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5章 探视,竟是她的母亲

方旬似乎对南谷牢房十分熟悉,看守牢房的守卫对她也很熟悉

昨晚拦在他们面前的那位涟鲪堂主此时正站在牢房门口,似乎是专门等候在此,迎接方旬到来。

“师叔祖,您来了。”她恭敬地行着礼,眼角扫了扫千羽和聿风。

昨夜他们二人是蒙着面的,此时骤然露出真容,不同风格却同样优越的容貌着实令连鲪惊艳不已。

方旬高贵冷艳地点了点头:“我们自己下去就行了,忙你的去吧。”

“是。”连鲪双手呈上一把铜制钥匙,躬身将他们请了进去。

白日的牢房并没有什么不同,一样阴暗潮湿,蛇虫鼠蚁四处奔逃,鼻间充斥着难闻气味。

方旬似乎目标明确,领着两人快速通过第一层,到达过道尽头往下走去。

“对了。”走到一半方旬突然开口,“你们俩……那啥,在一起了吗?”

“啥?”正在后头继续跟聿风小动作腻歪的千羽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方旬皱了皱眉,直截了当问道:“睡过了吗?”

千羽脚下一个踉跄,差点直接从石阶上滚下去,幸好聿风眼疾手快捞了她一把,不过他的神色也很尴尬,甚至有些慌张。

“师母!”千羽稳住身形,崩溃大喊。

方旬回头扫了她一眼,淡淡道:“我是过来人,又是医者,你们不用避讳我。”

“没有!”千羽连忙吼道。

“哦,还没啊?”方旬睨了眼旁边的男人,一脸怀疑。

聿风清了清嗓子,满脸赧然道:“晚辈不想委屈了千羽,待时机成熟,必会明媒正娶。”

方旬点头微笑:“还挺传统。”她回转头,下了石阶继续往前。

走了两步又道:“咱们修道之人,原也不拘泥于这些形式,你二人真心喜爱彼此才是关键,我也只是想提醒你们,若是在一起了也没关系,但先别急着要孩子,千羽体质特殊,若是有了孩子会比较麻烦。”

千羽闻言难得的红了脸,她和聿风还停留在拉拉小手,亲亲小嘴的阶段,怎么到了方旬嘴里就开始提些少儿不宜的话题了?

生儿育女都说出口了,她还没想那么远呢!

聿风却听出了这番话中的不同寻常,立马紧张起来:“师母所谓麻烦是何意?千羽的体质有何特殊之处?”

千羽这才反应过来,跟着望向方旬。

方旬倒是没介意聿风擅自唤自己“师母”,她停下脚步,再度转身,视线在两人身上扫了个来回,而后冲着千羽问道:“他不知道你是……”

千羽摇头。

眼看着前面就要到达二层牢房尽头,方旬道:“此事以后再说。”

说完便转向最后一间牢房,拿出方才连鲪给的钥匙打开门锁,推开牢房铁门走了进去。

聿风握紧千羽的手,依然满脸紧张。

千羽安抚道:“没事,我身体没问题,你不要担心,找机会跟你细说。”

聿风默默点头,心中虽焦急,但也知道现在不是细谈的时候。

两人站在牢房外一起朝着里头望去。

“唉?是她?”千羽低喃,这间牢房她记得,里头关着的是那个抱着稻草娃娃的女人。

牢内似乎被特地打扫过,凌乱的稻草拢在墙角,地面上也没有明显的脏污,女人头发显然也被梳理过,身上衣裳已经不是昨夜那套了。

“认识?”聿风问。

千羽摇头,没有说话。

方旬应该是认识这个女人的,而且很熟稔,她蹲在女人跟前,从空间戒指中拿出个木匣子放在地上打开,里头是一些药瓶和一排排细长的金针。

“师姐,好久不见了。”方旬喃喃道。

千羽和聿风对视一眼,有些意外,这个被关在地牢深处的女人竟然是方旬的师姐?

这是犯了什么错要被关在此处?看起来时日绝对不短了。

方旬温柔地替那女人理了理鬓角的碎发,又取出帕子给他擦了擦脸和手,嘴里絮絮叨叨同她说着话。

女人并不回应,甚至没有看她,依然小幅度地晃动着身躯,怀里抱着那个稻草娃娃,亲亲拍着,像是母亲在哄着自己的孩子。

千羽不太明白,方旬特地叫她一同前来的用意是什么?这个明显看起来有些痴傻的女人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就在她兀自思索时,方旬突然抽出那女人怀里的稻草娃娃,又从那木匣子底层取出来一件小衣服给娃娃换上,然后再将那娃娃放回了她怀中。

她摸了摸女人的头发,道:“汐儿已经回到溟北了,她……过得还行,我去看过她了,有阿鹂照顾,彦洵也待她很好,你就放心吧。”

千羽猛地转头看向聿风,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意外与了然。

汐儿,溟北,阿鹂,这三个词凑到一起,他们都联想到了一个人!

“北堂彦洵,溟北王名讳。”

聿风这句话更是肯定了千羽的猜测,她再度望向牢房中的女人,所以眼前这人竟是北堂颜汐的母亲!

不会错了,这就解释得通了,为什么她手中会有那么多万绝奇蛊,因为她的母亲是万绝谷的人,且地位绝对不低!

那个桑鹂肯定就是这女子派去保护北堂颜汐的。

可是,她怎么会变成了这个样子?

“千羽,你过来。”方旬突然开口唤道。

千羽回过神,这才发现那女人头上已经扎上了十多根金针,她此时紧闭双眼,停止了晃动,只是稻草娃娃依然抱在怀中,像是早已形成了肌肉记忆。

“怎么了?师母。”千羽走进牢房,半蹲在女人跟前。

方旬掰开女人的眼皮查看一番,冲着千羽道:“你以精神力探查一下她的识海。”

“探查什么?目的是什么?”千羽虽不解,但还是询问道。

“找一找她的……神识。”方旬回答,如同叹息一般。

千羽有些讶异,一般来说,神识消散等同于死亡,这就跟现代医学所说的“脑死亡”差不多。

神识就某种意义上来说,也可以理解为脑电波,一旦消散就等于宣判死亡。

千羽怀着揣测和疑惑,伸手抵住女人的额头,凝神探查了过去。

初时竟是全然的黑暗,千羽诧异,她还从来没见过这样的识海,一个识海之内完全一片漆黑的人,她眼中世界又是怎样的?

千羽慢慢往前走着,似乎走了很久,到处都是黑色,像是无边无际的黑夜。

渐渐地,那片黑暗中似乎出现了一丝光亮。

说光亮也不准确,仿佛只是极致的漆黑之中出现的一小片浅色的影子,本身并不发光,只是因为它的颜色比环境浅,所以显出了些许轮廓。

千羽走过去,离得近了,她的耳中听到了一阵模糊的呢喃,像是在轻声细语着什么。

她侧耳倾听片刻才发现,那不是在说话,而是在哼唱着什么歌谣,是个女人的声音。

她想再走近些仔细听一听,忽然间那抹影子就不见了,她转身寻找,四周的黑暗却愈发浓郁,像是起了一层大雾,这黑暗浓重得让人呼吸都困难起来。

她仿佛听到了一个声音在耳边低语,又似乎不是低语,那声音突然变得又尖锐又快速,似乎正在疯狂地诉说着什么,又像是窃窃私语一般贴着耳膜絮语。

一种无法言喻的诡异与不安充斥心间。

脑子里翻转回旋,耳朵里全是刺耳又可怕的幽灵之音,面前好像站着一个个如尘烟一般的朦胧鬼影。

噪声如潮水般汹涌,忽然间变得震耳欲聋,仿佛要把人的耳膜撕裂。

整个世界仿佛陷入了混沌,震耳欲聋的噪音瞬间将她的听觉系统淹没。

心跳剧烈震动,血液在沸腾,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感充斥全身。

千羽下意识想要抬手堵住耳朵,下一秒她感到一股大力将自己狠狠往后一拽。

“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