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话,那个李府最善良贤惠的妇人,手中的佛珠瞬间断了,珠子掉了一地。
她立刻睁开了眼睛,脸色微白,看着跪在院中的丫鬟,吓得往后退了一步,差点被凳子绊倒,幸好有婆子堪堪扶住她,
婆子赶紧抬手抚在她的背后。
“夫人,你莫要太惊慌,要保重身体啊。”
赵翠兰深深地一声叹息,闭上了眼睛。
“阿弥陀佛。”
“我日日去佛堂,竟还是无法改变这些么?”
她抬眼看着身边的婆子,叮嘱道:“你拿我这两日新抄写的佛经来,我们一同去老爷那处吧。”
“他定是知道了消息,他会难受的,把这些佛经拿去,和死去的女子一同葬了,也算是给她超度了。”
“这样,老爷心里,或许会舒服一些。”
婆子轻叹了一声,握住赵翠兰的手,情真意切地安抚着。
“夫人,您就是太过善良了,您都如此的身体了,那些人,哪里用得着您去亲自抄写佛经啊?”
赵翠兰摇了摇头,抽出了自己的手。
“王婆子,去拿吧。”
王婆子叹了一口气,
只能回屋去拿。
苏桃夭和月灼华待在里屋,透过遮光的屏风,隐约看到一道人影进来,然后从桌案处拿了一叠厚厚的佛经出去。
苏桃夭眼中有些冷。
“看着如此善良的人,骨子里,竟是蛇蝎心肠。”
“她这样演戏,如果我没有看到那个毒香囊,我也是不敢信的。”
月灼华拿着手里的香囊,垂眸看了看,微微勾唇,勾起一抹冷笑。
“她骗了大家这么多年,也该轮到她遭报应了。”
两人出去的时候,院里已经没有人了。
不远处,有吵闹的声音。
两人便沿着声音过去,看到了一片的人。
一块大石头上满是血迹,一个女子躺着,额头流着血,已经没了气息,正是那个欺负人的胖女子刘花。
半个时辰前,她还好好的,如今却这么快就出了意外,真是……报应。
李全贵是个四十多岁的男子,个子高高的,身形很瘦,穿着一身黑色锦袍。
他坐在一张红木椅上,距离那具尸体不远。
他看着刘花的尸体,微微垂了眸子。
“真是意外吗?”
他问面
前的管家。
管家俯着身,面上有些为难。
“老爷,的确是意外。”
“她就是没吃饱,在这边的亭子里找点糕点,谁知,一个失足……”
“她的头就撞到了石头上,直接撞死了。”
管家往后看了看,从人群里,看到一个跌坐在地上,哭得稀里哗啦的女孩。
“就是可怜了三小姐,身子骨本就不好,又撞见了这回事,怕是被吓着了。”
李全贵揉了揉眉心,满脸烦躁。
“把她带下去吧。”
立刻就有婆子拉着地上的小女孩离开。
小女孩离开后,没了哭声,这里安静了不少。
只是太过安静,让人心里打鼓。
李全贵坐在红木椅上,闭着眸子,一手支在木椅上,揉着额头,另一手拳头紧握,垂在身侧。
他久久无言,只是慢慢的,又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声音轻微,带着无限悲哀。
“难道……我真是命硬之人,克死了她们吗?”
管家张了张唇,想说些什么,可最终还是叹了一口气。
他觉得,自家老爷平生又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不该是
这么个命格的。
可偏偏现在发生的事情,又实在让他说不出来宽慰的话。
站在两边的丫鬟婆子都低着头,一言不发,也不敢擅自离去。
赵翠兰带着丫鬟婆子来时,人未到,咳嗽声先到了。
她被婆子搀扶着,一路走来,咳嗽了一路。
李全贵听到声音,睁开了眼睛,看到了从小路那边走过来的赵翠兰。
他立刻站起身,满脸担忧地走过去,牵住了赵翠兰的手。
“你身体不好,你来做什么?”
赵翠兰笑着摇头。
“我知道,你心里不痛快,我怎么着,也得来陪陪你啊。”
她身边的王婆子,手里捧着厚厚的一沓经文,上前一步说。
“这是夫人这两日亲手抄写的经文,本来是给您祈福用的,如今府上突发噩耗,夫人知晓您难受,便让婆子我把经文拿来,说是给这个姑娘超度用。”
李全贵轻叹一声,拉了赵翠兰的手转身离开。
“有妻如你,真是我的福气。”
“只是,你身子不好,不要见尸体,免得冲撞了。”
“来,我陪你回去。”
赵翠兰低了
头,看着两个人牵着的手,苍白的脸色也升起一抹红晕。
“老爷,这么多人看着呢。”
李全贵却没有放开她的手,而是义正言辞地说。
“你是我的夫人,我牵牵手怎么了?我看谁敢说闲话。”
这些丫鬟婆子噤若寒蝉,一句话都不敢说。
两个人沿着小路要回去,还没走出两步,不远处,传来一道清冷的女声。
“李员外,你想知道,你府里的女人死去的真相吗?”
李全贵怔住,顺着声音扭头望去,看到身侧的一条小路上,一男一女携手走过来。
那男子一身白色的飘逸长衫,眉眼清冷,如天上的神邸。
而在他身侧,女子一身烟霞般的窄袖长裙,行走间,脚下仿佛生出朵朵莲花。
两人的长相,一个赛一个的精致,如同画中走出来的仙人一般,让人看了不禁要愣神。
只是,他们的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他们知道什么?
他们又是谁?
管家率先反应过来,一挥手,立刻有小厮上前围住了两人。
管家对两人厉声呵斥。
“你们是谁?为何会出现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