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寻!”云措急忙打断。
千羽扫了眼脸颊泛红的男人,神色了然,接着问道:“那个什么史呢?”
樊寻差点笑出声:“阿史那部这回倒没有多说什么,只说一切全凭国主定夺。”
这点千羽倒是有些意外,还以为凭他们之间的过节,这家肯定要落井下石呢!
她兀自分析着八部之间千丝万缕的关系,凝夜拍了拍云措的肩膀,问道:“能给我瞧瞧你们准备献给鑰西国主的东西吗?”
贡品事关重大,自然都是族长亲自保管,这么重要的东西,一般是不应该随意拿出来给外人观看的。
云措迟疑了片刻,最终还是取了出来。
“中品天阶法器,还行,只是要拿这个作为贡品是不是略微寒碜了一点?”凝夜接过他递来的宝剑,兀自品鉴,说话半点不留情面。
“太普通了,有没有别的?”
云措又将另外几件一一取出,凝夜仔细看过每一样,得出了结论:没有新意,缺乏亮点,不够吸引人。
他笑颜迷人,满脸和善:“你若是放心,不如把这事交给我吧!我保证给你准备一份像样的贡品,能够让鑰西国主眼前一亮,龙心大悦那种!”
云措自然看得出凝夜不一般,但依然有些迟疑:“此时距离觐见国主没剩下几天了,重新准备的话恐怕……”
凝夜打断他:“这个你不用担心,我自有办法。”
两人正商讨着,湖岸边又跑来一道身影,伴随着一声清甜的呼喊声,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女奔到众人眼前。
“云措阿卡!”
千羽转头看过去,只见少女银发黑眸,一袭白裙,步伐轻盈灵动,宛如一只活泼的小兽,脸庞清丽像是清晨的露珠,晶莹剔透。
衣裙飘动间,仿佛是花朵在春风中摇曳,身上那份青春的活力和朝气让人不禁心生向往。
云措转过身去,在她扑过来前稍稍后退了一步,拉开距离。
千羽挑眉,这么漂亮的小姑娘,他躲什么?
“代真?你怎么来了?”樊寻笑着调侃,“你阿帕不是让你回营地吗?”
“要你管?”名叫代真的年轻姑娘冲着樊寻吐了吐舌头,言辞间颇为熟稔的样子,待视线转到千羽身上时,蓦地呆住了。
半晌才惊呼道:“这个艾达好漂亮啊!”
对他们这些称呼,千羽还不太懂,所以她并没有反应过来。
樊寻笑喷了:“哈哈哈哈,艾达……代真,你不要看到人家长得好看就觉得是艾达啊!我连风乌卡可是个纯爷们儿啊!”
这下轮到代真懵了:“乌卡?”她又仔仔细细打量了一遍千羽,甚至凑上来闻了闻。
千羽往后退了一步,微微皱了皱眉,眼角余光瞄到她的胸前用银色丝线绣着一只小狐狸,很是灵动。
“怎么会是乌卡呢?”代真喃喃道,“这么漂亮,还这么香……”
云措咳了一声,介绍道:“连风,这是步六孤族长的小女儿,棠溪代真别姬。”
代真扬起天真笑脸:“叫我代真就行,你叫连风啊?那我也叫你名字好了!”
又是一个自来熟的,千羽微微扯了扯嘴角:“你好。”
少女还没来得及回应,身后又传来一声呼喊:“代真!”
樊寻扬首看过去,撇了撇满脸不屑:“怎么是那家伙?”他冲着代真问道,“找你的?你不是喜欢我们云措阿卡吗?怎么又和他混在一起?”
代真杏眼圆睁,连忙反驳道:“谁和他混在一起了?你哪只眼睛看见我们混在一起了?明明是他硬要缠着我好不好?”
说话间,扶馀行照已经走了过来。
他扫了一遍在场众人,目光未做任何停留,直直定格在代真身上:“你跑那么快做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代真连忙挽住云措的手臂,倚到他身旁回道:“我来找云措阿卡,你跟着我做什么?”
扶馀行照的脸立马沉了下来,云措想甩开代真,奈何她握得太紧,大半个人都贴了上来。
千羽挑眉,一脸八卦,凝夜靠过来,饶有兴味感慨道:“啊,原来是他爱她,她不爱他,她爱的是他,但他却又不爱她的戏码啊!”
千羽让他绕得头晕,睨了他一眼,迈步往营地走,边走边道:“你慢慢看,我要回去睡个午觉。”
凝夜一听,连忙跟上:“一起啊!”
……
两日之后,鑰西八部修整完毕,正式开拔,朝着都城行去。
直至王城,途中都不会再有绿洲供大伙儿休憩补给,各部族已在新月绿洲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八大部族的队伍迤逦十数里,彼此之间相隔并不远,按照排序,郁久闾跟在白扬提老大后面,接着是末那楼,再往后就是阿史那。
步六孤的队伍应该在莫胡卢后面,但是那位代真别姬却跑到了郁久闾的队伍里。
樊寻自然是和云措同进同出,神奇的是扶馀行照居然也跑前头来了,结果人最少的郁久闾如今反倒成了最热闹的。
不但有插科打诨的、吵架斗嘴的,还有争风吃醋的!
千羽不胜其烦,拉好脸上的防风巾,驾着骆驼往前快步疾走了一段。
沙漠中的夜晚别具韵味,星光如银,满月将至,如水般的辉光仿佛要将一切秘密和美丽都凝结在这寂静之中。
漆黑夜空下,巍峨沙丘被月光镀上了一层银白,偶尔传来一阵驼铃声,使这静谧的夜晚更添了一份神秘与悠远。
前方不远就是白扬提部的队伍,他们的驼队后方行驶着一辆宛如水晶宫般的金色马车。
那车没有马匹拉载,体积硕大,极尽奢华,和蠡州那位安寨主的车驾有的一拼,宛如一座小型移动堡垒,四轮完全不着地,漂浮在沙海之上。
出于好奇,千羽多看了两眼。
只见那马车旁边跟了个年轻男子,一头半长不短的黑发,额头上绑着镶金带玉的发饰,穿着也挺华丽。
他骑在骆驼上,正俯身冲着车窗低语。
说完话,直起身,眼角余光刚好瞄到后头悠哉游哉闲逛的千羽,当即呵斥了一声:“喂,做什么呢你?谁让你上来的?”
千羽微微一愣,左右看了看,发现他似乎是在对自己说话,她抬手指了指自己,一脸懵懂。
“说你呢!还不滚?惊了我师尊的驾你担待得起吗?”那人又骂了一句。
千羽目测了一下自己此时与那辆马车的距离,起码十几丈远。
怎么,他师尊是什么名贵瓷器吗?稍微有点动静还能震碎了不成?
千羽在心底吐槽一声,驾着骆驼往旁边让了让,并不想徒生事端,然而对方却并不打算放过她。
“让你滚,听不懂人话吗?”又是一声极不客气的呵斥声传来。
千羽双眸一沉,勒停身下坐骑,冷冷回道:“没听到人说话,只听到犬在吠。”
那人神色瞬间变得阴鸷,扬手拔出佩刀顺势一挑,一股狂猛斗气冲着她兜头盖脸扑了过来。
千羽不敢大意,双手在驼鞍上一摁,借着这股力道往后退去,郁久闾队伍中,发现不对劲的几人几乎同一时刻飞了上来!
凝夜一把将她捞进怀中护住,满脸紧张:“没事吧?”
褚胤单手一挥,一道灵力盾凭空而起,挡在那道斗气之前。
另有三道身影分立左右,千羽抬眼一扫,微微诧异,云措跟樊寻上来她能理解,那个阿史那部的扶馀行照怎么也上来了?
还没等她想明白,倒是这个令她最意外的人最先开口:“龙丘齐烊,你是不是脑子有病?想挑事儿吗?”
千羽抬起眉梢,凉凉道:“不要总说别人脑子有病,脑子有病的前提是必须先有个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