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榻很软,千羽并没有感受到疼痛,只是有些摔懵了。
聿风将人扔上床之后紧跟着欺身而上,速度快到像是一头危险的野兽,不过眨眼间便将她正面压在床榻之中。
两腿分开跪在她腰侧,手扶着她的脸,重重吻了下去。
床面随着他们的动作柔软塌陷,一如他和她,弥足深陷。
男人的气息灼热深沉,这时候任何言语都显得有些多余,他一只手托住她的脸,滚烫的唇贴着她的唇瓣。
随着他逐渐加重的呼吸,这个吻越来越深入,终于在她快要喘不过气时才稍稍松开了她。
他摩挲着她的脸颊,压下心底起伏,腥红的眼眸紧盯着她,带着几分苦涩开口道:“不管你心里有谁,你都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他喉结滚动,不由分说再度俯首吻住她,唇齿里淡淡的酒味和木质清香渡了过来。
千羽张了张口,想说的话刚到嘴边全都化为了一阵喘息。
沉重的呼吸声像是猛兽蛰伏在黑暗中,他单手撑在她耳旁,青筋暴突,隐隐跳动。
漂亮结实的肌肉紧绷着,偾张着,隆起诱人的弧度,水气早已淡去,汗渍占领高地,扑面而来的男性气息中带着一股危险至极的意味。
他的唇舌侵入她的领地时,带着还未褪去的浓烈酒香,熏人欲醉。
舌尖细细扫过她的齿列,勾着她无处躲避的舌尖共舞,用力得有些强势。
从未见过这样的他,比以往任何一次亲吻都要疯狂,完全掌控主导权,浓烈的占有欲从他身上传过来,压得她喘不过气。
千羽被他牢牢困在身下,被迫再一轮亲吻,这个吻热烈且绵长,又似乎带着一丝惩罚与控诉。
她只觉得心脏缺氧,胸腔里像是被人放了一把火,炙热紧缩又胀疼,使她渐渐难以承受。
下意识伸手抵住他的胸膛,推拒。
然而这微小的动作瞬间激怒了此刻敏感又脆弱的男人。
大手掌控住她的双手,牢牢握住,拉扯,压至头顶。
千羽挣了挣,完全挣不脱,只能乘着他稍稍退开,连忙开口。
“我有话同你说!”
“我不想听!”吼完不由分说,低头再次封住了她的嘴唇。
这次吻得比刚刚还要重,还要急,恨不能将她吞入口中,咬碎了嚼烂了,整个咽下去!
高挺的鼻尖微微错开与她亲密相抵,他一手掌控着她的脖颈,一手用力按着她的双腕,沉默地撬开她的唇齿深入进去。
舌尖带着疯狂与野蛮,坚实的胸膛和大腿像是铁栏一般禁锢住了她。
她被吻得缺氧,脑袋发空,胸口撕扯,火辣辣地疼着,唇齿间情不自禁溢出了诱人的嘤咛声。
那甜腻暧昧的嗓音助长了男人的气焰,暴风雨似的吻席卷而来,带着不容拒绝的癫狂!
然而下一秒,猩红的眼眸捕捉到一抹水光,一滴泪自千羽眼角滑落,沾到了他的指尖上。
宛如被针扎一般,他猛地放开她的手腕,压覆的身躯退开些许,大口喘息着。
千羽呆愣片刻,睁着一双被泪光浸染的黑眸怔怔瞧着他。
其实她并不是想哭,只是生理性的泪水,是缺氧下的自然反应,但就是这滴泪唤醒了身上这个近乎疯狂的男人。
片刻之后,见他眼底的腥红逐渐褪去,她哑着嗓子开口问道:“冷静点了吗?能听我说话了吗?”
聿风的胸膛剧烈起伏着,他重重咽了咽,喉结滚动着。
而后像是妥协一般,脑袋狠狠埋进她颈窝里,顺势箍住她的双手有些颤抖,就连嗓音都是脆弱的。
“不听。”
千羽微微一愣,胸腔间突然泛起一阵怜惜。
这个男人一向都是深情而又克制,温柔而又坚定的,如此稳重自持的人竟然也会说出这般孩子气的话。
她忍不住抬起手圈住他宽厚的肩膀,温柔地轻抚着他的长发:“你以为我要说什么?”
“什么都不听!”脱口而出的话语有些闷,带着不容忽视的心痛,仿佛是觉得自己语气太过强硬,他顿了顿,又补了一句,“别说了,求你。”
千羽的心止不住疼起来,她又搂得紧了些,在他耳畔低喃:“我想说的不是你以为的那些。”
她深吸一口气,坚定而又和缓地说道:“聿风,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埋首在她颈窝中的男人明显一震,片刻之后缓缓抬起头,惊疑不定望着她:“什么……意思?”
她摸了摸他的侧脸,勾住他的脖子腰间发力,顺势起身。
两人面对面坐着,相距不过咫尺,聿风追问道:“什么叫……‘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千羽敛眉思索片刻,组织了一下语言,而后抬起眼眸,直视着她的双眼,缓缓开口。
“我知道,夜无涯给你看了,那些从我识海中搜索到的东西。”
聿风的神色瞬间变得苍白,千羽察觉,立刻握住了他的手。
“旬师尊教我的那套功法旨在巩固神魂,防止他人神识入侵,夜无涯看到的,并不是全部。”她的手握得更紧了些。
“我说过我是言千羽,不是南荣千羽,因为我确实不是她,我只是一缕来自异世的游魂,凑巧占据了她的身体,代替她活了下来。”
聿风的双眼蓦地瞪大,他张了张嘴想说话,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我生活的那个时代没有修仙者,没有灵力,也没有妖兽,是个所有人都是普通人的世界,若是没有意外的话,我们大约只能存活七八十年,至多不过百余年。”
听她如此说,聿风猛地反手握住了她,双眸中透出一丝紧张无措。
千羽任他握着,凑近些倚在他胸前,不出意外又被紧紧拥住,搂在怀中。
“在那个世界,我是一名雇佣兵,你可以理解成赏金猎人,而队长……”
提到这两个字时,聿风明显一震。
千羽接着说了下去:“就是夜无涯让你看到的那个男人,他是我的领路人,也是我的恩人,亲人,同僚,挚友……但不是恋人。”
“为何……不是恋人?”聿风小心翼翼问道。
千羽轻轻叹了口气:“我那时……心中背负着深仇大恨,一心只想为双亲报仇雪恨,手刃仇人,所以根本没有别的心思,也不想与什么人有过多的感情牵扯。”
“那他,那位队长,他对你……”聿风斟酌着用词,却又不知道该怎么问。
千羽大方坦白:“队长对我的感情很特殊,我是他的学生,也是他可以交付生命的伙伴,或许我们的感情早已超越男女之情,只是没有人去迈出那一步,也不想改变这种相处模式。”
“为何不想?”他能看得出来,他们依赖彼此,深爱彼此。
即使这种爱不纯粹是男女之爱,那是一种把对方看得比自己的生命还重要的在乎,比单纯的爱情深沉太多太多。
“可能是我不想再卷入男女感情吧。”千羽苦笑,“况且雇佣兵向来刀口舔血,有今天没明天,没有未来的设想,我一向不会去做。”
聿风沉默了,耳畔传来的声音低迷又满怀遗憾。
“自始至终,我连队长叫什么都不知道,我们彼此之间只有一个代号而已。”