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跪在地上,哭得涕泗横流,声音颤抖着,听着十分惨烈。
他身后的那些人面面相觑,也立刻跪到了地上,他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脑子嗡的一声,像是被一块大石头给撞到了一样,眼前全是黑的,什么都看不清楚。
他家员外说什么?面前的这个人是陛下?
可能吗???
可是看员外如此害怕的样子,只怕他们真的踢到铁板了,没想到他们的这位陛下竟然微服私访,而且还喜欢上了这位姑娘,而好死不死的,他们竟然刚刚还拉扯了这位姑娘。
刚刚伸出手抓着谢韵手臂的那两个人,如今死的心都有了。
员外还在不停的磕着头,生怕自己磕的不够狠,一会儿小命就交代在了这里。
他跪在地上,不停地把头重重的往地上砸去,很快就磕得头破血流,可是他却丝毫不敢停下,他可是太明白了,在这个地方,得罪了皇室中人,那是怎样的代价。
就比如他,一个狐假虎威的冒牌“国舅”,都能在京城过得顺风顺水。
更何况,面前的这一位可是京城真正的掌权人,就是动一根手指,都足够他全家喝一壶的。
谢韵也懵了。
她猛地抬起了头,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背对着自己的李修。
面前的男人身姿顷长,身上充斥着一股矜贵之气。
她怎么就这么傻,没有发现,这个人身上的那种气场,绝对不是普通的人能有的。
而现在皇室中人,大多都是不敢再争,也不敢再抢,只顾好自己的生活,能安享晚年便罢了,又怎么可能会如同他一样,又年轻,又如此大胆忙碌,忙着家事。
是她蠢了,早点居然没有想到这层。
既然已经猜到了他是皇室,皇室中人除了当今的皇上,其他的人还有什么要忙的?总不能是去帮皇上处理朝政吧?那可是死罪!
谢韵僵硬着身子,不敢置信地看着他,脑子里各种声音都在喊。
本来就是想用一个招数,让他承认自己的身份,至少不能再像之前一样隔半个月才来见自己一回,不然长此以往自己真要当米虫了。
可是,这是皇上啊。
如果真的把他的小金库给偷了,那不就是偷国库吗?怕是他会张贴告示,满城通缉自己吧?
真要那样了,后半生都要过颠沛流离的生活了,虽然够爽,但是也太不安稳了。
可是现在怎么整?
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还是按照自己之前计划的那样,因为误会,只能成了他的人,就算两个人什么都不做,可至少自己有机会跟着他回去偷他的东西。
算了算了,偷了也行。
不是还有一个月国吗?
他就是有通天的本领,还能把告示贴到月国去不成?
而且现在的绘画技术,只怕还没有素描,就那种用毛笔画的,就算是再真,又能有几分像她?
她可是会化妆的。
用一盒胭脂水粉,准保这些人什么都看不出来。
不然,还真要跟他回去,跟他过日子不成?
还是继续留在那一个小院里,虽然不愁吃不愁喝,但是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得不到自由,也无法做自己想做的事,还要一直演戏,那样的生活也太无趣了,跟坐牢没什么区别了。
谢韵只是犹豫了一下,就下定了决心,即便是这一个决心,让她激动得手指都在发颤。
李修自然没察觉到她的异样。
他现在满心都是面前的这一个人该如何处置。
诚如他所言,看在丽嫔的面上,总不能够把他给发落了,可是他为虎作伥,狐假虎威,也不知道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情,若只是这样,草草的掀过,只怕他更有说辞可以在人前耀武扬威了。
李修的眸光一暗。
他对于后宫的那一些女人,说实话,是有愧疚在的。
那些女子满心期待的进入后宫,可是他却无法给她们爱。
或许对于君王而言,后宫从不是重要的。
可是他明白,对于女子而言,夫君一定是重要的。
无论如何,终是他误了这些女子的一生。
以至于,这些女子在后宫多年,哪怕没有所出,按规矩是无法晋升的,他还是每年都会给她们升一升位分。
传到宫外,这些女子便个个都是受尽天恩的。
他倒不是为了自己的名师,而是为了这些女子能更好一些。
可是如今……
“在你姐姐的份上,朕不忍杀你,毕竟,你是丽嫔家里的独苗了。”
李修缓缓说道。
员外正跪在地上磕头,闻言缓缓的抬起了脸,他的额头破了,血流了整张脸,看着阴森可怖,不过他却忍不住笑了出来。
“多谢姐夫……不,陛下。”
他连忙道谢,梦想承诺,自己以后绝对不会再做这样的事,又听见李修继续说。
“可是,你有如此的行径,若是因为丽嫔,就不加以处罚,只怕朕以后也不能服众。”
他垂下了眸子,看着员外僵硬住的那一张脸,开口缓缓道。
“既然你说,以往,你去县衙,那些人都不敢对你做什么,如今便让他们带你过去,把以往的罪一桩一桩的都陈列清楚。”
“县衙的人同样需要重罚,而你更是重中之重。”
“若是不罚,那置国法何在?”
员外吓坏了。
“陛下,您不能这样啊,我姐姐还在您的后宫呢,您如果杀了我,那我们家就绝后了,那我姐姐该如何想?您就算不看在我家的面子上,也请看在我姐姐的面子上,给我家留个后啊。”
他哭着喊着,模样极其的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