是,要在年前连本带息地还给他。”
“李员外的利息不低,但士农工商,他们没得选,想着新苗子可以卖出更多的钱,他们同意了。”
“可偏偏,新苗子来不久,梅林里又起了一场火,这一回,不仅借的一百两银子打了水漂,更重要的是,哪怕现在有钱去买树苗,也没有时间去培育成可出售的大小了。”
“到了过年,为了还上这一百两,他咬牙,又借了三百两,一半还李员外,
另一半买树苗。”
苏桃夭看着他,无奈一摊手。
“你也看见了,他们如今的下场,显然,这个法子不可取。”
月灼华猜测:“难道,又起了一场火?”
苏桃夭摇头:“是他算错了利息,这是高利,他一年忙到头,还是有一部分利息还不上,只能再借,如此堆积,越来越清贫。”
月灼华哑然。
苏桃夭叹息一声。
“是,这钱是他亲自借下的,可是,那两场火,却不是毫无缘由。”
“他的父亲发现林子里一个角落有油味儿,顺着找去,发现了油桶,然后,他父亲发现了端倪,从油桶的痕迹上知道,这是他们给自家设的一个局。”
“他父亲生气地拎着桶去了李员外家。”
“李员外不认,还把他打了个半死,他被气病,久缠绵于病榻,没熬过第
二年冬天。”
“到现在,他孤儿寡母的,已经任人拿捏了。”
“我在之前,也看上过这些梅树,也好奇培育的法子,想出钱买来着,却发现他神形枯槁,谁也不理,而且,守着这样一片梅林,不该穷困潦倒才是,可他看着十分贫穷。”
“我好奇,这才让人打探,知道了这些腌臜事。”
“可惜,我还没来得及出手,就……”
苏桃夭摸了摸鼻子。
月灼华明白她想说什么。
她还没出手,身份就暴露了。
之后,一路逃亡,到现在,才又一次回京。
世间苦难的人很多,想全部解救歌根本不可能,只能撞见一桩,解决一桩。
月灼华看着她:“你想怎么做?”
苏桃夭微笑。
“当然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
光着脚的男人被冷风
吹得哆哆嗦嗦,还没来到李员外家,浑身就冻得发紫,而他好像摔了几次,脸上有了擦痕,渗出的血凝固在脸上,配着满脸的冻伤,看着狰狞可怖。
就当他身子僵硬着,踩歪了,又要摔倒时,一阵轻风吹过,雪白的地上多了一张毛毯,柔软舒适。
他径直倒在毛毯上,如同栽倒在一团棉花上。
他爬起来,抱着怀里厚实的毛毯,有些茫然。
怀抱着这个,就像抱着一个火炉,他瞬间暖和不少,便舍不得放下了,宛如贪恋般的,他把头也埋进了毛毯里。
而不远处,苏桃夭看着他贪恋的样子,眨了眨眼睛,一挥手,梅林里少了几颗梅树。
最近,系统越来越想当人,连身子都没搞到手,却已经开始学人欣赏起美景来。
比如这些梅树。
梅树一进空间,它
就兴奋的绕着梅树来回走。
“不错。”
“等回去,栽我院里。”
噢,为了和别人一样,它还找苏桃夭要了个院子。
只是,它毕竟没有实体,它的院子没有人打理,却经常变了名字,已经吓哭了好几个婢女。
苏桃夭喃喃。
“等我帮他报仇,把梅林还给他,我让系统分析出养梅的秘诀,留做己用,应该不过分吧?”
毕竟,她又不抢他生意。
月灼华看着她,摇头:“一点都不过分。”
得到了回应,苏桃夭和月灼华便去了李员外的府宅。
李员外名下有几个铺子,又暗里放印子钱,所以生活奢靡,就连宅子也修得富丽堂皇,不说比朝中大臣的家多些雅致,但大小是不输的。
这个府宅在京郊一处山上,这是出了名的避暑山,还有温泉,他如今就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