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图最后一句反问的话不可谓不漂亮。
若非场景不合适,许攸都要为郭图这番话拍案叫绝,抚掌大赞!
一句话让沮授站在大多数人的对面。
郭图这张嘴真厉害!
感慨片刻,许攸正色道:“公与兄,咱们往日虽然意见不和,可却没有什么私人恩怨,你什么情况都不了解,就要给我们扣上这么大一顶帽子吗?”
“我们亲眼看到麴义带着先登兵投诚公孙瓒的人,这还有假?”
本在犹豫的袁绍眼中也闪过一抹愧疚。
毕竟刚刚他也下意识的赞同沮授的话,那不就意味着怀疑许攸?
许攸最早追随自己,夺取冀州,出力不小。
眼下刚刚拼死传回来消息,自己却心有质疑,这不是让人心寒?
“子远,莫要多想,没有人怀疑你说的话!”
沮授微皱着眉头,紧紧地盯着许攸,他总觉得许攸今日的表现奇怪。
如果他说的是真的,根本没有必要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更没有必要将这么多士兵带到这里。
更何况他清楚麴义,先登兵的战斗力,如果他们早就与公孙瓒暗中勾结,许攸一介文人怎能逃脱麴义毒手?
只是许攸在瞒什么呢?
猛然间,脑海精光闪过,沮授道:“许攸,你是不是不知道敌人是谁?”
许攸心中一颤,心中慌乱到了极点。
正想着如何才能将事情转移。
一旁早就按耐不住绿光的袁熙再度开口:“公与先生,你与子远先生有多大的仇恨?”
“非要置他于死地?”
“河北之地只有公孙瓒有这个能力,有动手的原因。”
“麴义往日里口出狂言,自认为功劳甚大,颇有微词,这也是人尽皆知。”
“他当内奸很意外?”
“父亲,您的儿媳妇都被公孙瓒抢走了,这是赤裸裸的藐视。”
“如果咱们按兵不动,其他世家会怎么看我们袁家?”
“您可是卫冕的河北霸主,难道要忍气吞声?”
沮授气的胡子都吹起来:“竖子,胡说八道!”
“我与许攸有什么仇?”
“我是在冷静为主公分析局势,难道这有错?”
“抢夺甄家小姐的人如果不是公孙瓒,那证明有人在打我们河北的主意。”
“岂能不提防?”
袁熙当众被数落,脸色更难看,正要开口反驳,一旁的袁绍瞪了袁熙一眼:“休要在公与先生面前放肆!”
“他忠心耿耿,刚直不阿,怎会落井下石?”
“快给先生道歉!!”
袁熙愤懑不平,可也不敢违背袁绍命令。
上前两步,抱拳朝着沮授一礼:“刚才小子无知,请先生恕罪。”
沮授冷哼一声,连看都没看袁熙。
这让袁熙更加没脸,就是袁绍眉头也有些不悦。
许攸心中暗喜,面上却装作满是悲切道:“公与兄,莫要怪罪公子,你若不信我说的话,大可以前去事发的地方调查,便知一切。”
“我同意公与兄的说法,暂时按兵不动,等调查清楚此事背后之手,再行定夺。”
许攸这一招以退为进,更让袁绍打消了心中最后一丝的怀疑。
郭图连连摇头:“不可,不可!!”
“主公的根基在河北,好容易将公孙瓒逼到绝境之中,怎能半途而废?”
“不管这一次的事情是谁在幕后指挥,灭公孙瓒都是我们的首要之事。”
“总不能内部未安,便要对外用兵吧?”
袁绍目光愤恨的看着徐州的方向:“谭儿的大仇不报了?”
“联姻已经被破坏,甄逸怕是因为此事已经恼怒,怎肯全力支持我?”
“没有他们支持,范阳城没那么好破。”
“真要僵持起来,南下报仇可就更加缥缈。”
“这样拖下去,谭儿在九泉之下岂能瞑目?”
听到这话,沮授更是如醍醐灌顶:“主公,此事会不会就是林凡所谓?”
“我们与公孙瓒大战,无瑕南顾,徐州北面不用防守,他的压力也会减轻不少。”
“凭他手中之力,未必不能破局。”
“这死局或许能被盘活!”
“这就是林凡的诡计!”
沮授越是越是自信。
甚至连许攸,郭图也都下意识的陷入深思。
他们两个也是聪明之人,或许会被沮授慢半拍,可经过提醒怎会不深思?
细想之下,或许真有这种可能。
但刚才的谎言已经扯下,此刻怎能打自己的脸?
短暂的犹豫,许攸,郭图均都摇头:“林凡自顾不暇,陷入重重包围之中,哪里有胆敢来我冀州腹地?”
袁熙同样点头:“攘外必先安内,不扫平公孙瓒,父亲怎能无后顾之忧的逐鹿中原,争雄天下?”
“想必就算大哥知道,他也希望父亲以大局为重。”
“请父亲立刻发兵范阳,消灭公孙瓒!!”
袁熙跪倒在地,眼中满是仇恨之色。
郭图,许攸一同跟上,跪倒在地:“先灭公孙瓒,再南下围剿林凡。”
“谅他一个贼寇,怎能挡住天下诸侯的围剿?”
三人一同开口,沮授更觉刚才的推测没错。
“主公,三思而行,如今.”
这次不等沮授将话说完,袁绍直接冷峻开口:“卧榻之下岂容他人酣睡?”
“不管是谁在背后搞鬼,公孙瓒都得灭!”
“无数双眼睛正在盯着我们,焉能对这种事情无动于衷?”
“传令三军,一个月后强攻公孙瓒!”
“我要亲手将他的脑袋拧下来!!”
袁熙,郭图,许攸均都抱拳正色道:“主公英明,我等这就前去准备。”
三人均都下意识的舒了口气。
沮授看着已经离开的袁绍,缓缓摇头。
自从界桥之战后,他的话袁绍几乎未听过。
言不听计不从,为之奈何?
幽幽同一叹,不知为何他心中有股不妙之感,极为浓郁
千里之外,范阳城内,正在欣赏舞女玲珑曼妙身姿的他并不知道自己在无形之中成为了一颗棋子。
他更想不到自己这样就为林凡背了‘黑锅’。
正在兴头上的他没来由的打了个冷颤,一股莫名的寒意笼罩全身。
“阿嚏!!”
狠狠地打了个喷嚏,公孙瓒喃喃自语,颇为莫名道:“怎么突然有点冷?”
“难道昨夜伤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